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前的一場夢 | 動畫推薦《機器的脈動》
〈機器的脈動〉是Netflix原創科幻動畫影集《愛 x 死 x 機器人》其中一集短片，故事改編自美國科幻小說家Michael Swanwick獲得雨果獎的同名短篇小說。主角是名女太空人，在探索木衛一艾歐(Io)時遭遇事故，她孤身一人，在如夢的幻境中，和艾歐進行關於生命的辯證。
死亡只是生命的另一個維度。 ─ 薩古魯
木衛一就是月亮，是最靠近木星的一顆衛星，名為艾歐，在神話中代表月神。艾歐的表面大多為硫磺與二氧化硫所覆蓋，因為受到木星的牽引，是個地質極為活躍的星球，上面有四百多個火山，時常有硫磺與二氧化硫的噴發。主角的月亮車之所以翻車，就是因為艾歐星球上的火山作用。
主角的同伴當場喪命，右眼被撞得只剩眼窩。主角為了借用同伴的氧氣，必須拖著沉重的屍體同行，並且必須在氧氣耗盡前回到著陸器。一路上，她用藥物保持清醒，但藥物導致了幻覺。她開始聽到一個自稱是艾歐的聲音，呼喚著她覺醒，獻身於更巨大的存在……
艾歐引用古老的詩句，暗示主角自己是個有磁力脈動的機器，同時道出主角的處境、艾歐的身分、以及生命與永恆的意義。
艾歐星球的核心是鐵和硫化鐵，因為與木星的引力牽動，創造強力的磁場。磁場與引力的作用，以及木星與艾歐的磁極連結，使艾歐星球流動著多彩的離子與電子，旋轉磁場、磁層、硫離子、圓形軌道，艾歐星球是個迷幻多彩的神秘世界。
故事最後以哲學融合神話的方式，讓渺小的人類願意以肉體的死亡進入精神的永恆，以犧牲的形式，與月神永遠交融，獲得靈魂的救贖。這部短片完美結合了神話、詩歌和科幻，透過瑰麗的色彩，詩意的對白，深邃的哲思，對「我們究竟是以肉體還是意識的方式存在」這個古老的命題，做了極具詩性想像的表達。
智者薩古魯曾說，「死亡只是生命的另一個維度。對死亡感到恐懼是因為它對我們來說是未知的。」對神祕主義者來說，肉體僅是我們用來感知物質世界的媒介。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本片畫風向傳奇漫畫大師墨比斯Moebius致敬，雖然用3D動畫製作，卻呈現出2D漫畫的視覺風格。我一向不偏好寫實風格的動畫。這就跟畫圖一樣，不是畫得像就是厲害。我雖不是技術宅，但看到這種結合了技術與品味的作品，忍不住去找了原著小說及導演專訪的影片，想了解導演如何將短篇小說的文本轉譯成十幾分鐘的短片。
本片由亞裔女導演Emily Dean執導，由經驗豐富的Polygon Pictures協助導演進行前期開發，後期的動畫製作大部分由Blur Studio完成。《愛 x 死 x 機器人》的監製鼓勵導演與動畫團隊開發出獨具個人特色的視覺風格。相較於長片注重故事每個環節的劇情推進，短片不必擁有龐大的背景故事，可以仔細雕琢一個精緻小巧的寶石。
原著小說以優美簡潔的文字描述了異星景象和主角的幻覺。導演不僅恰如其分的掌握了故事的核心概念，更成功的將小說中的描述視覺化。導演在專訪中說，她試圖在視覺風格上挑戰動畫製作技術的極限，證明動畫不僅是一種故事類型(Genre)，而是一種說故事的載體(Medium)。聽到這裡，我簡直想用力鼓掌。若不是透過動畫，要如何將艾歐星球奇幻多彩的神秘世界呈現得如此詩意美麗？
最後，讓我們藉由一小段影片，潛入這場奇幻的夢境。
「醒來……醒來……」
神秘的聲音呼喚著
她在如夢的幻境中，獨自跋涉
閃著霓虹色澤的湖面向她展開懷抱
她詛咒這令入沉淪的深淵
躲藏在雲層後的瞳孔，注視著她
墜落，墜落
肉體消融了，始得永生
她躍入湖中
神秘的聲音呼喚著
她在如夢的幻境中，獨自跋涉
閃著霓虹色澤的湖面向她展開懷抱
她詛咒這令入沉淪的深淵
躲藏在雲層後的瞳孔，注視著她
墜落，墜落
肉體消融了，始得永生
她躍入湖中
「或許我會永生，或許這只是墜落之前的最後一場夢。」
人類究竟是以肉體還是意識的方式存在？又或者，只是更高維度存有的一場夢？
影片資訊
片名：機器的脈動 The Very Pulse of the Machine
導演：Emily Dean
編劇：Philip Gelatt
原著作者：Michael Swanwick
製作公司：Polygon Pictures/Blur Studio
發行年度：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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