龍女-團錄 貳.

2022/04/24閱讀時間約 14 分鐘

第貳回

KP:
自天皇陛下即位以來,京城長治久安,風調雨順,連帶陰陽寮裡也是無所事事,觀察天象、卜筮吉凶,多半是按著章程循往例操辦罷了。

這日,冬郎將晴雨例行報告呈交上去時,陰陽權助賀茂氏——雖然是遠親,從輩分上算是你的叔父——漫不經心地翻了翻,把手收回,摸著小鬍子,瞇起眼睛打量你。

「少允啊——」賀茂氏拉長語調,忽然說道:「這一季還不曾出勤過吧?」
「去街上走訪,看看民間有什麼傳聞吧。只是伏案寫文書的話,可不利於修行啊。」

於是、陰陽少允賀茂正行,被突如其來地,趕出了陰陽寮。
這就是你站在大街上的原因。
賀茂正行:
被趕出陰陽寮辦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不如說正合己意。為了獲取實際的經驗以維繫民生、保護國民,私下交換工作外出的事情也是做過的。

民間的傳聞多半會與異常現象或新奇事物掛鉤。深知此事的青年理好帽子、撫平衣服的摺痕,毫不猶豫地朝常買伴手禮的和菓子舖前進。

「打擾了。」不知道今天是誰在店內。
《幸運檢定》
《1D100 ≦ 65:63 → 通常成功》


《暗骰》
KP:
和菓子舖裡正在清掃檯面的是你相熟的伊藤,這家舖子的兒子。他看見你,哦了一聲,「是冬郎啊。今天生意很好,已經賣完了,不好意思哈。」
或許是因為你年輕,伊藤並不像普通老百姓那樣多少對你的官位有些忌憚。也或許他祖上曾經顯赫的緣故吧。

賀茂正行:
「一如往常呢,私可放心了。」興許是么子的緣故,已經習慣平起平坐的對話方式。苦笑著點頭回應,冬郎將失落埋於心底。
出於好奇看了看店內。「今日只有伊藤在嗎?」

KP:
「是啊。父親和母親去親戚家拜訪了。」俐落地收拾好檯面,伊藤似乎察覺你的閒適,有點疑惑地看向你,「不是來買東西的?⋯⋯喝杯茶嗎?但是要收一文錢。」
個性倒真是商家的孩子。

賀茂正行:
「私要訂貨。畢竟今日已完售了。」雖說不是為了付茶資而是訂金,仍沒怎麼抵抗地掏出錢包。「說起來,最近伊藤有聽說什麼令人在意的傳聞嗎?」

KP:
「喔,那就承蒙關照。」伊藤轉身到櫃台裡拿出記錄的名冊,收下你的訂金。
「令人在意嗎⋯⋯最近是有個很流行的傳聞啦。」伊藤聳聳肩,他自己並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說是城西的古宅鬧鬼。要我說啊,如果是真的古宅,有什麼地縛靈或是福神不是很正常嗎?⋯⋯欸,對耶,你好像是陰陽師來著。」他突然睜大眼睛看著你。

賀茂正行:
「城西的古宅、嗎⋯⋯說的是。」收集異聞是每回上街都會做的事情,這次也是一樣的。
既然是古老的宅邸,會凝聚些什麼、或是會發生什麼也不算新奇。晚些就往那邊前進吧。
要是遇上了『什麼』,再把式神喚出來便是。
重新收好錢包,視線從端正的毛筆字轉到對方的神情——「怎麼了?」臉上沾到東西了嗎?

KP:
「欸——」伊藤打量著你,笑了一下。「沒什麼啦。如果那裡真的有什麼東西在的話,下次再和我說說啊。」

賀茂正行:
「若是有機會的話。」平淡無波的神情看不出是答應還是拒絕。
「還請代私向另外兩位問好。」指得是對方的父母。以這句做為告別。

KP:
「知道啦。」伊藤向你揮了揮手,在你踏出店門之時,背後響起少年悠揚的語調。「謝謝光臨——!」

你往城西走去。漸漸遠離繁華的商業區,這一帶多是貴族宅邸,占地廣闊,彼此相距遙遠。人聲漸息。
你一路張望,終於在青瓦磚牆之間找到似乎是傳聞中的古宅——和修築得富麗整潔的周遭建物相比,它確實略為顯眼,外牆漆色剝落,屋頂傾斜,門扉緊閉,四周杳無人煙。

將近落日時刻,眼前的宅邸莫名地像是籠罩在陰影裡,黑沉沉的。
《需要一個偵查檢定,和一個聆聽檢定》
《1D100 ≦ 45:58 → 失敗》
《1D100 ≦ 20:44 → 失敗》


