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男圖》帶著阿嬤照片的男人

《百男圖》帶著阿嬤照片的男人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那一夜,我在三溫暖。
他帶著醉意撞進門來,我在恍惚中嗅到燒酌的味道。
是個中年小鬍子,結實,看得出對於身材的維持有下過苦工。  
不像一般人,就是餓狼噗虎般的直接進入重點。
撫摸後的點頭詢問,才慢慢地關了門熄了燈,
那樣有禮又靦腆。  

在彼此想切入正題前,才發現我們的語言出現了問題。
他是日本人,
還是完全不懂北京語及英文的首次觀光客,這下考倒我了。
還好,在長年觀賞日本優良影視作品的薰陶之下,
以及兩個人的體位恰好。
某些字彙與動作,意會體感並無大礙。  
在稍事休息間,兩人比手畫腳的閒聊起。
『仕事?』
『老人介護。』
他跑回置物櫃,拿些紙筆用勉強的漢字想延續對話。
『35才?』
『素晴らしい !あなたの年齢が表示されない!』
『私は42です..』  
他撫摸著我的臉,
訝異我這壁花小弟在這台式發展場的落寞。

人潮在暗房外情慾洶湧,我們卻在裡頭侃侃談笑。  
『あなたはとても美しいです』
『in japan,あなたが人気があります。』
『あなたトップセックスと優しい 』
真會說話,不禁讓我覺得日本人真是可愛的民族。
 
他翻起note裡的兩張照片。
是他曾經看護過的兩位老奶奶,
兩個在陽光下看起來笑起來都好開朗的溫柔老奶奶。
雖然坐在輪椅上,
但還是覺得她們是兩位在人生裡應該甚麼苦浪都吃過的大和撫子。  
『死んでいる...』
他突然不知道如何正確的與我訴說,眼光有些感慨的飄遠。  

過世,在中文裡。
passed away in English.
我向他簡單的說起中文漢字裡的含意。
『このような』
『過世,人生は過ぎた.....』
是的,人生已經過去了。  
詢問過他住哪一家飯店,以及幾點Check out。
才知道他過6小時就要離境,他是與會社同事一同來台灣遊覽。

台灣很好,他去過了101去過了淡水,
去過了夜市,等等離開後想逛些土產。
同來的同事雖然也是圈內人,卻不太涉足這類場所。
因為,其他人都是攜伴來的。  

『寂しい...』
他望著我,小聲的說著,
望著他的note裡滿滿的行程筆記。
卻沒有感受他在這趟旅程有得到一些慰藉,
旅行也許只是更能發現自己寂寞的另一個目的地。  

我堵上他的嘴,再壓上他身。
或許是他的日本血統,讓我激情盎然。
或許是他的兩張照片,觸動了我。
或許,是那句小聲的來自異鄉卻無違和的感同身受。  
就像,我能感受他的寂寞一樣。

