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的插頭與臭酸的牛奶

酷暑，午後過量的雨水在騎樓前的排水孔形成漩渦，
一片葉子在那跳著探戈。

星期二M脫口而出：
「我覺得你變了。」沒幾天後，
B轉身離開前也落下一句：
「你怎麼變成這樣。」

我跟A蹲在咖啡館前的騎樓避雨時跟他說了MB說的話，
「你應該要怪那個拔掉冰箱插頭的王八蛋。」A啜飲一口咖啡後說。
「插頭？」
「冰箱的插頭阿，蠢。」
「阿？冰箱的插頭？」
「偉大的插頭，供應能量的插頭，被老鼠囓啃露出電線還是不放棄供電的插頭，即使如此，被拔掉後也只能無能為力癱軟在積滿灰塵的冰箱後方中靜臥，的那個插頭。」
「然後呢？」

A說他的分租室友（租屋社團湊合找到的那種陌生人）在連假前為了除霜，所以拔了冰箱的插頭，而A隔天拿出他忘在冷藏的唯一一盒牛奶，瀕臨臭酸，於是A趁著牛奶跨過變質的臨界線前一口氣乾了。

「這樣不會有問題嗎？」我問。
「呵，後來拉了一整晚。」A苦笑「馬的拔掉插頭的王八蛋。」
「真的是王八蛋。但，所以為什麼是插頭？」我又問。
「蠢阿你。如果沒有拔掉插頭，那牛奶會壞嗎？」A問。
「不會。」我答。
「那就對了阿！就是插頭被拔掉的關係，一切都是拔掉插頭的人的錯，不是你的錯，不是我的錯，是那個忘記檢查冰箱就直接拔掉插頭的王八蛋的錯。」

後來雨勢稍緩，那片葉子終於咻地被水流吸進排水孔，
與A一同起身離去時我的大腿痠軟像在冰箱
快要壞掉的那盒牛奶。

真的是王八蛋，拔插頭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