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門廊的燈,拉開門,是她。也許是我還沒有完全清醒,也許是她剛洗完澡,她的周身朦朦朧朧,暈著一團水汽。
她的軀體融入了周圍,與黑暗結成一張網,包裹了我。我被他們衝擊撥弄,磕磕碰碰、身不由己。
她一把把我推進了屋,順手關掉了廊燈,攜裹著院子裡被露水打濕的青草氣吻住了我的嘴。
那是遙遠過去的一年暑假,我無意回國,就找了一家農場打工。薪水不高,活兒也不重,主要是操作各種農用機械拾捯畜牧草,或者開著四輪ATV在遼闊的牧場裡找羊趕牛。
農場主叫柯林,帶著典型澳洲農民的氣質,話不多,但是樂觀開朗,各種農活兒無所不會。我住的房子就是他一個人為他大女兒一家回來住而蓋的,跟他們的宅子隔著一大片草地和一顆碩大的牛油果樹。下磚上木結構,內牆也不粉刷,紅磚牆竟然透著一股法國鄉村的風味。
"They rarely come after I built the villa. They must hate it. I hope you like it."
說完就是一串爽朗的笑聲,彷彿他在訴說別人家的無奈。
柯林有三個女兒,老大逃離了鄉村生活,在悉尼當護士。二女兒追隨愛情,遠嫁到了愛爾蘭。還有一個小女兒,柯林並沒有多提,我也直到住下來一周後才見到。
那天下午,我正在修剪房子外的草坪,頭戴抗噪耳罩來抵禦汽油剪草機的轟鳴。柯林的小貨車揚塵播土地駛進農場外門,停在房子的入口處。副駕駛坐著一個人,她身子放躺,看不見臉,一雙雪白的腳丫翹在擋風玻璃後,腳尖輕輕地抖動,像是在應和車裡音樂的鼓點。
她下了車,也不穿鞋,一路小跑地朝房子後面一個類似貨倉的建築去了。一雙腳丫像兩隻小白兔,在我剛剪得寸平的草坪上蹦躂。
我埋頭剪完草,清空了剪草機的儲草袋,又拿汽油吹風機把散落在路上的草葉吹乾淨。剛剪平的草地被午後的陽光一烤,蒸騰出濃烈清新的青草香。
我把剪草機和吹風機都放回庫房。那座貨倉就在庫房西北邊的不遠處。陽光微斜,正從貨倉的尖頂上照過來,明媚燦爛。我瞇著眼,鬼使神差地朝貨倉走了過去。
貨倉的大門開了半扇,我邊往門口走,首先看到的是貨倉地面舖的油光鋥亮的木地板,顯然有人在精心維護著這裡。
我靠在關著的右半扇門往裡看,左面一面牆都是落地鏡子,中間離地面大概一米左右有一排橫桿。頭頂兩把吊扇悠閒地轉著,貨倉里幹燥涼爽,混合著木地板特有的焦香。
我從鏡子中看到她的身影。貨倉的右邊有一個櫃子,她坐在櫃子旁邊的地板上。右腿蜷曲,赤著的右腳盤在左邊身側。左腿前伸,左腳套著一隻舞鞋,她正在繫著舞鞋上的綁帶。
一束陽光從側窗照進來,給她的下半身打上了高光。她的上身、她的臉,都隱沒在陰影中,只留下一個弓著的弧形曲線。她在綁帶子的手、赤著的右腳在陽光下顯得雪白,閃著炫目的光。
鏡子的反射拉遠了我跟她的距離,我看不清她的動作。但是光與影的交錯、她隨意舒展的身姿,我彷佛在屏息凝視一幅印象派的畫作。
也許是我不經意間發出了聲音,也許是她敏銳地感知到了我的注視。她抬頭在鏡子中看到了我。我無法看清她的表情,但卻切實感到了與她目光的碰撞。
我一時間有些局促。不知道是該進去跟她打個招呼,還是悄聲地從這幅畫前脫身而去。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她已經穿好了另一隻舞鞋,快步走了過來。她的雙腳摩擦著地板,發出細碎輕微的沙沙聲。
