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一隻飛蛾。
在近視的眼睛裡,那棕色的扇形色塊,似乎在水聲零落中轉動著。飛蛾趨光可以理解,但是什麼引誘著它穿越那狹宰的縫隙,飛進這巨大的水泥棺材?扇形的翅膀上,那些除了顏色不對外,根本是潛藏在壁磚之上的完美花紋。有些醜陋,卻又有著生命的美感。
身上不著寸縷,努力說服著自己,我怕它飛起,而它更怕我。水在這時不只是清潔,更是保衛自己的武器,只要拿起蓮蓬頭,它就不成威脅。
最終我決定與它達成無聲的協定,我照著往日洗清自己的流程,而它假裝自己是磁磚上的一塊花紋,我們相處在一小塊潮濕廂庭裡,互相欺騙自己,那大約是一刻鐘吧。
在擦乾身子戴上眼鏡後,我回身看了一眼,確定是蛾。看著它,我腦海裡想法紛飛,要跟爸爸講嗎?有隻飛蛾闖進了浴室,你要不要救它?後來,我決定要欺騙自己,就必須有始有終,所以我穿完衣服就離開了浴室,假裝它從來沒出現。
它究竟為何飛了進來?這裡是11樓。光想著要不搭電梯走上來,不如就在外面過夜算了的地方,它怎麼擠進只有一公分的窗戶縫隙?它不知道進來後,等待它的就只有死亡嗎?
蛾的進入,總是帶著不好的聯想,想起電影裡隨著惡魔出現伴生大量的蛾,還好,它是隻形單影隻的蛾。這意味著要發生些什麼嗎?
躺在床上,那棕色不完美扇形,在我的腦裡轉圈。
想起過往那些糟糕記憶,總是有些壞預兆;在腦海裡想著許多可能和不可能,要是發生了些什麼,自己要怎麼辦,結果到頭來發現完全無法預測,只是一直恐嚇著自己而難以入眠。
日子漸漸的好了,越來越符合一個得體的人,只要忽視腦裡的蛾,所有烙印在身體的上的不堪,就可以看在藥物的面子上,既往不咎;的確越來越好了,只要我不去在意,和記憶裡的惡魔握手,就能夠演得像個大人。
野獸,藏在名為社會這個叢林裡;我則告訴自己,野獸已經遠離,我的身邊沒有野獸。身上那猙獰的咬痕,只不過是成片的蛾,製成的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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