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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美元化》重點摘要與深讀 (下) -超政經好書選#3

前言:

本文是6月16號第一次會員付費直播，談去美元化這本好書後半部的內容摘要文字版。直播原本預計要談四章，但因為時間的關係只談了三章，但最後一章的內容這邊補上。

第四章作者談了目前主要的中東產油國和美國密切的關係以及雙方潛在衝突會發生的點，再來談到中共正如何以石油交易為破口想辦法讓人民幣更加國際化。最後介紹了存在於石油交易市場普遍的貪腐行為讓交易的民間處於被美、英法律制裁的陰影下所以有動機想放棄用美元交易。

第五章是作者檢視金磚五國彼此間進行的各種合作在多大程度上會對美元的位形成威脅，還有金磚五國要如何擴大勢力。最後作者提醒了讀者中共的黃金儲備可能比檯面上的大很多，因此這些想挑戰美元地位的國家利用黃金等其他金屬當儲備推出一種新貨幣挑戰美元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六章是作者先介紹了加密貨幣的基本概念和其目前無法擴大的問題所在。但其特性其實對於各國央行有非常大的吸引力。因此作者認為將來央行推出數位主權貨幣只是遲早的問題。再來介紹了2019年臉書曾想推出並喧騰一時的臉書幣Libra的基本運作模式以及潛在問題。雖然這個構想最後流產，但卻引起中共很大的警覺，並加速中共人民銀行試驗數位人民幣的腳步。

第七章是作者從美國經濟的各個面向探討美元可能會大跌的各種風險因素，其中有些作者預言的情況現在正在發生，但美元的匯價卻又是處於強勢的狀態和作者在2019年悲觀的預測相反。但作者對於美國經濟、財政風險的提醒依然很有價值。至於為何到現在各方專家預期的美元崩盤和美國霸權下滑都沒有出現，本智庫將來會在專文討論。

當今世上的六大主要石油產國，只有美國是民主國家。其他五大國中共、俄羅斯、伊朗、伊拉克和沙烏地阿拉伯還有次要大產油國如安哥拉 阿聯、 委內瑞拉、科威特等要是不威權，要不腐敗或是兩者皆有。所以石油市場本質上是政府控制的產業 。這個市場需要密切注意，不光是因為裡面都是美國的敵手和競爭者。而且這是美國地位的外牆，如果破了，裡面的牆要倒就更容易。

到2018左 全球大宗商品市場 總值約五兆美元，能源和礦物佔三兆，食物和農產品兩兆，大部分是以美元交易 。剛好想推翻美元霸權的很多都是石化燃料生產者，它們採取集體行動的話，可以改變石油和天然氣市場的結構，而他們正在這樣幹。

石油美元的誕生是從石油美元換戰鬥機的交易中產生的。這樣的安排非常聰明， 讓對美元的需求穩定隨世界經濟成長而增加：只要世界經濟持續增長，石油的交易量便會隨之增長，對美元的需求進行交易也是。 對美元的持續需求讓美國政府能持續花大錢，增加軍費 保持未來幾十年的干涉主義的外交政策。

但現在OPEC 對於美國的看法出現裂痕 ，14個成員中有些被美國制裁 (委內瑞拉、伊朗、 利比亞和卡達) 美國和沙烏地的關係也不如從前（特別是在拜登上任後，所以七月中拜登要到沙國去和王儲見面修補關係並尋求沙國增產）。

而沙烏地阿拉伯要不是有石油，早被美國當作其他的流氓國家。911事件 的19個劫機犯中有15個沙烏地人。 沙烏地阿拉伯一直在培養遜尼派的基本教義派極端思想和支持恐怖主義。但沙烏地是美國武器的大賣家 ，2018 沙國對美軍售超過澳洲、阿聯、日本、韓國和以色列的加總。

