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天下午,我的主管一臉挫敗的回到辦公室,他帶著哭腔說我們單位在校內會議中被幾位師長無情的攻擊,爭議是前陣子在討論是否全面提供給授課教師特殊學生的隱私資訊。過往我們本著對學生權益的尊重,在給出資訊前都會個別確認學生的意願,也為此規範了好幾道行政的程序,雖然多花了點時間,考量到特殊學生可能的敏感性,與維持後續信任的輔導關係,我們都願意做。
為了解決這件事,主管找了負責的同仁過來一起討論,我剛好也在自己的座位上聽著。
主管:「他們說我們單位就像學校裡的一道牆,為什麼不把特殊學生的身分提供給授課教師」?
同仁:「我們開學後都會個別徵詢學生的意願,學生同意之後才會依照他們的意思,把資料提供給被授權的對象,像是導師、教師等等」。
主管:「他們現在想要的,是開學第一堂課我們就提供班上所有特殊學生的資料」。到這裡,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便離開自己的座位,加入討論。
我:「既然老師這麼想知道,他們可以在開學第一堂課的時候對班上的同學說:『各位同學,這堂課如果你有一些需要老師知道有關於你的狀況,歡迎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討論有關課程內容或評分的方法』,然後看是請學生自己去找老師,還是老師留什麼管道讓學生自行聯繫」。
主管:「我覺得他們不會這麼做....」。
我:「為什麼把學生當成一個人來尊重,這麼的難?這是我們期望學生長出來的樣子?他們只要躺著,就有人幫他們處理所有的事?這真的是教育的樣子嗎?」,與其說是討論,不如說我單方面在表達自己的憂心。
主管聽完後,臉上帶著理解,說這件事就先不討論。殊不知隔了一天,對方直接用簽呈會辦的方式直接伸手要資料。我們對此感到相當的遺憾,只能再設計一道尊重學生意願的流程來處理。
只要不違反個資法,資料要給就給,大家都滿意,大家都輕鬆,不是嗎?為什麼要扛著被誤解的壓力,如此辛苦守著學生的信任、脆弱與顧慮?除了倫理,也因為我們想要讓學生知道,他的聲音值得被聽見,他的想法值得被尊重。
學生能放心的信任,我們能撐出空間,支持他們自己走向不見得是他人認為最好,而是他為自己認真思考過,且想要的那個未來,我衷心期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