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聽周格泰導演說一個17歲的愛情故事～《五月一號》
2022/05/02閱讀時間約 12 分鐘
《五月一號》
倆人相遇後，從喜歡到戀愛，再從戀情進展到婚姻，有了孩子、成為一個家庭…。基本上，這是大部分人的人生模式。而這段過程，最廣為人們傳唱的，就是戀愛那個階段。戀愛，就是在那麼一刻遇見一個人，會讓你傾心、讓你願意拋棄一切的人，而戀愛的過程，酸甜苦澀，又是另外一回事。
五月天的《愛情的模樣》，阿信用文字勾勒出眷戀的姿態～你是海洋、我是雨，下在你身上，失去自己的形狀；因為你眼光，星星也化成了荒涼；你可愛的模樣，讓我跨出城牆、長出翅膀，叫我勇敢的挑戰全世界～愛情就是有種神秘的力量，擁有了愛情，就能讓人充滿勇氣、展現自信。而每個人的一生，也該有一段自己的愛情故事。
1980年時期的臺灣，校園戀情已不再那麼保守，但相較於2015年，那仍然是個充滿矜持的年代。王蕾（程予希）是60到70年代的女孩，她的初戀在17歲高中那一年，遇見同校的林克銘（石知田）～這是周格泰導演要說的故事，是青澀少年與含羞少女的愛情故事，沒有加枝添葉的海誓山盟，也沒有篳路藍縷的刻苦銘心，只是一段淺淺的、簡單的青春戀情，而男孩女孩彼此愛慕，互贈了同樣一張黑膠唱片～Bee Gees《First of May》～倆人都翻譯了歌詞，當成給對方的情書。
然而，男孩的心不夠細膩。
一個誤會～王蕾偷偷將黑膠唱片放在林克銘教室位置的抽屜裡，卻被林克銘誤以為是自己送給王蕾的那張被退回了。從此，王蕾寫的情書伴著黑膠唱片，被封在一個大木箱內。
一次莽撞～林克銘也和其他男孩一樣，對美麗的英文老師有著愛慕的感覺，她是男孩們心中神聖不可褻贖的女神。可現實中，英文老師和教官之間有著未公開的戀情，一次教官室的男歡女愛，被林克銘撞見了，不懂世事的男孩起了莫明的惱怒，衝動魯莽的刺傷了教官。因為男孩被退了學，少男少女才要開始的戀情，也畫上休止符。
30多年以後，失了婚的王蕾（賈靜雯）在家中開了音樂教室，獨自扶養著17歲的女兒沈亦白（程予希），偶然一次音樂會瞧見了攜伴的林克銘（任賢齊），勾起了她心中塵封的回憶。想要問候林克銘，寫了封E-mail卻遲遲沒有寄出去～可能王蕾怕林克銘早已遺忘了他們的初戀吧～但事實上，林克銘的心中應該一直被王蕾佔據了一個位置，才讓他這麼多年來，仍然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和穩定交往許久的女友走向婚姻。就連他那位已離婚的高中摯友小胖（孫鵬），也會揶揄他的戀情，以過來人的口氣告訴林克銘：「沒有結婚吶，就不會懂得和女人在一起是怎麼一回事。同居不算！」
一天晚上，王蕾和沈亦白如常的去巷弄街邊餵流浪貓，因為一隻貓咪突的衝上車道，王蕾下意識緊張的追上去，卻發生了車禍。醫院裡，王蕾昏迷著，沈亦白牽著她的手，訴說有一位男孩叫葉中樹（鄭暐達），經常給她和張懷雯（邵雨薇）帶上早餐，他總是默默的陪在身邊，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覺得很溫暖。沈亦白問媽媽：「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啊？」。
一天，王蕾的前夫帶著鮮花來醫院探望，卻被王蕾的母親趕出病房，剛好沈亦白放學也來到醫院。爸爸帶女兒上日本料理店，希望女兒吃飽些而多點了炸蝦，卻被女兒提醒，她對蝦過敏！但是爸爸仍然關心女兒，希望能帶著她一起回上海，離別前給了一本用女兒名字開戶的存摺，還有一支能聯絡到他的電話。女兒還是感動的。
王蕾仍然昏迷著，林克銘已然和女友分手了。林克銘為了探望跌傷的父親，回了老家一趟，順便將兒時房裡那只大木箱，搬回了現在的住家。一些少年時的記憶慢慢浮現，但他仍然沒有發現那張黑膠唱片，並不是他送給王蕾，誤會被退回的那張。
