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駱擎天偕駱北敐及孫然偑先行走往店面,畢竟兩地距離之近,若執意開車,還得費時間尋找停車位,不便的很,方若彤則是隨喬一澐復是回到地下停車場,坐定川崎,再而前往共同的目的地。
滷味店座落於大樓外過一個街區,右轉後從頭數來的第四間店面,當喬一澐停好車同方若彤走近店鋪時,只見駱擎天等人高大的身影,已然佔滿門口處──
方若彤則於眾人相立的縫隙中,瞥見一名身材壯實的中年男子,本是專心致志地盯著身前鍋裡的食物,見眾人迎來,旋是抬首,邊熟稔地打著招呼,同時不忘撈起已煮熟的食物從而裝碗:
「哎,」他先是打趣一聲,從而抬起右肩,拭了下因熱氣蒸騰致使冒汗的額,「什麼風把你們幾個全給吹來啦?」說及此,駱擎天下意識地將手置於攤販桌面,穩然應著:
「這不是想您了嗎?」他邊說邊搭上身側駱北敐的肩,直進位處攤販後的店面,孫然偑先是向著老闆打了聲招呼,隨之跟進,見狀,喬一澐亦然,照例俐落地點了個頭,可此時處於其後方的方若彤絲毫不知的是──
喬一澐竟罕見地露出了難得的發自內心之燦笑,估計那一笑,足以使學校那一大票女性同胞妹當場心臟爆擊死亡。
已於店內的駱擎天,則見店內小貓兩三隻,逕直選定了個位處電視前方不遠處,四人座桌椅的位置,可現下他們可有五人,於是正當他打算移動一旁的桌子,從而使兩桌併於一塊時,老闆同喬一澐打完招呼後,本要轉身察看身後驀然傳出的桌椅搬動聲為何,卻一瞥喬一澐身後,尚隨名嬌小女孩,他不住楞然,隨之似是豁然大悟般啟唇慨嘆著:
「你們這幾個小夥子倒是給我出息了!」他忽視方若彤此時愣頭愣腦之態,索性放下鍋勺,有些詫異地環視身前這四名大男孩一眼,最終將視線復至方若彤之身,一瞬眸底的慈藹,方若彤足以明晰感受,接續聞他一句:
「還帶上女朋友來了啊!」他隨之旁若無人般地大笑幾聲,抬手即以食指依序指向身前四人,似是要問出個水落石出不罷休,「你們都給我老實招來,這可是誰家的『寶貝』哪?」聞言,方若彤這才有些回神,心想這老闆可還真是誤會大了,正要開口解釋之際,孫然偑則搶先一步應道:
「是澐的……」聞及此,老闆有些吃驚,轉而將視線落定喬一澐,喬一澐倒是有些一愣,老闆則問一句:「是你的女朋友呀?」他想,依過往相處經歷,喬一澐這人可生性冷淡,絕不可能輕易接受他人的靠近,相反地,他也不輕易靠近別人;於前些次來店內時,以及談話中,並未顯露任何其已然戀愛的跡象,進而證明其戀愛著的事實,怎麼今晚便如此突如其來地帶了個女孩來──
除非是有重大的原因或無可奈何的理由?
思及此,老闆這才又聞孫然偑於接收到喬一澐迅然飛來的一記眼刀後,趕忙開口接續道:
「是澐的朋友啦,」隨之一陣嬉笑,打趣般地瞅了喬一澐一眼,「也是同校的,同一屆的。」此語一落,老闆這才有些收神地頷首以示明瞭,則見駱擎天先行入座,駱北敐緊跟在旁,孫然偑隨後,喬一澐則於此時倏然回身,先行讓方若彤入座,坐定於駱擎天的前方,喬一澐自然落座於她旁身側,老闆也於送上另兩桌客人的餐點後,隨之送來菜單,接續又回到攤販那頭忙碌去了,估計是準備些外帶客人的餐點──方才方若彤進門前有瞧見攤子上貼有「灰熊外送」的圖示──這是近期飛速興起的行業,也就是大眾於手機程式上點餐後,再由隸屬該公司的外送員,至店內取餐後,到府送餐的購物形式,倒也是許多年輕輩小資族閒來沒事打工著的金源。
不過,這店左瞧右瞧,不過只見老闆一人,如真有外送,莫非老闆還得親跑一趟,不管不顧著店面嗎?
