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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終於明白到,我決不可能無了期地等待一個拒絕成長的人,我隨即坐言起行,開始執拾行李。
我將當初帶來的東西一一放進行李箱內。帶多少來,便帶多少走,搬進來才添置的物品則統統留下來。
這些年來,付出了的感情和時間既然追不回來,還有甚麼身外物值得戀戀不捨?
我將門匙留在鞋櫃上,看到旁邊的相架,我和阿潮在合照中燦然的笑著。當時我們應該是深愛著對方吧,只是所謂的愛情並不持久。
當愛情消逝,過往近乎執著的留戀,頓時變得可笑。
我猶豫過是否應該留下片言隻語給阿潮,好歹讓他知道我決定抽身而退。
但最後還是放棄了。來到這個地步,所有話語都已經沒有意義,既然沒有意義,幹脆甚麼也不說好了。
我關上門,突然悲從中來。這樣不辭而別,其實是因為我不敢親口跟阿潮說再見吧。
我害怕當面跟他說再見以後,我和他的關係便真的無可挽回。
我拖著行李箱返回老家,媽媽看見我也沒多問,她早已預測到這個結果。
我窩在床上,揣測著阿潮甚麼時候才會發現我的離去,又會在甚麼時候來找我。
一直等到凌晨一時二十八分,我的手機終於響起,來電顯示是阿潮的手機打來的。
我正要接聽,那邊已然掛線。
我暗罵他沒耐性,再等他來電,過了二十分鐘也沒動靜,我忍不住撥他的手機號碼,可是一直接不通。
我正納悶,手機再次響起來,這次我即時接聽,想也沒想過會收到阿潮撞車入院的消息。
我趕到醫院時,阿潮已經宣告不治。
我連一句再見也來不及跟他說。當初我想靜悄悄地從他的生命消失,沒料到消失的人會是他。
我木然地看著他的遺體,只想跟他好好說一聲再見。
好好說再見,此時此刻變成最沉重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