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自從2008年金融海嘯以來,全球陷入通貨緊縮的陰霾之中,民眾從擴張信用消費,轉成為壓低支出的生活模式。時任美國聯準會(Fed)主席柏南克(Ben Shalom Bernanke)的藥方就是以寬鬆的貨幣政策來提振經濟。
傳統的貨幣政策走到盡頭,利率已經逼近於零,柏南克再以量化寬鬆政策(QE)也就是印鈔票,迫使銀行擁有「大量準備金」,變相讓利率成為負數,間接讓銀行放低授信標準,吸引更多客戶借錢購物、擴大投資,企圖以「消費推動生產」讓疲弱的經濟重現活力。
不過,十多年來以美國為首的歐美日等經濟體(排除中國)經濟成長仍相當低靡,經濟學家對其政策多所批評,褒貶不一。主要因為先進國家的跨國企業吸納大量熱錢,選擇前往新興市場僱用廉價勞力、設廠建房,雖然拉抬當地經濟成長,但卻使母國就業人口遭到排擠,不但無法推升產業升級,還造成產業外移的現象。
其中,日本為經濟乏力通貨緊縮的典型的案例,其陷入長期的經濟蕭條,民眾除了日以繼夜地償還上世紀的資產泡沫化的負債以外,綜合社會氛圍,日本大舉由消費轉向儲蓄,加上人口老化,過剩的物品日益乏人問津,形成了產品越來越便宜的困境,伴隨需求衰退業者跟著縮減產能、減少僱傭,致使惡性循環成為日本經濟疲弱之沉痾。
美歐日等多地長期大量印鈔票的後果,沒有大幅推升經濟成長,反而造成銀行囤積大量的貨幣,卻又沒有人借貸的詭異現象。直到了2020年疫情爆發,全球各地港口陷入停擺,由「供給面」推動通貨膨脹快速竄起,也就是產品卡在海上,無法送入消費者手中,導致大家紛以更高價格購買產品,推動物價上揚現象。
起初,美國聯準會認為由「供給面」推動的通膨,會隨著疫情趨緩,供需穩定後得到解決,因此現任聯準會主席鮑爾(Jerome Hayden Powell)始終對外宣稱,經濟的頭號敵人是「通貨緊縮」而非通貨膨脹。
不過,隨著供應鏈趨緩、各地解封,鮑爾才驚訝地發現,美國民眾、企業竟然開始大量借貸,銀行積累壓抑多年錢,如洪水般傾瀉而出。經濟顯得火燙非常,銀行於彼此競爭的情況下,紛紛一降再降授信標準(台灣有一陣子也是如此,大量銀行、資產公司會打電話來問要不要借錢),使得許多信用不良的民眾、瀕臨倒閉的僵屍企業得以輸血,起死回生,扭曲了產業供需結構,投機、信用擴張成為家常便飯。
這時由「供給面」推動的通膨,頃刻之間轉變為由「需求面」所拉升之通膨,助長包含不動產在內的各類資產飆漲,短短半年,房價、租金和二手車價格直線上升,美國面臨資產泡沫化的巨大風險;其中更險峻的是,透過擴張信用獲得大筆資金的美國民眾,居然延遲了疫後「復工」的時序,再度惡化「供給面」推動的通膨,最終造成「供給、需求的雙引擎式的螺旋通貨膨脹」。
在此危急之際,俄羅斯看準了美國的弊病,順勢發動對烏克蘭戰爭,以能源為武器,向美國助燃通膨的火種,倒了一大桶汽油,讓它燒得更旺,惡化得更快。美國聯準會為了避免走入資產泡沫化的窘境,旋即借鑑1980年代時任聯準會主席的保羅沃克 (Paul Volcker)的作法,兩害相權取其輕,選擇快速且連續升息換取「經濟軟著陸」,避免物價、失業率快速飆高,扭轉其走向國家崩潰的十年大蕭條之歷史變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