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川來衛國公府已經經歷四個寒暑,衛寧也早弱冠表字子真。
第五個立夏荷花盛開,在國公府後院種植一池荷花與白蓮,衛子真喜歡帶著川兒在這裡賞荷及練劍。
在衛川十二歲時,衛子真命劍師特別鑄打一把長劍,贈與徒兒,此劍名為追因,是特別追念了因和尚而命名。
翌年,十三歲的衛川也突然快速長開成少年樣,抽高的身長只差衛子真半個頭,孩童時期肉嘟嘟的雙頰也因成長而消退下去,拉長的臉型讓衛川越看越俊。
「川兒,想嚐嚐為師所作的蓮子糕嗎?」
衛子真望著整片荷花田。
「師尊會作蓮子糕?」
衛川用那邁入少年的公鴨嗓驚奇的問。
衛子真轉身撫摸著衛川的頭,慈愛的說著:「會的,是師尊的娘親教我的,自從她去世後再也沒機會吃到這糕點了,最近我見你劍術提升,兵法也練的很好,為師想給你好好嘉獎一番。」
「師尊親作蓮子糕給川兒,川兒一定會全部吃光光。」衛川喜孜孜的回答。
自從來到衛國公府,過著被侯爺及師尊疼愛的日子,尤其師尊衛子真,亦師亦父般常常教導著衛川,除了九歲前的了因和尚,衛子真就是第二個父親了。
衛川覺得上天還是公平的,讓他在坎坷不平的人生中得到這兩個人的父愛。
廚房冒著熱氣騰騰的蒸氣,衛子真忙著作蓮子糕,衛川也不停歇幫忙控制著柴火,師徒倆作了大量的糕餅,除了衛國公府上下,左右鄰居也成了受惠對象。
衛川見著師尊因廚房蒸氣而大汗淋漓、白裡透紅又因流汗而閃閃發亮的側顏。
「師尊好美、好美啊!」衛川突閃了這樣的念頭。
衛子真是位美男子,俊中帶美又顯溫柔、是標準男人女相,超高武藝再加上皇室血統,又帶有尊貴的氣質,這樣的男人誰不愛呢?衛川萬萬沒想到,他會對師尊因日久相處慢慢產生不一樣的情愫。
那夜,因早上忙著作糕點,衛川累的倒頭大睡,很快進入夢鄉。
夢境裡,衛川走在後院那一池荷花田邊,白霧氤氳繚繞,衛川是乎看見池裡站了一人,那人上半身露出池面,正背對著他,為了想更加看清,衛川慢慢靠近。那人沒有束冠,如墨的長黑髮披散落池裡,身上的白衣,右邊衣領向下滑落,隱隱露出細長又白的頸脖,以及那若影若現的蝴蝶骨,在往下瞧就是那細細的腰身半埋在池裡,夢裡的衛川覺得面紅耳赤,口乾舌燥,下半身某個部位也發生反應,覺得緊緊的,衛川感覺羞恥,內心慾望和道德交織著,也互相矛盾。
這時池中美人突轉頭露出側顏,衛川仔細一瞧,頓時一陣激靈。
「師尊!」
一聲大喊,把衛川從夢中驚醒,猛然從榻上坐起,驚喘不已,接著發現自己的褻褲濕黏黏的,又羞又愧把它換下拿出外面打水清洗。
「不應該的,那是師尊啊!」
衛川搧了自己一個耳光,心想應該是自己太久沒念經了,自覺思想越來越齷齪。
的確,這幾年,衛川常常跟在師尊身邊,幾乎形影不離,除了平常打坐練氣、練劍、讀兵書,又塞了很多經典書籍給衛川。其實衛子真有意想把徒弟提升為貼身近衛,給他個都衛官職,所以常帶至軍營,就這樣衛川常陪師尊至校場練兵,也花了不少時間,往往常累到回府簡單洗漱後倒頭就睡,九歲前在寺中的每日讀經,反而越來越生疏,甚至丟至腦後。
衛川返回房裡,盤腿在榻上打坐,心靜之後開始默唸起心經,念完經後迷迷糊糊倒頭睡去直至清晨。