而方若彤此時底心之惑,則被驀然映入眼簾的菜單硬聲打斷,眾人即各自點餐,時不時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著該吃些什麼好,始終靜默著的喬一澐,這才以餘光一瞥方若彤身前之菜單,勾選項目寥寥可數,於是緩然啟唇:
「不餓?」他想,歷經方才他這般「磨練」後,仍能不餓倒也是奇觀。
聞言,方若彤有些一愣,只是想說現在都晚上九點半了,縱使身體實是疲倦,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即是晚間九點過後,便不再吃東西,若非得要吃,一如上次於喬一澐家那回般,倒也吃不多,從而應著:
「還好。」語畢,復而勾選了些肉品,便同其餘之人的,委派孫然偑前去交給老闆,眾人而聞老闆一個應聲,直至孫然偑回座後,眾人即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
約莫十五分鐘過後,老闆依序上好個別餐點於桌,眼見並無其餘新客上門,老闆先是由冰櫃中提出一大罐原榨柳橙汁,「砰」地一聲置於兩桌中央處,隨後甚至送上三道小菜,一見此景,駱擎天停下吃食之舉,倏地起身,自發性地至後頭的餐具區,拿取六個玻璃小杯後回座,老闆也同時坐定餘下的最後一個空位──也就是喬一澐身側,開始與著眾人閒聊起來:
「最近道館怎麼樣?」他邊環視眾人一周,從而扭開柳橙汁瓶蓋,替眾人乘入玻璃小杯,隨之遞上,而字句中的關切不言而喻,「還行嗎?」聞言,駱擎天先是夾起口高麗菜,置於嘴中內嚼著,本想於稍後發話,卻被身側之駱北敐搶先一步,接話道:
「道館經營的很好!」說及此,他一笑粲,可眸底不自覺顯露之敬意,不禁讓方若彤深感眼前人,似是不只僅是常光顧之滷味攤老闆,這般單純關係,則聞孫然偑接續附和著:
「老爹您就放千萬顆心吧!駱大哥可是很厲害的!」方若彤則見身側的喬一澐倏地頷首以示同意,此語一落,駱擎天倒是少見地顯露俏皮之態,撲哧一笑,心想平時真是沒白疼他們幾個了,終是嚥下口中飯菜地應著:
「您就別擔心了!」說及此,倏然將視線轉而落定方若彤,於方若彤有些困惑的神色下,逕直一句,「況且,今天還來了位可愛的後輩呢。」雖說此句乍聽之下是句調侃的話噢,可方若彤並未感到一絲不適,反於此時意識到駱擎天,實是試圖消弭這初次同老闆見面,及與他們首次用餐的尷尬感,使她得以進一步地融入此氛圍中,老闆則順著駱擎天的視線,復是看向方若彤,了然地點頭應道:
「原來如此,」他復是中氣十足地笑了幾聲,隨之再替自己已然空也的杯子倒入果汁,可見對其的欲罷不能,「難怪是一起來的,」說及此,他又索性發話一句:
「那今晚這頓,就當作是師妹的歡迎會,我請客啊!你們盡量吃!」一語落下,駱擎天先是一愣,深知若此時斷然拒絕,定是不給老闆面子,從而聞駱北敐一震歡呼,不忘開口道謝,孫然偑隨之跟進,駱擎天見狀不住失笑,方若彤也立即滿懷感謝之意地道了聲謝,似是受到周身氛圍感染,就連一如既往喜怒不形於色的喬一澐,方若彤也察覺到了其面顏上的笑意甚濃,而絲毫未覺此時老闆正不著痕跡地一瞥己身臉龐,不住心想:
這外表看似柔弱的女孩兒,竟對跆拳道有著這般興趣──
可還真有趣!