後來的一天假日，葉中樹約了張懷雯在學校的天台，似乎想要張懷雯幫忙他追求沈亦白，卻被對方追問，男孩對自己（雯）又是怎樣的感覺？接著，女孩強吻了他，男孩愣了，驚訝得不知所措。而這一幕，恰巧被百般無聊，想找好友卻尋不到的沈亦白，也來到學校而瞧見了！一瞬間，尚未被發現的沈亦白，就已經轉身跑開。她不知要向誰哭訴，才試著播了電話給遠在上海的爸爸，接電話的那端，卻是爸爸另一個家庭的女兒～她的同父異母妹妹～霎時就崩潰了。一天中，接連的是友情的背判、愛情的離去、親情的消失，剩下的是淚流滿面、顧影自憐、滿目瘡痍的人生！
林克銘收到了王蕾寄出的E-mail，猶疑中卻被更多的回憶圍繞著～那天放學下著大雨，林克銘陪著王蕾乘著公車到最後一站，還默默的跟著走到王蕾家的路口，男孩緊張的將一封信塞到女孩手中，女孩更是緊張的抓著信就跑了，男孩對著跑遠的女孩喊著：「ㄟ，我等妳回信～」～這等上了30多年啊！因為沈亦白在幫媽媽處理學生退課通知的時候，無意發現未寄出的電子郵件。她很好奇，媽媽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子？就這樣，30多年前的愛情故事，有了延續的機會。
沈亦白約了林克銘見面。在捷運站，沈亦白的出現，讓林克銘睜大了眼～彷拂少女時的王蕾穿越了時空～沈亦白帶林克銘去醫院看王蕾，給了他們獨處的時光，沈亦白問林克銘：「你可以和她說說話嗎？」然後悄聲的對王蕾說：「林克銘來了！」。林克銘看著閉著眼的王蕾，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欲言又止，空氣中很安靜，陽光溫暖的圍著…。後來，在校園裡，沈亦白調皮卻認真的問林克銘，可不可當她的爸爸？在離開前又轉身對著林克銘喊著：「我等你的回信喔！」
故事結尾了。林克銘終於翻出那張黑膠唱片，而那封王蕾的情書也滑落出來，才發現，這是另一張，王蕾送給他一樣的Bee Gees《First of May》唱片～原來，是高中那年的英文演講比賽，王蕾第一、林克銘第二，英文老師送給他們一人一張一樣的黑膠唱片，都要求他們要翻譯歌詞～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故事線很簡單，但導演利用時空轉換的方式來敍述，再以不同的愛情模樣點綴，更能詮釋及襯托出王蕾與林克銘初戀的美麗。
什麼是不同的愛情模樣？電影中除了男女主角的初戀外，還有相戀了許久仍不願結婚的戀情、結了婚又離婚的戀情、老了會想起已逝老伴的戀情、被誤會而結束的戀情、婚後卻貌合神離的戀情…周格泰導演真的是位敘事高手，雖然《五月一號》是他唯一的長片電影，但他擁有長久導演MV的經驗，對於詮釋愛情，有他獨特的方式和視角，才能將這樣一個樸質的愛情故事，說得怦然心動。
最後，應該來看看王蕾和林克銘翻譯的《First of May》～
小時候，聖誕樹看起來好高、好高
在別人還在嬉戲的時候，我們就懂得愛
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東西，隨著時間偷偷溜走了
一個來自遠方的什麼人， 佔據了我的心
長大了，聖誕樹也變得好小好小
現在，你不再過問時間流逝
可是我們之間的愛永遠不會熄滅
我想，我們都會想起那些日子，在五月的第一天
還記得記載我們回憶的那棵蘋果樹
我看著蘋果們一顆又一顆的墜落
然後他們承載了回憶，又被再度勾起
那天我吻了妳的臉頰，成了我的永恆
小時候，聖誕樹看起來好高、好高
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東西，隨著時間偷偷溜走了
一個來自遠方的什麼人， 佔據了我的心
～林克銘”
當我小時候，聖誕樹看起來總是很高大
當其他人還在玩耍，我們就懂得如何相愛
不要問我為何時間偷偷流逝
或許，未來會有個人出現在我生命中
直到我們長大了，聖誕樹看起來變小了
你不再問過去的時光