「川兒,你最近怎麼了?」
衛子真跳下馬背,把韁繩交給馬伕,徑自走入軍營裡,這裡是衛國公府所屬禁衛軍的校場,自太后呂氏垂廉聽政後,朝廷只撥兩萬士兵給衛國公,衛子真私募一萬作為禁衛軍,兩萬士兵交給管家李驥的兄長李穆帶兵,並設在衛國公府西邊校場。而位在東邊的私家軍校場,原是一塊荒地,衛子真當初騎馬巡視看上這塊地,因是荒地沒作任何開墾農桑,地主便宜賣給衛子真,衛子真在荒地外種植大量樟樹遮掩,並改成禁衛軍校場,每當朝廷派監軍東來,都衛李穆也會徑自帶到西邊校場,所以朝廷並不知衛國公府所屬的禁衛軍。
「沒事,師尊。」
衛川隨著衛子真進入軍營,自從那夜難以啟齒的夢後,衛川刻意與師尊保持距離。
作為師尊的衛子真,也敏感到徒兒近日態度的不同,畢竟衛川已經長成為少年,一個男人開始生理上的變化,當然會對身邊異性產生不一樣的心境,可是,衛子真是個成年男子啊…
「嗯,衛國公府近日要開放施粥,最近東湘州境內發現越來越多的西北來的流民,屆時你也幫忙準備吧!」
衛子真進軍營後坐在椅上,抬頭對著跟在後面的徒兒說。
「是,徒兒明白。」衛川低頭答應道。
衛國公府後院荷花田旁,衛子真與徒兒練劍,幾個回合後,師徒倆大汗淋漓一起回到涼亭歇息。
「川兒,明日衛國公府施粥,準備的如何?」
衛子真拿著手帕擦著汗。
「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衛川恭敬的回答。
衛子真見徒兒的臉上仍冒著汗水,也順便幫徒兒拭汗,沒想到衛川一個下意識的閃避,造成倆人間的尷尬,衛子真放下手帕悠悠的說道。
「川兒,你變了,最近發生什麼事可跟為師說。」
「徒兒沒事的,只是近日常想起師父和師兄。」衛川心虛的回答。
衛子真歪著頭瞇著眼瞧著低頭的徒弟,心想這個徒兒越來越不老實,這樣也能眶師尊啊!
「了因和尚的確是一代宗派大師,等時機到來,為師必帶你回若陽寺厚葬你的師父和師兄。不過,現在我是你的師尊,有甚麼事定要與為師商議,明白嗎?」
衛子真牽起徒兒的手,滿臉誠懇的說道。
衛川內心一陣激靈,心想,天啊!這種事怎麼好意思同師尊啟齒啊!徒弟暗戀師尊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天地難容啊!衛川又再次打入地獄般的心情,感覺自己真是太無恥、齷齪了。
衛子真哪知徒弟這等不可告人之心思,隨即取下腰間的佩玉,轉繫在衛川的腰上,衛川受寵若驚。
「師尊,這…」
「這是師尊的娘親送給為師的一對佩玉,現為師送你其中一只,希望你要好好保存。」
衛子真慈愛的摸摸徒弟的頭,溫柔的說著。衛川見珮玉是塊乳白色和闐玉,玉上雕著一朵白蓮花,心想自己的師尊真的有如白蓮般,聖潔高雅。其實衛子真是寵著自己的,心中突生出一陣暖意,或許把對師尊的愛戀,放在心裡,當作永遠的秘密。
「在想甚麼呢?等會兒去準備後日施粥的食糧和人手,下去吧!」衛子真輕敲徒弟的額頭。
「是。」衛川摸著額頭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