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停留在古莫萓遙想與陳德明第一次跟隨青山王暗訪的那晚,即便在這樣的戀愛感催化之下,此時的古莫萓還是心有所屬,於是她想起跟陳德明初次見面的荒謬情景。
兩人初次相遇甚至無關情情愛愛或神神鬼鬼,就只是古莫萓心情不好想約砲,剛好約到了陳德明,如此現代又解放的理由。
別聽德明兩字聽起來很有歷史感,當事人只是個現年27的男子。而德明德明,何以德明、又何以得之,都是後話了。
說是心情不好,精準地說是為了徐謹心情不好。徐謹單名一字謹,待人處事卻完全相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鬧得古莫萓第一次鼓起勇氣上推特約了砲,想著當日的情境,古莫萓又氣得加點了一支路邊攤販的烤玉米跟花枝丸,吃得津津有味。
在這看似廟會節慶的靈安尊王聖誕千秋,古莫萓還是心心念念著那個讓她心神不寧的徐謹。於是拉著陳德明一人求了一支姻緣籤回來。肉體凡胎、見識淺薄,古莫萓光看到籤詩上有喜鵲兩字就欣喜不已,上網找了一下籤詩解,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第七十一首,「喜鵲簷前報好音。知君千里欲歸心。繡幃重結鴛鴦帶。葉落霜飛寒色侵」,字面上的意味就足夠明白,更是一首求復合的好籤詩。
看來王爺也認同我跟徐謹,那是古莫萓當時天真的想法。
而話說回陳德明第一次跟古莫萓見面,他只覺得不可思議。第一重不可思議來自於,原來古莫萓會約砲,而第二重,來自於「為什麼是我?」
他並稱不上世俗的帥,頂著平頭,與跟髮型不搭調的大眼總是吸人目光,是個軍事迷所以身上到處是迷彩。而論內心,有著過一些跟前任不愉快的經歷,讓他的內心像是一座塔,裡面有一個個上鎖的房間,每一間都裝著不同的恐懼。而性,是他最大的恐怖屋。
但他還是答應了這次的邀約,秉持著暗戀著古莫萓,想看本人的心態,心裡邊自嘲是暈船仔,邊朝新店前進。
而另外一方,古莫萓早就沒有了約砲的興致,說要約也只是說說,嚴格來說,她算是有色心沒色膽,只是氣不過徐謹又跟她鬧脾氣,氣沖沖掛掉電話就故意在徐謹也看得到的推特上約了陳德明,理由不過是她知道陳德明喜歡自己,半夜出門機率比較高罷了。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能力者,包含自己都沒有比較高尚;所謂的能力,不是要你自傲的天賦,而是要你修練的重擔。
特地換上平常守備風格外的T恤跟長裙,營造居家感,又不會太刻意傳達性愛意圖,但她內心清楚長裙比起短裙總更讓人想一探究竟;整理妝髮、衣角的皺褶、擺平長裙的摺痕,確認所有小細節跟小心機都到位。
一見到面,陳德明看似沒有過多反應,但其實他內心排練過好幾次一見面看到長相就吃閉門羹的情況,對於古莫萓毫不遲疑讓他進家門有些意外。
稱不上大的空間幾乎都被家用品堆滿,最顯眼的是堆積如山的書,幾乎快把書桌淹沒。看得出古莫萓有點窘困,
陳德明地問了句能否坐下,就乖巧地坐在沙發上,古莫萓還在盡地主之誼殷勤地問要不要喝點東西,陳德明回了句:「沒關係,妳自在就好。」突然靈光一閃,對,就是自在。
他從進門就覺得古莫萓很可愛,大約一百五出頭的嬌小身型,配上居家感的打扮、跟緊張還要故做鎮定的表情,「很可愛」成了他身為暈船仔的第一反應。
而後他突然想起,他心中的那份可愛,不是來自於肉眼可見的衣著打扮或髮型,而是「在這個人身邊很自在。」雖然他之後才知道「妳長得很自在。」是句確確實實可以讓人惱火的「稱讚」,但至少此刻他如此感受,在這個女生身旁,他好像可以做自己。
是陳德明先開的話題,提到了書,古莫萓說道自己的興趣是社會學跟女性主義,才有這麼多理論書,陳德明眼睛一亮,定睛聽著眼前的女孩談起社會改革跟對政治走向的想法,覺得新奇;一會又開始講詩詞跟散文,談那些「文組無用」之美;而男孩震驚之餘,也接著提起他的所學,還講到畢業專題是如何把離心出來的物質失手全倒掉的糗事。談到核能時,男孩講著他專業上學習到的智識綜合自己的想法,跟女孩不謀而合。
人說天南地北,很是適合。適合不是指形容此刻的行為,而是一文一理、一文一武、一動一靜,好似陰陽兩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