因為我們的愛，會一直存在彼此心中
只是，五月一日總令人感傷
那棵我們記憶中的蘋果樹
我望著果實一顆、一顆掉落
我想起那些美好的回憶
那天，我吻了你的臉頰，你成了我的此生難忘
小時候，聖誕樹看起來總是很高大
不知道為什麼，時間把我們的愛全帶走了
或許未來，會有另一個他住進我心中
但我依然會想念你
～王蕾”
原著歌詞，也來朝聖一下吧！
《First of May》
When I was small
And Christmas trees were tall
We used to love while others used to play
Don't ask me why
But time has passed us by
Someone else moved in from far away
Now we are tall
And Christmas trees are small
And you don't ask the time of day
But you and I
Our love will never die
To kiss and cry, "Come, first of May"
The apple tree that grew for you and me
I watched the apples falling one by one
And I recall the moment of them all
The day I kissed your cheek and you were gone
Now we are tall
And Christmas trees are small
And you don't ask the time of day
But you and I
Our love will never die
To kiss and cry, "Come, first of May"
When I was small
And Christmas trees were tall
Doo-doo-doo-doo-doo-doo-doo-doo-doo
Don't ask me why
But time has passed us by
Someone else moved in from far away
其他我還想說的：
雖然《五月一號》的男女主角是任賢齊和賈靜雯，但真的戲份最多的，是程予希，她分別飾演了二八年華的王蕾和王蕾的女兒沈亦白，而且成功的演出不同時代、不同個性的兩個少女，一個矜持、一個活潑，一個氣質、一個大方，而且戲中要呈現喜、怒、哀、樂、悲、疑、愁、苦…不同的情緒，不論安靜或是淘氣，都是程予希，簡直是她一人挑大樑。所以，我認為這部片應該只有一個女主角，其他人物角色都算是配角吧。
而為什麼五月一日是感傷的日子？
查找了網路資訊，找不到1969年Bee Gees發行《First of May》單曲專輯的採訪紀錄，或許就只是為了1971年的電影《兩小無猜》所作的歌曲，所以不知道Bee Gees為什麼認為五月第一天是感傷的，我猜是為了歌詞的押韻。而周格泰導演只是藉由這首歌詞的意境，寫了一段青澀的愛情故事，讓故事裡的主人翁在五月一日離別，而成了感傷的日子。
五月是接近畢業的時節，如果是高中三年級，再2個月就畢業了，此時校園裡的鳳凰樹正盛大茂密；而五月中，也正值空氣對流旺盛的氣候，經常會有午後雷陣雨的發生，多變的天氣，也能襯拖出故事情節的多變，細緻的說著男女主角關係的變化～從開始的演講比賽對手，到隔壁班男孩女孩的曖昧，初戀開始的雀躍和分離的傷感，最後意外的相逢和期待～ 相當符合晴時多雲偶陣雨的韻味。
用《五月一號》作為此片的片名，不違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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