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e and Life 骰子人生 第二章 相逢的預兆 12

王城位於首都彼拉斯特城東北方的一座山上，這座城堡的建築風格和中央廣場旁的大教堂同出一脈，一樣都有尖塔和拱門，但無論是佔地還是規模，都比大教堂更大更宏偉。一座高聳的護城牆圍繞在王城之外，正面的大門則緊緊關閉，看來維塞倫和德姆還是慢了一步，他們沒能跟緊弗雷德里克公爵，公爵所乘坐的馬車現在大概已經在王城之內。

「單是城門駐守的士兵已有六人，城牆上的站崗位置也有人。」德姆遠遠看著城門：「現在怎樣？」

「如果是一個人的話還有辦法，但這麼多人的話……」維塞倫想了想：「先在這兒監視吧。看看公爵先要回去，還是那個老婆婆先去刑場吧。」

「贊成，」德姆就這樣在路邊坐下來，還拿出剛才維塞倫給他的蛋糕：「我已經準備好作長時間監視的了。」

「就這兒啊？不找點掩護嗎？」

「喂，你們。」還沒開始就監視地點作出討論，已經有士兵上前向二人問話：「這兒是王城通道，你們在這兒幹甚麼了？」

「就野餐，」德姆慢吞吞地說：「你看不見嗎？」

「對啊，」維塞倫也立即附和：「這兒是公眾地方吧，不可以讓一般市民野餐的嗎？」

精靈和矮人大多數時間也是磁場不對，偏偏這時候卻特別合拍。

「是可以啦。但你們別擋在路上，只可以待在路旁。」

維塞倫和德姆順士兵的要求而挪到路邊的草地，士兵也沒能再說甚麼，只有回去站崗，不過他的視線已明顯落在這兩個奇怪的野餐人士身上。

不消多久，德姆已經徹底消滅了那個蛋糕，胃袋仍然感到空虛的他決定以半躺的姿勢坐在地上，好節省一點能量消耗。維塞倫也是坐立不安，雖然不時張望，但城內卻是毫無動靜，無論是公爵府馬車還是押解犯人的囚車都不見蹤影。

「這不太對勁吧？」維塞倫抬頭，看著太陽已差不多移到他們正上方：「時間不早了吧，即使公爵還沒有說完他的道理，囚犯也應該出發了吧？」

「會不會有別的出入口？」

「你說得對耶，怎麼我剛才都沒想到？」維塞倫這才被德姆一言驚醒：「快，我們去看看有沒有其他城門。」

被維塞倫催趕著，德姆也只好不情不願地爬起來。精靈和矮人沿著城牆一直往前走，繞到城堡的背面，果然發現有另一座城門。這道城門在樹蔭遮掩之下其實不太起眼，但維塞倫和德姆還是及時發現這個出入口，因為他們遠遠已看見有五個士兵正從這座城門中出來，其中二人正合力搬運著一件東西，其他三人神情緊張地四處張望。

而士兵們正搬運的那物件，雖然上面覆蓋了一塊厚布，但怎麼看也像極了一個成人的形狀。

「天啊，快躲起來。」維塞倫嚇了一跳：「我們躲起來，找顆大樹還是草叢甚麼也好。」

二人隨即躲在一旁的草叢中，不敢再向前移動。幸好那件東西看來相當沉重，士兵們都得全神貫注搬運這件重物，並未發現有任何可疑人士在旁。走不多久，士兵們便在一處比較隱蔽的樹蔭處停下，他們先把重物置於一旁地上，接著便開始用鏟子等工具，挖開地上的泥土。

「真該死，他們肯定是在埋屍。」維塞倫已經盡量壓低聲線，不過還是掩蓋不了他聲音中的激動：「這下我們不是正抓著王城的人幹了不法勾當的證據了嗎？」

「不知道那屍體是誰，公爵嗎？」德姆則完全相反，說得若無其事一般。

「這還不簡單了，等他們埋完，我們再去挖開來看看，不就行了嗎？」

德姆看了看太陽，才說：「但現在應該已經是中午了吧，刑場不去嗎？」

「當然是這兒比較要緊吧。」維塞倫想也不想便說：「要是躺在那兒的人真的就是公爵，那我們也得告訴希爾薇啊。」

「嗯，那我們就等一下吧。」

二人在暗處看著士兵們一番辛勞，終於在地上挖出了一個比人還大的洞，然後他們也沒打開那被粗麻布包裹著的東西，就這樣往洞內一丟，便開始用剛才挖出來的土壤掩住那個洞穴，又花了一段時間，才把地面從新填平。士兵們一直都非常忙碌，並沒有分神去注意四周，也沒發現一直躲藏的精靈和矮人。

終於等到士兵們都回到城內，太陽已是斜斜掛著。

「他們離開了，」維塞倫終於不用再壓著聲線：「快去看看。」

德姆沒怠慢，甚至比維塞倫的動作更快，率先來到那微微隆起的泥地旁便開始挖掘。隨後的維塞倫也立即加入幫忙，可是二人並沒有適合的工具，就單靠二人四手，還有他們手上的錘矛和匕首，要挖開這片土地，實在是比他們想像中更花氣力和時間。

「有了，」最後還是德姆的錘矛先挖到埋住的東西：「是剛才用來包裹的那塊布。」

「對耶。」

維塞倫甚至丟了匕首，就直接用手撥開仍蓋在上面的那點泥土，不多久，那個包裹露出的部份已足夠，維塞倫沒有猶豫，立即就掀開了那塊沾滿泥的粗麻布。

「這是……」維塞倫一往內看，差點說不出話來：「這到底……？」

「甚麼嘛，」德姆還是一臉冷靜：「原來不是公爵嗎？」

「也沒差多少，」維塞倫苦笑著：「他是公爵的管家格雷克，也就是說，代理國王和公爵家之間，果然是敵對的吧。」

「我倒是比較在意他臉上泛著的這片黑氣。」

屍體的臉仍維持住一個因恐懼而扭曲的表情，但更恐怖的是，屍體的皮膚之上，凝聚了一層像是黑色煙霧似的東西，直覺告訴德姆，絕對不能直接以手去觸碰這陣不祥的氣體。

「這些東西，」德姆也笑了，卻笑得帶點詭異：「在王城內傳出來的東西，肯定是邪惡之物。」

「走吧，」維塞倫站直身子：「這件事必定要和他們好好商量才行。」

「嗯，」德姆雖然累了，但仍不忘回頭以鄙視的眼神看著身後城牆內的那座城堡，表面看起來是多麼的巍峨莊嚴：「這下可有趣了。」

可是更有趣的還在後頭。就在維賽倫和德姆沿著城牆回到城堡正門之時，一支軍隊正浩浩蕩蕩地離開王城。從領頭軍人身上的全身板甲，還有那嚴肅的神情看來，這絕對是一支精銳軍隊，人數更不少，有三十人以上。和軍隊同行的還有一輛馬車，但現在士兵們並沒有嚴密駐守在馬車前後，車窗的簾子也沒有落下，看來這是一輛空的馬車。

「等我一下。」維塞倫的臉一沉，跟他身旁的德姆說。

維塞倫接著掏出一枚銅片，閉上雙眼，把精神集中在帶頭那個騎士身上。他正在施展出他得意的魔法，好讓他能知道那個騎士現時的想法和目的。

「不好了！」維塞倫急得抓起德姆的手臂跑起來：「他們是要去公爵家抓人的，對象肯定就是希爾薇！」

這時的維塞倫和德姆，還不知道中午在刑場發生的事件，當然也不知道希爾薇和奧斯特如今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