KP:
你站在宅邸的大門前,感覺吹來的風似乎冷了一些。不過,除了看上去破舊以外,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賀茂正行:
俗話說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事情總是有備無患。拈起手勢,冬郎輕吐從業以來最為熟悉的名諱。
「節。」就算再怎麼好奇跟有興趣,安全仍是第一。「一起進去。」

「來了來了,嗚哇冬郎又到這麼陰森的地方⋯⋯門這不是關著的嘛!」沒好氣地撇嘴,節在冬郎的指示下輕巧地消去身影、再從內部大門前現身。「節要開囉,冬郎後退一點——」沒準打開是要往外推,節試著將雙手按上門扉。
《靈感檢定》
《1D100 ≦ 70:66 → 通常成功》


《召喚式神,MP-2》

KP:
節試著推開門,大門絲紋不動。節很快地發現門的結構是朝內開,順利地開啟了門——在門敞開之時,身為式神的節感覺到一絲氣場的波動。那會是和自己類似的存在嗎?

冬郎看見門後的庭院雜草叢生,但是山水造景依舊,引進的一汪湖水尚未乾涸,不遠處緣廊蜿蜒,望不到盡頭,屋樑裝飾典雅,足以見宅邸主人的身分不凡。

賀茂正行:
「冬郎。」不需言語的默契於一聲呼喚內道盡。領會到節的意思,冬郎向那只紅眸回以瞭然的視線。裡面確實有著什麼,這雙眼卻尚未補捉到——這便是寮內的陰陽師們經常提到的所謂修行不足吧。
即使有些洩氣依然得前進。陰陽師本是為了解明異象、從中守護人民而存在。
輕吐一口氣,冬郎淺淺頷首。「打擾了。」即便是這樣的屋子,也不應省略該有的禮數。

KP:
冬郎踏上緣廊,木板承受了人的體重,輕聲作響。
這裡似乎沒有人居住,日將西沉,身旁的居室靜寂無聲,紙糊拉門沒有透出一點光芒。

經過西側殿,正要沿著緣廊往右轉向——從走廊的深處傳出遲鈍的篤篤聲。
你們不禁停在了原地。

聲響越來越近,一抹佝僂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轉角的緣廊上。
老嫗向你們彎腰行禮,低沉沙啞的嗓子恭敬地說道,「老身喚作阿藻,來者是客,我家女主人有請登殿一敘。」

說完,便緩緩轉過身,在前面為你們領路。

賀茂正行:
「⋯⋯失禮了,有勞。」沒想到有人在。雖說居住於此並不代表就是人類,不過在看似理應無人居住的鬧鬼古宅,真虧能夠這樣住下去——也就是說,剛才的行為可以算得上是入侵了吧?
更讓人不安的是,阿藻跟對方的家主都是女性。這傳出去可是相當嚴重的失禮。
再加上對異性沒那麼擅長的毛病,在這節骨眼上,希望一會別發作的太嚴重⋯⋯「冬郎。」壓低了聲音,節明確地皺眉。「節討厭這裡。」
「⋯⋯嗯。私明白。」這聲厭惡喚回思緒。安撫節的同時穩下心神,一人一式神趨步跟上阿藻。

KP:
你們跟著老嫗走進位居中央的正殿,這裡一般用來待客,室內寬敞氣派,但卻不是很明亮,僅在兩側點了燭火,不知是否刻意為之。

隔著竹子製的簾幕,殿上的姬君衣著華美繁複,用扇子遮著自己的臉,端坐正中,長髮如墨。重重相隔,可以說是身影朦朧。

姬君以扇子遮掩,側頭向老嫗說了些話,阿藻點點頭,轉向你們說道,「姬君名為玉子,乃為左大臣之後,可嘆家族敗落,如今成了這副境地,雖然只是一介弱質女流,也不敢忝居先祖的名姓,就請稱呼妾身為玉子吧。雖然是不情之請,既然有幸得遇貴客登臨,還請聽一聽妾身的請求。」
《聆聽檢定》
《1D100 ≦ 20:93 → 失敗》
賀茂正行:
遏制不了的空白在腦海中蔓延拓展,冬郎肅著臉孔堪堪才將混亂的情緒穩定下來。即使如此也沒有辦法做到初見便直呼對方名字。
「⋯⋯洗耳恭聽。」無論是否為人、無論是否作惡——傾聽並解決是工作,也是義務。
一旁的節不著痕跡地嘖了一聲。