「而且,」駱北敐則於眾人皆笑之時,驀地一句,順勢指了指方若彤:「她可還是澐手把手帶著的呢!」說及此,老闆這才有些驚愕於心──
喬一澐主動收學生,他還是頭一遭聽聞,況且依先前談話中,他深曉喬一澐魔鬼般的訓練方式,雖不至於到不人道,可之於深形如此瘦弱之女孩,估計她方才定吃了不少苦。
思及此,老闆趕忙夾了些小菜,越過身側喬一澐,逕直放入方若彤的碗中,不忘關心著:
「可得多吃點啊!剛剛挺辛苦的吧?」一見此景,方若彤連忙又道了聲謝,雖誠摯感念老闆的愛戴,但是這麼晚了,她實是吃不下這麼多,基於禮數,仍得硬生收下。
從旁的喬一澐察覺到了其面顏上的一愣,從而替她開口說明:
「老爹,」罕見地一聲叫喚,老闆轉而望他,隨之聞他接續道:「晚了,她吃不多。」方若彤則聞喬一澐將先前深夜之時,於他家共進宵夜她所說,原句不動地予以陳述,老闆一聽,反是大笑了起來,驚地店內其餘客人紛紛投來不明所以的目光,可他全然不在意,倏地摟過喬一澐的肩,落下數個厚實拍擊於其上,同時慨嘆:
「澐兒真長大啦,」他邊說邊搔上喬一澐的髮,方若彤則罕見地見喬一澐異常乖順之態,頰旁似是有些發熱,此時正泛著些紅暈,看的她不免目楞口呆,「還會替人著想啦。」想當初那名他曾見時刻窩於幽暗角落,自成一天地的瘦弱男孩,而今已成獨當一面的教練,彌足欣慰。
聞言,駱擎天倒是話鋒一轉,接續一句:
「先不說這了老爹,」他轉而收笑,自然地移轉了此時眾人對喬一澐的注意力──只因駱擎天深知喬一澐實質上,並不太喜歡此種一時之間過於多人的關注,從而開口:「那您最近怎麼樣?攤子還行嗎?」此語一落,老爹沉聲一笑,隨後飲下一口果汁這才應道:
「當然好了,」說及此,他眼眸似是有光地向著眾人分享道:「最近我可還是在研發著新湯頭呢!你們很快就會有新口味能吃了!」聞言,駱擎天復是一笑,隨之應道:
「果然是老爹!」他喟然一句,垂眸之際,似是想起了些什麼,倏地變了臉色,從而沉聲啟唇:「不過,要不是因為當年那件事,您還能……」此語未完,老闆反是驀然出聲,硬聲止住了駱擎天接下來的字句:
「天兒啊,」只見老闆並未看向他,可語氣中的無奈很是真切,就連方若彤也嗅到了一絲感傷的氣息,周身氛圍從而凝結了幾分,「別說這些了,都過去了。」似是覺察氣氛有些不尷尬不,駱擎天自知理虧地道了聲歉,隨之話鋒一轉,眾人繼而隨意談天著說笑,方若彤雖有些困惑方才駱擎天所提之「那件事」為何事,可終歸是他人私事,她不好多問,則默然於旁聽著,偶爾做些反應,末了當大家即要吃完時,駱擎天率先完食,捧起碗即要步至位處後頭的廚房清洗,老闆見狀即要起身上前幫忙,卻被駱擎天早先一步察覺,回過頭來駱下一句回絕:
「老爹您坐著!」只見他一副正言厲色之態,似是復至一如既往的「老大哥」形向,老爹則深感哭笑不得:「給我好好休息!」語畢,即步入廚房,雖有些困惑為何平時總於店內幫忙著的陳姨,此時卻不見人影,想來或許有事先行離去,估計等會就回來了,也沒再多想,稍地俯身開始清洗著自個兒的碗,及一側已然置於洗手台內多時的幾個空碗盤。
接續駱北敐吃畢,同是自發性地進了廚房準備清洗,再而是孫然偑,喬一澐則是等方若彤嚥下碗中最後一片肉後,即捧過其碗筷,連帶老闆身前三疊已然空也的小餐盤,於方若彤微詫的神色下,默不吭聲地起身步往廚房,方若彤這才將視線下意識地往那一望──
只見四名塊頭異常壯碩的男孩,就這麼擠在小小的廚房空間裡,潛心清洗碗盤之餘,不忘你一句我一句沒由來地鬥嘴著,此景映於方若彤眼中,不免深感幾分滑稽,就在這時,一聲沉悶的慨嘆,霎時喚回方若彤的注意力,只見一旁的老闆先是默了半晌,這才緩然一句:
「哎,」他不免失笑,可底心滿溢著的溫暖,卻是實打實對他們的接納與包容,「都老大不小了還是這樣。」方若彤則是下意識地頷首以示回應,隨之便又聞老闆話鋒一轉:
