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開始,窗外已下起雪來。雪花細碎,無聲無息,像蛋糕上的糖霜一般播撒在窗外的灌木叢上。天上鉛雲厚重,雖然只是下午三點,屋裡已經昏暗的暮色靄靄了。
角落裡一個金屬壁爐持續地發散著融融的暖意。我拉開擋板,向裡面添了兩塊木柴,一股松香從爐膛內散出,轉瞬便彌散至整間屋子。
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我和妻子一起來這間山中小屋了。每年的這個時候,孩子們的學校都組織旅行,於是我們就有了這只屬於我們的閒暇時光。最開始我們還去不同的地方,後來發現了這間度假屋,由於是淡季而無人問津,反而非常合我們的意。這里四周無人,既不通網,也沒有手機信號,離最近的市鎮也要驅車一個小時,特別適合我們急需從紛亂日常中遁走的心境。世間的紛紛擾擾都被隔絕在外,於這兩週的時間裡,我們只有彼此,蜷縮在這間小屋中,聽風撥松柏,看雨雪艷陽。
打開房門,一股雪天特有的清冽氣息撲面而至,寒氣逼人,我這才意識到屋外已如此的冷。站在屋簷下,彷彿能夠聽到雪花落地的“唦唦”聲。院子的西北角碼了一面牆的木柴,我揀了滿滿一竹筐,應該是夠今晚燒的了。
回到屋裡,融融的暖意融化了我身上的雪花,也讓因寒冷而緊縮的五腑六臟舒緩開來。妻子偎坐在沙發上,伴著一盞暖黃的檯燈,正在專心地讀著一本書。她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雙腿微屈在身側,上面蓋著一條棕色毛毯,卻赤著一雙腳。屋裡光線昏暗,她面向燈光的右半邊臉眉頭微蹙,似乎在思考著書中的什麼,那雙赤腳白得令人目眩,就像是神話中海妖那悱惻的歌聲,在蠱惑著我接近。
在我觸碰到那雙腳的一瞬間,它們快速地躲進了毯子裡,一定是我的手太涼了。我執拗地探入毯子,握住了它們。一陣溫熱傳來,我僵硬的雙手逐漸恢復了觸覺,肆意撫摸著這雙腳。妻子許是被我騷到了腳底的癢處,臉上略過一絲笑意。她合上手裡的書,摘掉眼鏡看著我,一言不發。她褐色的眸子閃著一層溫潤的光,就像是爐膛中燃燒的木柴,不劇烈,但卻散發著持久的暖意。她將額前的一縷頭髮順到耳後,探過身,深深地吻住了我的嘴。
被壁爐烤得乾燥溫暖的空氣,瞬間變得濕潤滑膩。妻子的舌在攪動侵入著我的口腔,堅定地、不容違逆地,在宣誓著主權,又或是想要通過那裡侵入我的靈魂。我幾乎被她推得往後仰,還感到一絲窒息,但又渴望著被她繼續深入,將身體反向前傾,盡我所能地任她侵犯。我依稀記得二十年前的一個午後,在出租屋的飄窗上,她也是以這樣一個執拗的吻,焊死了我們之間的羈絆。
正當我在這翻攪與糾纏中不能自拔的時候,妻子從深吻中抽身出來。她一語不發,起身走到了壁爐旁,背對著我,開始逐件地褪去衣裳。當她最終脫掉內褲,勾起右腳將其遞在手中,她炫白的全裸背影把我的理智徹底擊碎。她的脖頸舒展、肩膀圓潤、臀部豐盈、雙腿挺直。火光搖曳在她的後背,陰影勾勒出腰部的曲線與兩個腰窩,她就像一座在神廟中的女神鵰像,白色大理石雕琢而成,豐腴柔美,在長明燈的拱耀下,等待著信徒的膜拜和供奉。
而我,就是那個最虔誠的信徒。
如儀式般脫掉全身的衣服,我走到她的身後。我雙膝跪地,彎腰俯身,雙手輕輕把持著妻子的腳踝,將臉緊貼住她的小腿肚。我的陰莖絲毫沒有勃起,軟順地深藏在我蜷縮的雙腿間。我沒有任何褻瀆的想法,這尊神祇的背影已經徹底攝去了我的心神,只剩下全身心對她的侍奉。
我撫摸著、親吻著、舔舐著。她的皮膚光滑柔軟溫熱,似美玉凝脂,又像是冬日中的一汪溫水潤人心髓。一股淡淡的馥郁縈繞在我的鼻腔,如一縷透明的蛛絲飄蕩在空中,勾魂攝魄,但當我凝神想要抓住它,卻又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踪。
我循著她的雙腿向上,來到她的股間。她的雙腿緊合,渾圓的臀部微垂,在下部劃出了一道微弧的陰影。我把臉湊在她的腿股之間,感受著她腿動脈蓬勃的跳動,似乎能聽到血管中血液嘩嘩的流淌。我的雙手自後合圍向前,在她柔軟的腹部摩挲,繼而向下,流連在那片蓬鬆的草地。她似乎無意讓我繼續深入,雙腿仍是緊合。我也並不敢擅越雷池,只是滿足於觸摸、嗅嘗這無盡的軟糯。