KP:
「多謝閣下。」由老嫗轉述的話語,卻是姬君的口吻,聽來有些許不協調。
「妾身和乳母阿藻,在這處家族留下的老宅當中相依為命,甚至不得不變賣家傳的古物換取銀錢,以便維持生計,縱使羞愧,日子還是能過得下去的,直到⋯⋯」

阿藻仍然逐字逐句地轉述殿上姬君的話語,一時間屋內只有時起時落的低沉嗓音,「數個月前,一名公子來向姬君求愛,以甜言蜜語許下諾言,要與她成婚。姬君和那位公子交換了信物,只等他來迎娶,然而那日之後,公子便再也沒有登門拜訪過。」

「姬君這等身分,實在無法在外拋頭露面地行走,老身腿腳不便,也不能在茫茫人海裡找到那位薄倖的公子⋯⋯客人您既然能在京中行走,便是代為探問一二,也便利得多吧。」應承的是冬郎,阿藻此時看向冬郎,堆滿皺褶的臉上顯露期盼的神情。

賀茂正行:
「那種不守信的傢伙有什麼好探問的。說不定早就——」
「節。」適時阻止心直口快的節險些吐出的暴言,冬郎輕輕搖頭。
「失禮了。」對著初見的陌生男子傾吐如此隱私,想必應是山窮水盡。「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私會稍微留意。不巧私不擅長尋人,在此處停留的時日亦不多——恐怕難以順利反饋消息。」然而,男歡女愛的事情對自己跟節而言實在過於遙遠。能夠幫上的忙有限不說,早些聽見的鬧鬼傳聞也還沒有解決⋯⋯謎底或許只是誤會一場,但節的反應讓人在意。

KP:
聽到節脫口而出的話,姬君握著扇子的指節發白,沉默不語。

「多謝這位客人,要是,能夠找到那位公子就好了呀⋯⋯」像是沒有察覺冬郎的猶豫,老嫗笑瞇瞇地說著。

玉子再次側身低語,阿藻向你們轉述,「那位公子出身高貴,容貌俊美,風流倜儻⋯⋯他的右肩上有一塊胎記。」

接著,在姬君的示意下,老嫗打開了錦匣,呈交到你面前的,是一把鎏金折扇。「這是留在姬君這邊的信物,應該能夠讓那名公子承認自己的諾言。」

「如此勞煩閣下,妾身亦覺過意不去。關乎妾身未來的寄託,若能事成,必以重金酬謝。」阿藻先是闡述姬君口吻的話,再捧上一個玉手箱,掀開上蓋,漆黑的盒子裡裝滿了金燦燦的金錁子,在昏暗的室內彷彿能照亮一角。

賀茂正行:
「哼!所以才說——」「節。」再度制止還想吐出暴言的節,冬郎知道自己的式神已經快要抵達忍耐的極限了。但是就這麼空手而歸是不行的——當然,不是金錢的方面。

「擅闖此處是私的失禮,感謝二位不予追究——不惜如此重金亦要尋到那一位,私能理解這份心意。但私僅是舉手之勞,不應收酬,請將其作為與良人成婚時的嫁妝吧。」既然只剩母女二人相依為命,不更慎重地考慮是不行的。
「相對的,希望二位能夠告訴私,這幢宅邸——發生過什麼令人在意的事嗎?」

KP:
冬郎婉拒了酬金,玉子和阿藻看上去都有些失望。阿藻動作緩慢地蓋上了玉手箱,眨著小小的眼睛,沙啞的嗓音問道,「令人在意的事⋯⋯是指什麼呢?」

賀茂正行:
「失禮。私指稱的是費解的異象、或難以解釋的狀況。比如目睹已逝之人、或者無人之處卻有物體移動一類。若能將此告訴私,便是對私而言最好的報酬。」

「都還不知道那『良人』姓什麼咧。」

「節。」一旁的節不識趣的插話,為了避免發生更多摩擦,冬郎三度出聲——今晚的節似乎特別暴躁。

KP:
阿藻聞言頗為詫異,和姬君對看一眼,兩個人似乎都是毫不知情。
「並沒有遇到客人您說的這些情況⋯⋯不過,哎呀,老身耳目不靈,也許錯過了些什麼也說不定吶⋯⋯」
待老嫗說完,殿上的姬君也在扇面後輕輕搖首。
「至於那位公子,若是能知道他的名姓,興許還能上門討個說法吶。」阿藻表現得有些委屈,佝僂的身子縮得更小了。
《知識檢定》
《1D100 ≦ 75:46 → 通常成功》
KP:
因為節的問話和老嫗的答覆,冬郎回想起貴族公卿的婚姻往往是夜裡相聚,天不亮就走的,幾天見不上一面也屬於常事。在拜訪之前,男方會送來和歌,而女方必須以和歌相應,如此往來便可以算是夫妻之儀。