2019年4月川普否決了國會一項法案 該法案禁止美國支持沙國在葉門打的內戰爭。一個月後 他利用 武器出口管制法院的漏洞 繞過了國會禁令， 賣了價值80億美元的武器給沙國和他的遜尼派盟友。沙國和其他在海灣合作理事會(GCC)的成員(科威特、阿曼和阿聯) 是石油美元的守護神：這四個佔有全球四分之一產油量的國家 是石油美元的支柱。如果他們也跳船，會引發讓世界經濟大變的連鎖反應。

如果每桶石油不是用美元付款，不只是會影響到美元的實力還有美國的借款能力。這幾國家加在一起是中共、日本、英國、巴西之後的美國最大債主。川普上任的前兩年 沙烏地阿拉伯持有的美元增加一倍。在石油70美元一桶時 每年原油市場總值約 2.5兆美金，加上 天然氣和提煉過的石油，那麼市場就更大。

但石油的衍生性金融商品的交易市場在2018 已經達到了全年5兆美元。在美國積極開採國內的頁岩油，和中東減少購買原油後，中共已經是沙國的第一大買家。2017年 中共買了阿布達比國家石油公司的股份。某些和中共的石油交易沙國已經接受人民幣付款。沙國還大舉投資中共境內的煉油和石化廠，確保中共的煉油廠有能力處理硫成分很高的沙國原油。

2016 沙國就威脅過美國，如果通過法案把該國和911事件連在一起，它們就要拋售美國公債。三年後這些中東產油國家和川普政府警告要放棄石油美元，如果美國國會通過 NOPEC 法案( No Oil Producing and Exporting Cartels Act)， 要把OPEC國家不受到美國托拉斯法案管轄的豁免權拿掉。 如果拿掉豁免權 這些國家會因為價格上的勾結在美國被控告。

但反過來看這幾國的匯率和美元都是以固定的匯率釘住，而在沙國 這個人民不交稅都領政府補助的地方，低油價會帶來政府收入大幅降低的嚴重問題，如果又有匯率的波動 那麼經濟會受很大的衝擊。所以這些國家應該還不敢貿然丟棄美國 但是有中共近來就不同了。因為有頁岩油的開採，到了2016年左右美國內部的石油需求依賴進口的比例已經從一半掉到1/4左右，把全石油第一大進口國的寶座讓給了中共，中共原油進口從2010到16年幾乎翻倍。

在作者寫作本書時，油價一桶只要25美元。而當時中共對美國的貿易順差仍然非常龐大，因此有足夠的美元來購買石油和其他能源。但中共在2008金融風暴時發現自己最關鍵的幾樣進口品－石油、穀物和其他原材料－都要靠美元才能進口是很可怕的事。從那時開始中共便開始思考去美元化的問題。

除了上面這個原因，另一個是中共現在和許多發展中國家都是用美元，例如和哈薩克買石油，中共先拿出人民幣換成美元，付給哈薩克後該國再換成美元。這樣長期下來其實因為匯率波動造成的損失非常可觀。中共一直在說服國家改收人民幣或是採取以基建換石油來取代用美元交易。而作者在2019提醒未來在中東各國如敘利亞、葉門、伊拉克的重建其規模將會很可觀，加起來總共會接近五千億美元。而這些國家剛好都是產油國，石油收入占了政府總收入的35%到90%之間，因此中共可能會趁虛而入以幫助這些國家重建基礎建設來換取石油。

還有一個中共推動去美元化的管道是讓能源價格不用美元計價。目前亞洲進口的石油價格是在杜拜∕阿曼的交易所制定的，但這邊訂出來的價格每桶都比另兩個交易所(針對歐洲市場的布萊特原油和針對美國的西德州原油)貴1到1.5點美元。

這對亞洲的買家來說不公平，因為亞洲已經是石油的最大買家，只是對於亞洲該有的交易所該設在哪邊各國沒有共識。中共雖然是最大客戶，成長速度也最快。但各國因為害怕中共變成區域霸主、中共發展還很遲緩的金融市場、其缺乏透明和政府對市場的干預(特別是三家大石油公司－中石化、中石油和中海油都是國營的）讓各國不願意讓中共成為亞洲石油價格的訂價者。