「啊,剛剛忘了自我介紹,」他頓了頓,隨之正了下身,身子從而半對著方若彤,「我是藤遠向,常春藤的『藤』、遠處的『遠』,心之所向的『向』,是這間滷味店的老闆,」可方若彤想,據方才對話推論,她總感覺他不僅單是個「滷味店老闆」如此淺顯的關係──只不過,這也是她單方面的猜測,而後則聞他繼而一句:
「我也是駱擎天之前的跆拳道教練,也教過喬一澐他們。」此話一出,方若彤即明瞭一切,也瞬時理解方才四人口中所謂「老爹」一詞為何──
實質上,自一瞥滷味店老闆面龐後,她見其外貌不過也才四十出頭,這般歲數即被叫「老爹」,難免有些突兀,可若有這層關係,那麼方才種種倒是說的通了──
也難怪他會對他們四人如此瞭若指掌,好似自家小孩般。
於是,方若彤同是禮尚往來地從而介紹著自己:
「我叫方若彤。」聞言,藤遠向緩然頷首以示明瞭,隨之於方若彤默然思索時,率先發話:
「他們那幾個沒嚇著你吧?」此語一落,方若彤則瞬時回過神來,不過片刻即是應著:
「沒有的,」她緩地勾起唇角弧度,試圖讓自己顯得自然些,畢竟身前人之於現下的她,終歸算是僅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他們對我都挺好。」雖然駱擎天顯得世故,可於方才談話中,倒也顯得有些人情;孫然偑則是耀眼地過於熾熱,駱北敐反是歛了點光芒,但依舊光耀;喬一澐卻是意料外的魔鬼──
只不過至今這些,她到底仍是扛的住的。
「那就好,」方若彤此時之應,不過是藤遠向意料中之事,他深知喬一等人,雖身手矯健,可從未幹過壞事,是正氣凜然的一眾人,絕不可能做出何以傷天害理的事的,從而一問:
「不過小姑娘,你怎麼會有想法來學跆拳道?」此話一出,方若彤有些一愣,默了半晌後,這才應著:
「興趣而已。」可她那正糾纏著的雙手,卻已然洩漏了一切──
藤遠向想,她或許有難言之隱吧,從而自顧自地娓娓說起:
「我啊,」他微嘆口氣,從而喝下一口柳橙汁,接續道:「你一定會好奇我為什麼明明之前是教練,可現在卻做著滷味店工作的事吧?」說及此,方若彤不置可否地頷首,同時仍對駱擎天方才口中「那事」,究竟為何事,從而讓藤遠向索性打斷其話語,似是不願再揭開傷疤地避而不談,「正是因為跆拳道占了我生命中的一大部分,重要到無法割捨,以至於一旦失去了最初的本心,到那時候,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了;」說及此,他則一瞥身側女孩,方若彤則見他一瞬不移地凝著自己,一臉的淡漠,似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般,「我啊,把這一生都奉獻給了跆拳道,卻沒辦法以它為終結,走完人生的最後路途,」他驀然俯首一笑,只見其面龐順勢蒙上些許愧色,於方若彤困惑之際,聞他接續道:
「可如今看到那四個小夥子啊,」他邊說邊轉而看向廚房口,歡快的嬉鬧聲不斷由內傳出,連方若彤也感染到了些,原是緊繃著的身子,也於此時舒緩大半,「我也就欣慰了。」說及此,不及方若彤應答,藤遠向逕自總結著:
「總而言之,若是選擇了這條路,那麼就這樣勇敢地走下去吧──」他一笑粲,方若彤瞬感其眸底漫溢著的光輝,漾於心田,不免詫異──一直以來總是對人慢熟的自己,竟對眼前這名初次相見的陌生人,有了難以名狀的熟悉感,「不管前方的路途有多麼艱辛,無論你的初心為何──到最後,能為自己負責的,終究只有自己。」此話一落,方若彤倏地一愣,隨之頷首以示明瞭,雖仍不解為何藤遠向會於此時向她道出這番話語,聽來還有些凝重,可無論如何,他想說的,總歸是指──既然你選擇了這條道路,那麼,就不管不顧地一直走下去吧!