她來到我的面前,倚著門看著我,不說話。她的臉正如她的手腳一般潔白,兩頰散落著幾個雀斑,修長的脖頸泛著一片潮紅。她有一雙藍綠色的雙眼,彷彿有一抹華光在她的眼中流轉,似乎永遠在向你訴說著什麼,但卻又令人捉摸不定。
我忽然覺得自己跟這個場景格格不入。一種很異樣的感覺充斥著我的腦海,總覺得哪裡不對。也許是她,她跟我們都不一樣。
她轉身走了進去,留下手足無措的我站在門口。當音樂響起的時候,我鼓起勇氣抽身離開。當我的雙腳重新踩在柔軟的草地上,當我又聞到剛剪過的青草香,我切實地感到我又回到了現世,一種世俗的踏實回到了我的心中。但卻有一種悵惘,如絲如線般地縈繞在我心頭。
一直到傍晚收工,那股異樣的感覺都揮之不去。彷彿我窺視到了這個世俗世界的一道縫隙,有一點惶恐,也有一絲被眷顧的愉悅。
木地板的焦香、乾爽拂面的風、她眼裡的華光、這個靜謐的與世隔絕的下午。這些感覺一遍一遍地輪迴。她倚著門看著我,我想對她說些什麼,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遠方似乎有舞曲律動的鼓點,含混卻堅定。
"咚咚咚"
我在一陣心悸中醒來,渾身汗如雨下。努力地定了定神,才聽清是一陣敲門聲。我的腦袋如灌了漿糊,每動一下,靈魂彷彿都在身後停滯那麼一兩秒。
我在混沌中去開了門,放入的是那個化身為黑暗將我肆意侵襲的她。
我的眼前是純粹的黑暗,頭腦一片混沌,感覺亦真亦幻,任自己隨波逐流。
直到我觸碰到她的手臂,汗毛與皮膚略有一絲粗糙感。我的手稍一用力,掌中傳來的是她肉體那呼之欲出的生命力,就像是菜園中剛摘的一顆番茄,圓潤飽滿鮮紅,只需唇齒一合,飽含的汁水就會迸裂,甜香充盈口腔。
我瞬間被這俱生機盎然的肉體喚醒了。我摩挲著她,由臂及背,順而向下,感受那條柔滑的曲線,再沿著下山的路一溜滑到她的大腿。
在那裡,我聽到了她血肉的奏鳴。她飽滿的肌肉彷彿在隆隆地低鳴,她緊緻的肌膚在嘶嘶地共振,她血脈中的鮮血在哄哄地流淌,此起彼伏,把我完全淹沒在了她旺盛的青春當中。我的手反复在她的股腿上流連,陶醉地不能自已。
激昂的樂章漸變輕柔。我的手從她緊緻的大腿繞個弧線,輕輕滑入內側。那裡溫暖柔軟,就像是暖陽下蓬鬆的干草堆,似乎還透著若有若無的野花香。
我的手撩撥著這股溫柔,逐漸向上滑動。她的大腿忽然夾住了我的手,不重,正好把我的手深陷在上下腿肉中。我索性就不動了,充分享受這種緻密的緊貼。她的雙腿前後摩挲了一陣我的手,逐漸放鬆了力氣,通往那個讓我們都目眩神迷的終點的道路終於打開了。
她的裙子裡不著一縷,坦蕩得如澳洲無雲的藍天。我的左手在那個濕軟的凹處流連,頭放在她的脖頸處、鎖骨邊。她仍然是一言不發,只是隨著我左手的撥弄而喘息著,氣息剛好噴吐在我的頭頂。我用她的喘息作為節拍器,控制著左手的動作。她的喘息急促,我就放緩動作,她趨於平靜,我就急促堅實地讓她重新啟動。我的左手如同在鋼琴上彈奏和音,平衡著她喘息的主旋律。
沒有語言,她的雙手在我後腦反复摩挲,她的上身緊貼著我上下聳動,她的喘息粗重急促。我知道這篇極樂的樂章再也無法承受更多的鋪墊,激情的積累必將勢不可擋的攀上頂峰。我的右手從她身下繞到後背,將我倆的軀體緊緊地箍在一起。她緊夾雙腿,我的左手已完全無法移動,僅能靠手指持續撥動她快樂的核心。
