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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名為惱怒的感覺,從我的心窩緩緩地衝向了頭頂:「人家倒貼關妳什麼事?」
「我?」她有點遲疑了,此刻我不禁猜想,她為什麼遲疑:她又漆上了一圈口紅,才慢條斯理地說:「我楊郁婷啊,可是路見不平罷了,妳看那個小蝶呀,家裡頭擺一個,外頭還要搞一個,什麼東西嘛?哼!他老公昨天才來找咱們欉副理理論呢!說什麼人是欉副理殺的,哼!真是含血噴人。那麼精明刁鑽的女人怎會嫁給這麼魯鈍的男人?唉……也難怪咱們小蝶會翻牆,如果不是她自己不安於室,鐵定就是被他那個笨老公逼的。」她有時又企圖用「咱們」二字來拉攏自己與金小蝶之間的交情,我真搞不懂這種女人的心態。
「妳少說人家兩句話不成嗎?」我插了嘴,但她顯然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她接著拿起了粉餅往臉頰東貼西補的,並對著鏡子裡自言自語:「總之啊!小蝶和她老公都不是什麼聰明人,混帳配成雙。我看哪!搞不好是小蝶她老公心胸狹窄,自己的東西不願跟別人分享,寧可玉碎,不為瓦全,所以乾脆把自己的老婆給殺了!妳說這有沒有可能?」
我說:「你八成是追劇追得糊塗了。他應該不會那麼笨才是。」
「至少,他的殺人動機很明顯呀--因愛生恨!」她側身照鏡子,看著她微凸的小腹,眉頭輕皺,又說:「或者是他們三人在一場如暴風雨般的爭吵之後,其中一個人誤殺了金小蝶,結果是誰也得不到那隻花蝴蝶。」
我搖搖頭,「妳少胡扯了!妳剛才不是說小蝶是倒貼人家欉副理,現在怎麼又說是兩個男人在搶一個女人?」
她嗤之以鼻,冷哼了一聲,「我怎麼知道他們男人究竟在想什麼啊?我勸妳啊,男人是不可靠的,我寧可當一個快樂的單身貴族,也不要成為他們愛情陷阱中的犧牲品,最後變成男人一輩子的奴隸。」
「妳又在發牢騷了。」
「哎呀!不是我在發牢騷,而是在對妳散播福音,講解真理呀!茹意,世界上有哪個男人值得妳信賴啊?妳看欉副理表面是一副彬彬儒者的樣子,誰知道他是不是『倩女幽魂』裡那個性飢渴的甯采臣?」
我斜睨了她一眼,她竟然把欉副理比喻為一個性飢渴的人,我看她才是一隻性飢渴的野狐狸呢!我強忍著心中的不悅,對著鏡子裡放肆的她說:「妳對我說了那麼多,難道不怕我去外頭亂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