這實是現階段明擺於她眼前的重要課題──
而她也會逐漸變的強大,強大至擁有足以保護自己,及所愛之人的力量──
她相信她能夠做到的!
而於此時,估計是洗好碗了,連帶也將廚房內整理了一番,駱擎天當先掀開簾幕走了出來,上身T恤明顯因方才清洗碗盤時,弄濕了些,從而邊抖著衣料,邊向著從遠處看來,正對著方若彤不知說些什麼的藤遠向,開口問了句:
「老爹您可背著我們向師妹說些什麼呢?」聞言,藤遠向即是逗趣應著:
「我說了可有四個無惡不作的混混哪,擠在我的廚房裡不讓我洗碗!」此語一落,駱擎天同是打趣地作詫異狀,訝然開口:
「哪兒有混混!?」隨之回身即朝著隨自己之後的駱北敐,猛地一記搭肩,「我找到了──是這個人對吧!」駱北敐一時反應不及,向前踉蹌數步,險些倒去,而後的孫然偑則是差點撞上駱北敐的背,連帶墊底的喬一澐,即要一頭撞上,而於一剎間反應過來,止住腳步,才沒釀成悲劇──
估計若是他們這幾個大塊頭一次倒下,位處最前方的駱擎天,雖是眾人中武力值最為強大,也是塊頭最為之大的,可上頭三明實打實的青少年軀體,可也不是蓋的。
藤遠向見這四名可愛的小夥子,邊無奈地緩然搖頭,邊撫掌大笑,駱擎天頓了會同是大笑出聲,駱北敐亦然,再而是孫然偑,最後,方若彤則見千年難得一笑的喬一澐,竟緩然勾起唇角,眸中之笑意,相較於先前於她家巷口處超商外,他允諾她是最後一次替自己擦藥那時,更為濃厚!
愕然之際,兩人一瞬四目相對,方若彤卻深不知此時己身唇角已然勾起──
眾人笑成一片,而他倆正在相望。
這一幕,恰巧被正前俯後仰著的藤遠向,以餘光精準攫獲,心想這兩人的關係,倒不似表面上看起如此簡單霸。
就在這時,門口處突然傳來一道吃驚喊聲:
「喬哥!?」眾人從而止住笑意,將視線不約而同聚焦於來源處,就連一側兩三名仍正用著餐的客人亦然,「你怎麼會在這?」說及此,即興奮上前,藤遠向倒有些詫異,先是望了眼喬一澐,隨後拉住正準備步至喬一澐身前的那人──也就是葉森,從而一問:
「你認識澐兒?」葉森即是不假思索應著:「認識!他可是我『老大』!」一語落下,方若彤由一開始凝著喬一澐於方才聽聞那道喊聲後,倏然沉下的面容,隨之看向葉森,卻總覺他有些眼熟,但終歸想不起在哪見過。
「『老大』?」藤遠向的臉色這時倒有些凝重起來,方若彤雖不知為何此時其反應有些異常,則見駱北敐神色有些不安,先是回頭看了下喬一澐,從而看相藤遠向,連忙開口解釋:
「──報告老爹!」他自顧自地行了個軍禮,似是於軍隊中鄭重其事般回報:「我跟澐前陣子剛好於路邊救下葉森,然後葉森就認喬一澐為老大了!」聽畢原委,藤遠向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身子也不自覺地放鬆著,「絕對不是混幫派!」駱擎天也於此時出面打圓場:
「對,澐跟敐當初有跟我說過的。」他也記得這號人物,只因其總時不時地至道館串門子,孫然偑也於此時附和一句:
「我可以作證!」此語一落,當事者喬一澐終是罕見地開口:
「為什麼,」只見他微蹙著眉,葉森雖知自己不大討他喜歡,可他打從底心實打實的崇拜,得以對此不足為懼,「在這裡?」而明眼人皆可看出喬一澐此時的心情,並非美麗,藤遠向也訊然察覺到了這點,於是搶先一步替葉森應答:
「可別看他這樣,這小夥子身手可俐落的很,」他邊說邊搭上其肩,葉森則是一粲笑,以示藤遠向話語中的真實性,「不久前我雇他來店裡打下手,順道幫忙送外送。」聞言,駱擎天深知喬一澐實質上不太喜歡葉森這小子,於是先行發話:
「難怪想說剛剛沒在廚房看到陳姨,」他頓了頓,從而一問,「那陳姨呢?去買東西了?」此語一落,藤遠向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隨之緩然應著:
「你們陳姨啊肩膀舊傷復發,」他放開了搭於葉森肩上的手,有些收緊的拳頭,明示著他底心之萬不得已,「所以我讓她藉機退休,在前陣子已經回老家養傷去了。」此話一出,駱擎天等人倒有些感慨,畢竟陳姨人和藹親切,每次他們來時也都給他們多加了好些菜,陳姨之於藤遠向,是個如同母親般的存在,甚至於重要時刻,提點了他很多。
這樣一名重要的人,就這麼無聲息地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難免覺得遺憾。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藤遠向想,還是別讓葉森跟喬一澐待在同一空間中過久,遲早會出問題,「大家都散了吧,趕緊回家休息!」縱使葉森有些依依不捨,可於藤遠向的堅定口吻下,他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目送眾人離去。
眾人則向藤遠向告別後,駱擎天則偕駱北陳、孫然偑,再次返回道館樓下之停車場,準備開取自家Audi RSQ8,從而送孫然偑回家;喬一澐則同方若彤,步至街口處的停車格,兩路人依序踏上返家路途。
方若彤這次主動先行穿好護具,隨之穩然被喬一澐送抵家門口。
而下車的還回安全帽後,方若彤本是要脫下護具還給喬一澐的,卻見喬一澐仍是拒絕:
「不。」方若彤有些不明所以,可也心想現下時間也晚了,要是與喬一澐在此起了爭執,並非明智之舉,她還得抓緊時間上樓看望母親,即做些功課,才得以睡下,於是作罷,卻是忽地想起道館學費的事,於是啟唇一問:
「那道館的費用,該怎麼算?」聞言,喬一澐不假思索地即是應著:
「不必。」畢竟事情因他而起,這點東西他也負擔的起。
方若彤則下意識地蹙眉,似是不是很滿意此應答,縱使深知最近這些事,終歸因於身前人,可她同時也是在學習的──
換言之,是有得到某方面的好處的,她總不能白白拿人好處,卻一絲回報也沒給,這可不是她的作風,從而開口:
「不行,」說及此,她頓了頓,默了半晌這才接續道:「不如,我幫你補習功課?」她記得這喬一澐是榜上有名的倒數第一,估計實是因為他從未記得考試時間,根本沒於考試時間內正常考試,致使每項科目直接掛零。
若她主動提出這請求後,那她得試圖將他輔導至中等程度,才不愧對自己,雖有些難度,但也不是不可能。
聞言,喬一澐默了半晌,倏然憶起昨日於圖書館的記憶,從而應下:
「好,」他連帶想起身前女孩似是全校第一名的事實,心想這提議倒也不壞──縱使他厭惡讀書,尤其是死板到不行的「教科書」,「每天中午,圖書館。」言下之意,每天中午要到圖書館去幫他輔導功課,方若彤不疑有他,也並未細想為何必須是「圖書館」這個地點,不假思索地允諾著,接續兩人道了別,方若彤這才進門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