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考後,每次心理治療感覺都找不到重點。
進去沈默了一番,你問我,對於畫有什麼想說的嗎?我搖搖頭。
我開始說著對於心衛社工的賭爛,我說我昨天因為她的電話,在晚休時請假,在外面哭了20分鐘,還好沒影響到考試,這是跟高三不一樣的地方。你說這是個不錯的不一樣。
我說我重考的成績排名出來,爛得徹底,80%的排名,數學都考三四十分,平均八十幾分,你問我我覺得需要多少時間能調整回來,我說,保守估計兩個月吧,你說嗯,再試試看吧。
你替我算著我以前還沒進重考班時,一週需要多少的服務供給需求,我需要300分鐘,五個小時,跟五個人講話,我說,我跟每個人都講不一樣的,你問我是個分裂的人嗎?我說嗯那個感覺就像是內部四分五裂,外面卻是一個完整的人。我說你是心理治療,張醫生是講一週大事,張老師是談諮商完的心情與感想,自殺防治員是談心情,每個人都可以講不一樣的東西。
我說我想講張醫生離別的事,我說這兩週其實我很少想到他,除了寫信給他的時候,還有看到你的時候,我想我潛意識裡知道我只要想到他,我會崩潰,所以我選擇不去想,你問我,我們花了多久談離別?我說其實也只有一次而已,你說這對我來說是不夠的,嗯我說我知道。我說了張醫生給我的回信跟卡片,我說我光看,就哭了。
我說我其實上次治療完覺得很自責,我覺得我表現得不夠好,我覺得沒有主題,你說我們上次不是有談到對於張醫生離別的自責嗎?我說是,但是沒有討論下去。你說我知道KPI吧,我說嗯,你說當我在重考的時候,很多供給下降,我要怎麼做?我說需求降低,你笑著說那是認知行為的做法,我說會失落吧,會自責吧,會壓抑吧,會假裝自己不需要這些服務。
你說邊緣性人格常常就是只看到前面有一道牆,看不到牆後的世界,就認定那裏沒東西,看不到,也許有時候我們該跳起來看看牆的兩邊,你說對於失去的關係也是這樣,那些關係過去總有帶給我過什麼吧?然而邊緣性人格常常因為現在看不到,就否認了這些關係,你說需要內化,有些人在三歲、六歲就學完了,而現在我需要重新學,你說我們要重新長出來,我大哭著說,你明明知道我做不到,我連你都做不到內化,你說我要不要聽你說完,你說你只是要我看到這些關係,還不需要真的去做,去內化,你說我知道心理治療的過程其實是可怕的吧?那是一條漫長又辛苦的路,我說嗯我知道。
你說我們現在的KPI就是,我們雙方有沒有認真投入在這一小時裡,問心無愧?只要有達到,不管我們談什麼內容,都不重要,你說邊緣性人格的治療有時候不重內容,重視過程還有架構,我說就算我沒有主題雜七雜八的亂講也沒關係,你說沒關係,只要我們都認真投入就好,你說內化的事,看見牆的另外一邊的事,我們留在治療裡處理就好,當我們的生命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的時候就去做吧,把問題交給你,不用特別去想主題。
反思:其實你總是在接住我吧,對於自己的現在總是覺得自己很爛,很無能,可是你卻可以一次次把我拉回來,一次次帶我看見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問心無愧的投入治療,KPI就達成了,謝謝你在我重考的時候,緊緊拉著我,接住我,即使我慌亂者,你也很穩的穩住我,你允許我在諮商時想到離別張醫生的失落,你允許我在重考時什麼都不想,專心重考,你說當人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時,我們就把一些需求往後擺,不代表不需要,只是暫時的不去想。也許這段日子會是壓抑的,但有你在,我安心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