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e and Life 骰子人生 第四章 復仇、犧牲與愛的感化 04

希爾薇奔跑著離開洞穴，沿著他們前來那條隧道回到樹林之中。在她身後的還有她的戰友們，奧斯特、維塞倫、德姆，還有當初帶路的半身人盜賊娉琪，與及穿著白衣裙的精靈詩人克里斯蒂爾。一行六人在跑出樹林隧道之後，總算逃出生天。

「慢著，」希爾薇於樹梢透出的月光之下說：「我們原來是逃出來的嗎？巨魔都死了吧，還有甚麼在追趕我們嗎？」

這是因為洞穴的震盪不停加劇，不但一直搖晃，從天頂落下的石塊也越來越多，就連旁邊支撐的石柱也開始出現裂痕，眼看洞穴就正處於面臨倒塌的危機，再不動身逃走的話，希爾薇她們就大概要葬身於這個石洞之中。

果然，當眾人來到稍為空曠的地點之後，不消一會身後便傳來隆隆巨響，回看身後的樹林隧道，現在已充滿著揚起的砂土，不單洞穴消失不見，就連山崗之上，那座在洞穴正上方的房子現在也正在下陷，崩塌的牆身之上，大大小小的裂縫中還冒出紫色火光和濃煙，這情景就和當日他們逃離彼拉斯特城時，在城外回望焚燒中的公爵府時看到的畫面一模一樣。

「可惡，又是那些紫色火焰嗎？我們現在就——」

「不，請先聽我說。」

白髮的精靈克里斯蒂爾趕緊在希爾薇打算作出甚麼倉促行動之前，便打斷了她。

「旅人們啊，」克里斯蒂爾今天的眼睛一直維持在普通的藍色：「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抱歉我必須在此，和各位告別了。」

「欸你不是跟我們一道走嗎？」娉琪搶先說，還沒說完她已不得不掩著嘴。

「對啊，不是說好一起旅行嗎？」希爾薇也加入話題，但她的臉同樣也呈現著一種微妙的扭曲。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克里斯蒂爾的聲音依然如音樂一般悅耳，但當中蘊含著的絕望和憤怒卻是無法掩飾：「我們之間的緣份已盡，結伴的日子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不行不行，」看到這樣的克里斯蒂爾，希爾薇再也忍不住，就直接笑了出來：「我們是好朋友，我不會讓你跑掉的，哈哈哈。」

「希爾薇，別這樣。」奧斯特拉了拉希爾薇的手臂，說：「克里斯蒂爾有她自己的事，我們也不好強行留住她。」

「但剛才明明是你提議……」希爾薇就像中了塔莎狂笑術那樣笑得腰也挺不起來：「我不行了，這真是太好笑了。」

「維塞倫，德姆，你們也說句話吧。」

看到奧斯特求救的眼神，德姆也抓了抓下巴的灰綠色鬍子，說：「我不喜歡她，老子本來就討厭精靈，特別是這個女人，我不想跟她一起旅行。」

「克里斯蒂爾來歷不明，而且她還故意收起風影老師給我的信件，我覺得她很可疑，不是可以信任的同伴。」維塞倫也理性冷靜地闡述著他的論點。

「那麼這樣吧，」娉琪說：「讓你走也是可以的，你趕快把你知道的事情通通說出來。希爾薇她們要調查紫色火焰的事，娉琪則想找關於一把劍的消息，那和爸爸失蹤有關，你都說清楚之後，我們便放你走吧。」

「怎麼你把她說得像是我們的俘虜那樣？」

「有甚麼問題了？」娉琪無視了奧斯特，甚至拔出她腰間的小刀：「這不是套取情報的大好機會嗎？」

看見本來還一直稱自己作好朋友的娉琪態度突變，連武器也亮了出來，克里斯蒂爾的眼睛真的就要變成象徵憤怒的紅色，不過她還是壓抑了心中的衝動，保持著她應有的優雅。

「說到紫焰的話，」克里斯蒂爾冷冷地說：「娉琪你自己不也是知道嗎？」

克里斯蒂爾這句話一出，便成功把眾人的焦點轉移到娉琪身上。

「甚麼？我嗎？對了。」娉琪這才連忙翻出她的藍色筆記簿：「對耶，剛才只顧著說話，都沒留意到呢，娉琪原來也知道的啊，現在想起來了。」

「你原來一早知道嗎？為甚麼不早說？」

「那些紫色的火到底是甚麼？」

「那麼熾燄呢？你也知道那把劍的資訊嗎？」

就在眾人圍著娉琪七嘴八舌之時，克里斯蒂爾淡然一笑，便無聲無息地離開，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範圍之中。樹林中再沒有純白的髮絲，或是輕飄飄的白紗，就只有天際剛剛泛出的那一抹淡白，提醒他們破曉即將到來。

「天都亮了嗎？可惡耶。」德姆吵著說：「老子的魔法用光了，我要回旅館好好睡上一覺，那些甚麼紫色火焰，等睡飽之後再來討論吧。」

這樣的提議，對於剛剛經歷完一場激烈戰鬥的眾人來說，是不會有人提出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