賀茂正行:
上門討個說法,是已行過夫妻之實?這樣的推測會否過於失禮——明明不是自己的問題,卻不由得雙頰發燙。
「⋯⋯冒昧請教二位。」輕咳一聲穩定心緒,冬郎再次開口。「該名閣下所致贈的和歌,可還留著?」或許能從上頭找到些線索。

KP:
玉子頷首示意。
阿藻得到指示,轉身從後方的小門離去,過不久,再次現身,手捧著幾張信箋,都以上好的絲線妥善繫著。
老嫗繞過簾幕,行到冬郎面前,將手裡的東西奉上,低聲說道,「這些是姬君珍藏的書信,都好好收著呢。」

冬郎翻看那幾張信箋,紙質細緻,散發出淡淡的香氣,墨色也是上佳。以紙張的質地來看,確實像是矜貴公子的身分,不是尋常人等用得起的。
《漢文檢定》
《1D100 ≦ 45:33 → 通常成功》
KP:
雖然不通男女訴情之事,但以冬郎的學識教養來檢視這些和歌的話⋯⋯總覺得寫得很敷衍,並不是真正寄託了傾慕之情。其字跡倒是相當端秀。

賀茂正行:
「節。」輕聲喚了一臉不滿的式神,冬郎將剛才的信物交給了它。
「如若方便——這一紙,能否出借與私?私離開此地前會將其送還回來。」既然從正面無法突破鬧鬼傳聞,只得從長計議。冬郎預感此處勢必有著什麼深藏不露的事物。
再說節很明顯坐不住,繼續交談下去大概又要爆發了。

KP:
「只要能夠探聽到那位公子的消息⋯⋯這信物和信箋都暫時請客人您保管吧。」阿藻期待地看著冬郎,這一詢問反而令她很高興,也許是誤以為有了尋人的動機吧。

賀茂正行:
「⋯⋯感謝。私今日先行告辭。」孤男寡女繼續共處一室可不妙。
垂下視線藏起不忍,冬郎離去前再次看了眼陰暗的室內。氣氛寂寞。

踏出門外沒有多久,身旁的式神早已按捺不住。「節剛才又沒說什麼,為什麼是節要被唸啊?」「當面那麼說是很傷人的。私認為不妥。」陰森的宅邸鬧鬼傳聞,暫時還沒有解決。但今日已經天黑,還能做的事情已經不多了。

「節討厭她們,也討厭那個良人。」「節。」「什麼啦。」「那邊。開始看見月亮了,很漂亮。」安撫節的話題雖然簡單卻很有用。討厭人類的它只要用不是人類的事物就能轉移注意力——抬頭望向夜空的節,紅眸圓睜。「真的耶。」
孩子氣的側臉專注夜景,冬郎總算有時間整理剛才為止的收穫。

首先是從伊藤口中聽見的鬧鬼異象。
宅邸本身的傳聞、陰森的氣氛以及節的態度。雖然感受不到關於那方面的異常,但房屋本身總給人感覺有點微妙。

然後是裡頭的母女。
那究竟是人、亦或是非此世之物——現階段仍不好說。影響判斷的某些因素,對自己而言仍是一道高牆⋯⋯男歡女愛。
能夠輕易克服這個難題、甚至直指某個核心的節,某方面而言令人不由得佩服。

最後是今日唯一稱得上有具體收穫的內容。
肩上有胎記的男性,以及婚約信物。
和歌使用的信箋相當昂貴,向叔父打聽一下或辨認筆跡,興許會有什麼收穫⋯⋯

「冬郎。」呼喚斷了思緒,陰陽師看了過去。「真的要找嗎?那個負心漢。」「節。這話可不能讓她們聽見。」「節知道啦。」

「⋯⋯工作不衝突的時間會找看看。」即使並不是很想幫這個忙,但既然已經開口用異聞作交換,還是得進行嘗試。守諾是做人應有的基本。「冬郎真的是個好人耶。」沒有否定也不是肯定,節聳了聳肩,一人一式神重整好心情,漫步往回家的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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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為《見習騎士異聞譚》,作者為冰ノ采,經原作者授權同意之共構二創作品。敘述擁有穿梭世界力量的無名少女,陰錯陽差墜入《騎士文》世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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