我直起身,想要沿著她的腰肢向上繼續探索,她卻用一隻手輕輕按住了我的頭。她緩緩轉過身面對著我,映入我眼簾的是她微隆的小腹和漆黑的芳草。我沒有抬頭去看她的臉,卻感覺到她的雙手撫在我的腦後,微微地把我的臉往前推,同時雙腿微分,給我逐漸打開了一條朝聖的通路。我立刻心領神會,用手輕托她的臀部,把臉義無反顧地埋在了那片泥沼中。
溫軟滑膩,那裡彷彿蘊著一團夏夜雨後的水汽,又似是剛打撈上來的貽貝,還沁著大海的一抹咸鮮。我是那個唯一被眷顧的人,終於來到了那片應許之地。我吸吮,我舔舐,我義無反顧、竭盡所能地在取悅著。
我的視覺被徹底遮蔽了,只感到妻子的腰肢隨著我的動作在微微搖擺,只聽到她的喘息在逐漸粗重並失去了節奏。我沒法抬頭,只能側眼瞟向左側的窗戶。玻璃上反襯出妻子模糊的映像,她似乎雙眼禁閉、眉頭微蹙,又或那隻是一團火光映襯下的曖昧氛圍。還沒等我看清楚,只覺得妻子右手緊緊地把我的頭往前按,左手扶住牆壁,把右腿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她已經徹底卸掉了鎧甲、放棄了防禦,把一切交給了這個跪在他面前的僕從,她的快樂的核心就暴露在了我的唇齒之間。
我不能放棄這個機會,我立刻用唇舌覆住了它,竭盡全力地撩撥它。妻子的雙腿緊緊夾住我的頭,大腿內側的脈搏如鼓點般激烈跳動,一聲悶吼從上方傳來,臀股的肌肉如過電般震顫抽動,搭在我肩膀上的右腿猛的繃直,將我的頭緊緊夾在雙腿之間,同時那顆被我含在嘴裡的貽貝猛地爆裂開來,把那大海的鹹鮮徹底充滿了我的口腔。
在一陣強烈的窒息感中,我彷佛被下了某種魔咒,一直疲軟的陰莖瞬間勃起至最硬。也許是通過取悅神明,我獲得了短暫與神明比肩的勇氣。我站起身,緊緊摟住妻子的軀體,一邊深吻著她,一邊抬起她的右腿,毫不猶豫地把我的下體刺入了那片剛剛氾濫過的泥沼中。
伴隨著我的聳動,妻子也不再壓抑自己,她已徹底跌下了神壇,變成一個跟我一樣屈服於慾望的凡人。她的雙手緊摟住我的後背,我們的前胸緊貼,似乎連心跳都重合在了一起。我的頭搭在她的鎖骨之上、脖頸旁邊,耳邊是她時斷時續、囈語一般的呻吟。我睜開眼,看見她從胸口到脖頸再到臉龐一片潮紅,前額血管墳起,雙眼緊閉、眉頭深鎖,牙齒把下唇咬得失去了血色。
她感受到了我的分神,也許是我我推送的節奏慢了下來。妻子的雙手從我的後背滑下,托住了我的臀股,在我前送的時候用力推著。我立刻領會了她的心意,我右手托住她的後腦,左手把住她的右腿,輕輕把她放躺在了沙發上。我挺起上身,把她的雙腿都搭在肩上,開始了毫無憐憫的快速抽插。我粗重地喘息著,妻子低沉的嗚咽也變成了喉嚨深處的嘶吼,皮肉的碰撞,嘖嘖的水聲,在這片大雪紛飛的山林中肆意地播撒著生的氣息。
我已經徹底放棄了理智,我的慾望、我的下體就是我的全部。當它出入於那片溫滑軟膩中時,我的存在就只為了這一個目的,直到那個戰栗的頂點,不死不休。
終於,它來了。一口氣憋在我的胸腔,脖子上的血管漲得要炸開,頭感覺大了一圈。我緊緊地摟住妻子戰栗的軀體,把下體死命抵在她的最深處。伴隨著股間一陣陣的緊縮和抽搐,我的神魂都隨著一股股的精液注了進去。隨後而來的是如死一般的寂滅與空洞,和瀕死之人無助的痙攣和抖動。
蜷縮在沙發上,我透過落地窗看見屋外一片迷茫的白。雪無聲無息地填溝塞壑,遮蓋了這片山林中的所有景象。側耳聆聽,只有爐膛中的木柴輕輕的劈啪作響。正當我在混沌中懷疑剛才發生的都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時,妻子溫熱的身體從背後緊緊地貼住了我。她的右手伸進我腦後的頭髮中抓撓著,左手劃過我的臂膀、撫過我的腰臀,最終輕托住我疲軟的陰莖輕輕摩挲著。
相守了二十餘載,妻子仍能給我銷骨蝕髓的愉悅。也許她就是無度需索極致之愉的邪神本尊,享受著我這個信徒的血肉供奉。我毫無恐懼,還有一絲絲慶幸。在這個大雪封山、與世隔絕的夜,我心甘情願地為她奉上一切,直至如燃盡的木柴一般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