她的喘息戛然而止,同時她的軀體如砧板上待宰的魚一般反复彈動。我停止了左手的動作,將臉也緊貼在她的頸部,就以這樣的姿勢,毫無縫隙地、貪婪地享受著她愉悅的律動。她的戰栗持續了多久?我不知道,感覺跟身邊的黑暗一樣蔓延到沒有盡頭。
她終於長長地呼出了那口氣,緊繃的軀體逐漸鬆弛,柔軟地如羊圈裡那隻出生不久的小羊羔,令我不敢再有進一步的動作。
身邊仍然是無盡的黑暗,躺在身旁的她安靜得就像不存在。我又開始恍惚了,剛才的激情確實發生了麼?還是只是一個旖旎的春夢?
一陣窸窣的聲音打破了彷彿永恆的虛無,就像是一隻夜行動物終於藏不下去暴露了自己。她摸索上來,一隻手劃過我的小腹,握住了我早已怒脹的堅挺。我能感覺到她的一條腿跨過我的胯部,她的左手撐在我的腰側,右手把著我的堅挺,抵住她柔軟的凹處,緩緩地坐了下去。
在我被完全包裹的一瞬間,我知道我再也無法冷靜當一個觀察者,徹底的淪陷是我唯一的心甘情願的結局。
她在我的身上無聲地聳動著,只有偶爾傳來的輕微鼻息。我所有的感官都被剝奪了,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了下半身這一點。濕滑黏潤、溫熱緊裹。我只剩下了這一個觸感,我只需要這一個觸感,讓我失掉其他的全部我都在所不惜。
我逐漸逼近了頂點,她卻出奇地安靜,聳動的腰胯也堅實地鎮定。我賭氣也咬牙一聲不吭,雖然我已經被下身的觸感研磨得呼之欲出。她彷彿洞悉了我的窘境,她的雙手滑上來,把我的雙手抬到頭頂,粗暴地按在床上,同時下身快速的前後搖動。
我瞬間崩潰了,我屈服,以投降的姿勢,喉間再也壓抑不住的一聲低吼隨著下身積蓄已久的慾望噴吐而出。我的靈魂彷彿也隨之離身而去,只剩下大口的喘息。
在我意識恍惚之中,我也許感覺到了她的身軀從我身上滑走。她肌膚的溫度逐漸被夏夜的清涼取代。無聲無息,像黑暗一般來去無踪。她也許根本就沒有真實存在過,她就是黑暗本身。來,不需要徵求我的同意;去,也容不得我半點挽留。
後來的一天,接近我在柯林家農場幫工的尾聲。我被那間貨倉中傳出的音樂吸引,又看到了她在貨倉中翩翩起舞的身影。她一身米色緊身練舞服,背部挺拔,頸部柔美,手臂與腿一如那夜的她,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她輕柔地翻飛旋轉著,毫不吝嗇地把她的青春與活力撒向貨倉的每個角落。
"That's Linda."
柯林不知何時來到了我的身後。
"She's a nice girl. Don't mind that she doesn't talk. She has a condition."
我不確定我聽到了什麼,那天、那夜、此刻,這種不現實的感覺又一次襲來。
"You know what? After 30 years on a farm raising something, I know very well that nothing is here forever."
柯林的語氣平緩,彷彿在評論著別人的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