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初戀」一旁的「暗戀」

本來沒有要看「初戀 First Love」，以為又是老套灑狗血的愛情故事，對於早就埋藏「初戀」記憶的中年大叔來說。

某天跟一位編劇大師聊起繪本畫風，他竟然建議我要去看「初戀 First Love」，看看戲裡的色彩及場景安排。好吧，既然只是討論構圖，不妨就聽聽建言，乖乖打開Netflix。結果，一口氣就追完了全劇九集，看得兩眼濕了又乾、乾了又濕。

1999年，宇多田光(Utada Hikaru)發行的《First Love》，就讓還是單身、正在創業的我，耳朵初戀。二十幾年後，再次反覆聽著這首歌，往事跟著一封封地回憶起來。那時在大學唸書的我們，沒有LINE、沒有IG和Twitter，交往全都靠著信件。所以，等待回信的心情，不是習慣現在快速發訊息的人能夠體會，即使是對方已讀不回，也需要苦苦等待才能臆測。類似劇中情節，將一堆退回信件扔進火爐裡焚燒的鬱卒，時時可以發生在我們這些臭男生之間，所以看到畫面，怎能不莞爾呢！

想戀的戀不到，只好暗中苦苦守候。
像是明明不順路，硬是逞強裝好心，幫忙伊人跑腿辦事。像是明明知道機會渺茫，還是忍著寒風細雨，站在伊人住宿樓下，等待五個小時後遇見的一句：「晚安。」像是刻意選修跟伊人同一堂課，只為了多看幾十分鐘的背影也心滿意足。像是得知伊人交了男友，還要假裝祝福，然後自己回家坐在浴室地上淋浴痛哭……

暗戀是苦的，從來沒有真正甜過。
不如單戀，至少還有出口表白的被拒絕，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暗戀也不是草食男，那顆渴望愛情的心是劇烈跳動的，只是常常處在熄火的邊緣，自己找罪受。

能完全熄火也就罷矣，就怕輾轉幾年有了戀情、有了家室，但心中那一抹殘渣餘火，會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發爐。那種光熱，不會輸給與初戀對象重逢的尷尬，或是驚慌失色。

2022年的「初戀 First Love」，讓我動容最多的地方是女主野口也英 和 兒子向坂綴的互動戲。同樣身為家長，婚姻結束的爸爸角色，面對青春期毛病多多的孩子，自己常常也會躡手躡腳的面對親子關係，深怕多了關愛而遭致反嗆，徒留暗自感傷。對孩子的愛，是責任，更是無私地看待，那怕自己孤老餘生，能見著孩子長成的幸福快樂，自己的位置被擱在哪裡，都無所謂。

會不會待孩子羽翼豐厚，可以獨立過活之後，學著野口也英找回自己記憶裡的初戀，這戲碼應該就太浮誇了。因為初戀的那個女孩，國中畢業至今都不曾聯繫，生死更是成謎。曾暗戀過的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也都兒女相伴，幸福美滿，不會有任何編劇能夠發揮的空間。

戲好看，因為距離自己很遙遠。
戲動人，因為有曾經讓耳朵初戀的宇多田光(Utada Hikaru)好歌聲。
戲唯美，因為這樣才能讓還收藏在鐵盒子裡的一封封不是情書的情書，釀出餘生回味的微甜。

現在想想，那位編劇大師的老友建議我看「初戀 First Love」，究竟居心何在呢？

筆於 2022.12.13 一口氣看完「初戀 First Love」後

※閱讀背景音樂
宇多田ヒカル - First Love
https://youtu.be/o1sUaVJUeB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