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自己跟香港的公民社會,尚算有一些連結和參與。但近年,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加上自己的生活重心轉變,這方面的連結,其實已斷了不少,自己也變得越來越「宅」和獨家村。
儘管近年有不少曾經在公民社會中活躍過的團體和網絡,已經宣佈解散,或默默地停止運作,但仍然留下來的人,依然有不少有心者,堅持發揮著微小的力量,在艱難的環境下,繼續做應該做的事,promote 自己堅信的理念,或讓社會的崩壞程度,稍為減慢一點點。經歷風吹雨打仍然堅毅前進,可見這個網絡,仍算是有三分釘。
在紅線尚未壓境的時候,要在資訊泛濫的情況下,搶奪民間對事情的注意力,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如何有效經營社交平台及維繫社群,本也是不少團體在持續學習的課題,如眾多的「CLS」呼籲,乃是催谷觸及率的一種途徑。但面對著社交媒體巨頭不斷調整的演算法,資訊的觸及面,始終有限,幸而尚有一些支持同路人的媒體,偶爾協助做一些專題報導的話,還是可以讓更多的公眾,知道這些團體的存在及其工作。
如今,大型的同路人媒體沒有了,新興的網媒亦因各種的限制,尚未完全成為氣候,團體又要再一次「赤搏上陣」跟演算法單打獨鬥。自己也是早前讀到伍集成基金會的新書,才知道仍有不少在推廣香港製造、社區文化的團體在營運著,做著不少的試驗。
有一些性質較為敏感的團體,在大環境的氛圍下,運作亦漸趨「地下化」,不論是獲取資訊、科金支持或參與活動,也需要透過「friend 搭 friend」的形式,穿針引線之下才能接觸得到,對於 social capital 本身不多的人,失卻了「圍爐」的機會,遇上的鴻溝又會比以前更大了。
曾幾何時,不少團體也會透過舉辦講座、論壇、放映會等活動,為公眾提供交流討論的空間,而自己也很喜歡 walk-in 即席參與這些活動。因武肺而催生的永續限聚令,令不少可以「聚人」的活動,也無法再辦下去(例如之前有區議員私人舉辦《幻愛》的放映會,也可以被票控違反限聚令)。講座一類的活動在網上舉辦,雖然沒有了地域和場地的限制,可以引發出一些新的可能性,但實體活動裡的交流質感,則始終不是線上活動能夠取代的。而仍然堅持舉辦的線下活動,現在都要求參加者需預先報名,甚至要配合場地的疫苗要求,或多或少也徒添了一些參與的障礙。
另一方面,在如斯的世道下,團體的工作做大了,也許又會惹來「樹大招風」之嫌,換來政權更多的「關注」和軟性打壓。如何在觸及更多市民和避免 trigger 如斯的臨界點,又是一種兩難。
在議會、壓力團體和敢言媒體越加凋零的情況下,一些有識之士,意圖把部份電視節目變成「為民請命」的喉舌,無線的《東張西望》及有線的《一線搜查》乃當中的表表者。
記得多年前,已有媒體中人評過《東張西望》的敘事方式,是一種把既有的「常識」再行建構,滿足及附和當權者打算推展的 agenda,再利用軟性、家常的手法,把觀眾荼毒;而他們攝製團隊的採訪和拍攝手法,亦一直有媒體中人表示不以為然。但如今,有些「市民」在遇見不平的事情時,卻發現「有冤無路數」,倒樂意向《東張西望》報料,其團隊再做一隻「故仔」構成所謂的輿論壓力,逼使政府或涉事者就範。「為民請命」的形象,就這樣透過不斷的報導,被建構出來。
但是,要知道這一家電視台的背景,你已可以知道,有好些的題目,或預計想帶出的訊息,他們始終是不會做、不會說的,觀乎這些節目做過的「故仔」,一些紛爭,其實對很多大眾的日常生活,也可謂沒有影響,可是珍貴的 airtime 卻被花了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了。
而且,就算他們的主持人和採訪團隊真的有接受專業的媒體工作者訓練,他們那些加鹽加醋的 narration,還是會把議題 spin 到們想要,但對事未必有裨益的風向。而之後會引來何等的政策介入,及在切入議題後會否把真正的苦主視為「condom」,凡此種種,都不是他們需要理會和顧及的後著。
一場社會運動或抗爭,要取得實質的成果,還是需要組織者持續的跟進、對在地持份者充權,配以各種相關研究等作為理據,多方面的配合,才能叫做可以爭取到一點成果。當一個社會,要淪落到靠媒體不負責任的介入,胡亂把本可發酵的議題浪費扭曲掉,也絕非這個城市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