我獻給了他,這晚我最燦爛的一發煙火。

avatar-img
未泯的沙龍
18會員
65內容數
給我那些出現過在我生命裡的男孩或者男人們。 或許沒有你,我會活的更好。但肯定枯燥乏味許多。 沒有那些眼淚,憤怒哭啞,意亂情迷,千頭萬緒。 我不足以我,是你們讓我開了眼界,有了足夠雅量去計較絲毫。 我的愛,不該浪費在不愛我的人身上。 還有那些錯過的,路過的,被搶走的, 謝謝,光臨。
留言
avatar-img
留言分享你的想法!
未泯的沙龍 的其他內容
他很醜, 那種醜,不是言語可形容。 不是相貌驚人, 也不只是因為他臉龐佈滿痘疤。 更不是那條爬滿脖子上身的燙紋傷。 你要看他的眼睛, 要看進他的瞳孔, 看到是一片死灰的殘壁。 他住在離市區有些距離的透天別墅, 三層約百來坪數。 大紅色漆鐵門, 灰磚石牌,粉白粉白的房舍。 門面那樣富貴及冷清⋯⋯
那時,我距離簽證不到半個月就要回台。 在打工酒樓的倉庫蝸居, 只為了假日與你見幾次面。 你媽很厭惡我。 你是獨子嗎,不可作出格之事。 你難得趁你媽不在家下廚給我吃。
『我嗑藥酗酒及濫交,但我不覺得我是一個壞人。』 B這樣說。 我曾經被他深深地吸引過。 他真的不是壞人, 或許,也只是我一廂情願的覺得。 五字頭的他,有個佈滿好看鬍渣的下巴。 他生活的墮落糜爛以及令人吒舌的揮霍。 但有個正常職業, 他開設補習班及才藝訓練班。 沒有人質疑過,他的生活方式。
這照片裡頭有個故事。 左下角有個印度裔男子, 不斷地在對手機另端咆哮, 一副仇人就在線上與他對峙的模樣。 過了十分鐘, 一輛禮車停在W飯店前,司機開了門。 宛如仙度瑞拉的泰籍女子,穿著小禮服走下。 有如偶像劇的畫面,她走向男子。 終於,我聽見對話的全貌。
這把吉他在哭, 當我再次與它相遇的時候。 曾經,它是一個原住民男孩的最愛。 我聽過它在夜裡高歌一曲過, 那時我就住男孩樓下。 男孩多麼愛它, 從琴頸上被指頭磨出一個個洞就可以看出來。 這把吉他在哭, 當我再次與它相遇的時候。 我幾乎不用走近,我就聽見它在悲號。
男人再度壓了上來,男人的床很大,是雙人King size。 我覺得是一片海洋,搖晃,搖晃。 但在暗中我聽見他喊起某個人的名字,不只一次,高潮或是睡夢。 想必是個惡夢,男人眼角,有淚。
他很醜, 那種醜,不是言語可形容。 不是相貌驚人, 也不只是因為他臉龐佈滿痘疤。 更不是那條爬滿脖子上身的燙紋傷。 你要看他的眼睛, 要看進他的瞳孔, 看到是一片死灰的殘壁。 他住在離市區有些距離的透天別墅, 三層約百來坪數。 大紅色漆鐵門, 灰磚石牌,粉白粉白的房舍。 門面那樣富貴及冷清⋯⋯
那時,我距離簽證不到半個月就要回台。 在打工酒樓的倉庫蝸居, 只為了假日與你見幾次面。 你媽很厭惡我。 你是獨子嗎,不可作出格之事。 你難得趁你媽不在家下廚給我吃。
『我嗑藥酗酒及濫交,但我不覺得我是一個壞人。』 B這樣說。 我曾經被他深深地吸引過。 他真的不是壞人, 或許,也只是我一廂情願的覺得。 五字頭的他,有個佈滿好看鬍渣的下巴。 他生活的墮落糜爛以及令人吒舌的揮霍。 但有個正常職業, 他開設補習班及才藝訓練班。 沒有人質疑過,他的生活方式。
這照片裡頭有個故事。 左下角有個印度裔男子, 不斷地在對手機另端咆哮, 一副仇人就在線上與他對峙的模樣。 過了十分鐘, 一輛禮車停在W飯店前,司機開了門。 宛如仙度瑞拉的泰籍女子,穿著小禮服走下。 有如偶像劇的畫面,她走向男子。 終於,我聽見對話的全貌。
這把吉他在哭, 當我再次與它相遇的時候。 曾經,它是一個原住民男孩的最愛。 我聽過它在夜裡高歌一曲過, 那時我就住男孩樓下。 男孩多麼愛它, 從琴頸上被指頭磨出一個個洞就可以看出來。 這把吉他在哭, 當我再次與它相遇的時候。 我幾乎不用走近,我就聽見它在悲號。
男人再度壓了上來,男人的床很大,是雙人King size。 我覺得是一片海洋,搖晃,搖晃。 但在暗中我聽見他喊起某個人的名字,不只一次,高潮或是睡夢。 想必是個惡夢,男人眼角,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