不過中共在93年短暫嘗試過推出石油人民幣的原油期貨合約後，終於在2014年證監會同意推出石油人民幣期貨合約。不過次年遇到股災又喊停，直到2018 年第一個在上海國際能源交易所交易的以人民幣計價的期貨才正式推出。為了推對石油人民幣，中共政府正在強制國營企業用這種人民幣合約買油。另外還打算以進入中共原油市場的權利為誘餌，規定某些國外廠商要以上海交易所的石油價格為計價標準。最後除了石油外，這個交易所還會進行橡膠與銅、鋁、鋅、鉛等金屬的交易。

這個人民幣石油期貨合約推出後一年，交易量達到2.48兆美元，從現有其他石油交易市場拿下6﹪的市占率。三十年前布蘭特原油期貨合約第一年開始交易時，從西德州原油市場手上奪下3.1﹪的市佔率。接下來中共應該能讓周邊的中亞鄰居逐步改用人民幣交易。另外被美國制裁的孤立國家伊朗和委內瑞拉也會很樂意跟進。但真正的關鍵在於波斯灣海灣國家理事會的產油國和印太地區的其他國家是否願意跟進。(作者的書中提到中共和沙烏地阿拉伯的經濟論壇曾討論過推出人民幣計畫的石油合約，而在今年三月這個議題又被端上檯面討論並被《華爾街日報》報導，相關內容可回顧戰情室#105集的內容）

最後一個國際石油交易傾向去美元的動機是和當前石油市場交易的性質有關。現今市面上大概有85﹪的石油儲備和75﹪的石油交易都是掌握在國營的石油公司手上。一些國營事業公司會發證照給外國的石油公司來開採石油，提供這些外國石油公司實際和法律上的保護，而合約通常會把超過一半的石油開採收益歸給國營的石油公司。但這個競標、發放合約的過程通常並不公開，經常充斥者腐敗。

除此之外，這些國營石油公司對石油的定價與販售過程一樣是黑幕重重。比方說如果布蘭特原油在市場上的價格是一桶70美元，但國營石油公司可以以一桶低10美元的價格出售。有些國家如伊朗和委內瑞拉會如此是因為和它們交易的政治風險較高，為了確保市佔率而自願降價。但更常見的原因是這個每桶的價差會以回扣的形式回流到到這些國營事業主管和相關政府官員的戶頭中。

這些錢就變成這些政客的小金庫用來強化權力、資助戰爭和打壓反對黨等而不是用在有益於國計民生的基礎建設和社會福利上。但這些交易通常都是以美元進行，所以美元成了這些腐敗交易機器，的必要潤滑劑。但美國自己有針對海外腐敗的海外腐敗行為法案(FCPA)，這幾年還加強了這個法律的執行力道，因此世界上最知名的幾家石油交易公司－Gunvor、Vitol、Trafigura和Glencore－都不是美國的公司。當然在美國人和同樣被類似法案(英國的賄賂法)限制的英國人退出這個有高利可圖的行業後，還是有很多其他國家的人願意冒險逐利，但要避開美國的長臂管轄最好的方法便是不要做以美元和透過美國的銀行進行交易。

當年是1944在美國新澤西州的布萊敦森林會議 確定了美元霸權的起點，並設立了 國際貨幣基金和國際復興與開發銀行 (世銀前身)，奠定美元的制度基礎。

那麼今天想挑戰美元霸權的是一個鬆散的聯盟，缺乏協調，沒有人領導，也沒有足以改變遊戲規則的科技來提供各國的央行總裁一個足以取代美元的東西 。這個東西必須要是安全、穩定 具有十足的流動性 ，還能有今天美元無法滿足的功能。但還沒有任何新的東西能得到圍觀這場反美元戰役各國家的信任。

唯一把大家連在一起的是信念：美元已經走到頂峰了 ，下滑無可避免。發展中國家應該在國際組織中得到更多的發言權。但要怎麼做，並沒有清晰的計畫 。不過這個反美元的聯盟的成員有些正緩緩滑向共同的目標。

最積極進行的是中俄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