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畫棟、紅紗飄逸,它座落在悠悠河水之畔,陽光映照水面波光粼粼,水天相連一色,六角窗的紗簾後,是一張帶著暈紅困倦的嬌妍,舉手投足之間慵懶迷人,懶倦趴在窗上,纖纖玉手有一搭沒一搭的玩著紗簾下的穗子。
河畔橋上,衣著華麗、面容沈穩的男子,正信步而行,一夜荒唐並沒有在他面龐上留下睏倦,回首夜宿的那扇窗口,沛芸眼角風情紅潤的勾了他一眼,似嬌帶嗔,一瞬在他心中划出一道印記。兩人眼神勾纏之間,電光火石一刻,愛火纏綿,橋邊賣早點的小販錯身而過,呼喊著饅頭、餡餅兒,祐行方回到現實。
想起家中妻小,不住一陣嘆息,讓身邊的小廝去安素齋買兩份點心,特別叮囑了雪花糕送給沛芸姑娘,芙蓉酥給家中主母玉蓮。而他則拐了個彎兒,走入那戶掛著馬車招幡的店舖之內,裡面一迭連聲的東家早,讓祐行再度投入今日的工作中。夕陽西下那刻,祐行乘坐著馬車再度經過河畔那座橋,掀廉望向那棟在夕陽下顯得沈寂的滿春院,想著沛芸姑娘內心不住一陣火熱。
馬車駛入一戶精緻院落,門內僕婦們一一行禮與東家問安,一個雙丫髻眼神靈動的小姑娘,迅速走入西廂院內,向守門的王嬸兒低聲說了東家回來了,一串通報後,那名坐在桌前算帳的女子抬起眼並交代了聲在暖閣旁擺飯,讓人喊上兩個孩子。而後在還站起身來,一身環翠琳琅,不起一絲聲響,靜默之間,玉蓮挺起腰桿,那舉止如同佛堂般莊嚴。
孩子歡聲笑語進了內院,站在桌邊等待父母的到來,直到父母坐下後,兩孩子才規矩坐下,食不言一頓寂靜後,玉蓮以帕擦了擦嘴角,輕巧拾下孩子嘴邊的殘渣,嗔了一眼,多大個人了吃飯還不莊重,祐行問起孩子們的功課,一陣和樂散去,祐行交代了自己還要出門應酬,便起身而去,玉蓮眼神複雜的看向他的離去,欲言又止。
這廂玉蓮再度回到桌前,繼續輕聲撥起算盤;那頭,祐行行色匆匆不掩喜色,走入已經燈火通明的紅樓之內;樓上,沛芸拾綴著項上環珮叮噹,鏡中女子臉帶紅暈。日復一日,那天是一個烏雲密布的日子,祐行鐵了心要和離,玉蓮臉色蒼白,身軀發抖,幾乎說不出話,而後從顫抖的嘴唇說"好!孩子歸我。"行李一頓收拾過後,攜二子歸家。
此時祐行不掩喜色,迎了沛芸入府,兩人神色纏綿之際,傾盆大雨倏忽落下,管家自外跑進室內,一身狼狽,祐行臉現慍色"甚麼事情急成這樣?"管家抖著身軀,喊到"新進發倒了,他們上次訂的貨還沒到帳。""這也不是甚麼大事,值得這樣緊張?""主母將嫁妝連同自家店鋪回收了,我們現在沒有現銀了。"祐行此時方才臉現慌張,不及安撫沛芸,旋即迅速來到書房內查帳。
一晚之間,店鋪房產皆無,祐行無助地在外廂房掩面無語,廂房內沛芸看著自己的廂籠,臉色複雜,而後瞬間下了決心,將內裡一個盒子取出,打開來,裡面除了各色高價珠寶外,尚有多張匯兌票券,帶著幾分不捨,眼一閉蓋上盒子,將之拿到祐行手中"郎君,以此助你東山再起吧!"再一次鄭重交代"此乃我過去十年的家產,務請郎君善用。"兩人交握著雙手,從零開始。
祐行越發沉穩,更加內斂,沛芸臉色再不復過去嬌妍,反帶著幾絲蒼白,十年之間,他們攜手度過了風風雨雨,祐行的事業再回巔峰,然而祐行的心變了,心想著"沛芸這樣的女子雖有些能力,但仍不足以當主母,還是趁早分開了吧!"又是一個烏雲密布的日子,祐行向沛芸提出分手,並願意給予三分之一的財產。沛芸無法想像過去十年如同幻夢,說分開就分開,臉帶怨恨,卻又無可奈何。
那一天,下了整天的雨,在屋內的沛芸望著室內的一片瘡痍,遣走身邊婢女,將綢帶懸樑,五官流出那一片慘紅,染紅的豈止是衣裳。
(以上故事,虛實交雜,如有雷同,並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