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貓奴,親友都會送跟主子有關的「聖物」給我作禮物,孩子也曾送我中譯繪本《活了100萬次的貓》作賀禮,至今愛不釋手。日劇《如果能說100萬次就好了》,從劇名已猜到《活了100萬次的貓》必定是故事的重要符號,果然不出所料。
繪本是佐野洋子最廣為人知,打破藩籬大人與小孩都愛讀的作品,1977年出版至今,全球銷售早已突破300萬冊。《週刊朝日》曾評論,〝《活了100萬次的貓》不光是為孩子創作的圖畫書,大人也會從中得到樂趣。這應該就是圖畫書的本質。〞
故事裡有隻了不起的虎斑貓,死過一百萬次,也活了一百萬次,有100萬個人都疼愛過牠,有100萬個人在牠死時都哭了,但牠從沒哭過,牠不喜歡任何事物,牠只愛自己。
牠做過國王的「御貓」,牠做過漁夫的貓,牠做過馬戲團的貓,他做過小偷的貓,牠做過老婆婆的貓,不管人如何愛牠,為牠的死難過痛哭,貓依然不快樂、不愛人。
後來,貓成了野貓,貓變得異常快樂,終於過著想要的生活,對貓而言自由才是快樂。貓身邊總圍著一群美麗的母貓,每天都有母貓送魚來給牠吃。不過,高傲的貓並不喜歡母貓們,都會囂張地說,〝我可是一隻活過一百萬次的貓喔!〞
某天,貓遇上白貓,白貓全不在意貓,連看都沒有看貓一眼。貓很生氣對白貓吼叫,〝我可是一隻活過一百萬次的貓喔!〞白貓卻只輕輕〝哼!〞了一聲,便把頭轉開。貓很不快樂,卻堅持纏繞在白貓身邊獨自玩耍,白貓漸漸習慣貓的存在,貓終於鼓起勇氣問,〝我們在一起好嗎?〞白貓輕輕點點頭說,〝嗯!〞。
貓興奮莫名走近白貓,自此牠們每天都在一起,白貓生了好多小貓,貓很用心照顧孩子。小貓長大了,一個個離開,貓很驕傲,因為貓知道,「小貓們是一隻活過一百萬次的貓的小孩!」
當白貓老了,貓細心照顧,每天抱著白貓說故事,直到白貓睡著。
一天,白貓在貓的懷裡死了。貓抱著白貓哭了,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有一天,貓不哭了,貓再也不動了,貓和白貓一起死了,貓再沒活過來了。
貓第一次愛上自已以外的貓。外表瀟灑內心深情的貓甘心放下自由,承受愛的束縛,依賴在心愛的白貓身邊。第一次體會愛的甜美,第一次經歷失去的悲痛。白貓死了,貓終於哭了,痛哭過後不願再醒,貓徹底活過了,活夠了。
貓由活得渾渾噩噩,不知為何而活?活到連自己都心生厭倦,討厭每一個養牠的人,對所有一切都漠不關心。直至一天,貓變成一隻不屬於誰的貓,只屬於自己的野貓。貓終於自由了,卻變得孤獨不安,遇上高貴美麗不語的白貓,貓開始面對自己的內心,不知不覺地愛上白貓。
貓在漫長生涯中從沒有過感情,白貓令貓首次體驗愛與被愛的感覺,知道生命的真意,知道為何而活。因此,當愛侶死去後,貓寧願了結生命,嚐過愛與被愛,對貓來說,比再渾渾噩噩地活多一百萬次更有價值。
繪本尾聲,貓摟着死去的白貓嚎啕大哭,像在絕叫;這隻死過一百萬次都沒有哭過的貓,終於能放聲慟哭,為愛與被愛而痛哭,為無法挽留白貓生命而痛哭,為自己傲慢而痛哭,這頁最讓讀者揪心裂肺。
愛是門艱深學問,付出不一定有回報,就像這些愛過虎斑貓的人,他們的愛或許不是貓所需要的。當貓找到契合對象,愛會讓貓放下自我,豁出生命去愛。雖然這只是個貓的故事,同時也是佐野洋子對愛與被愛最精準及深刻的詮釋,獻給深刻愛過或從沒愛過的人,只要能用生命去愛過,活一次就夠了。
繪本最後一頁,沒有貓,只有一幅淡淡的風景畫。貓活過了100萬次,雖然沒有得到永生,卻透過買出的繪本(超過300萬本),貓持續活著,至少活了有三百萬次。
作者簡介(資料來自書內頁)
佐野洋子,日本著名繪本作家,出生於中國北京,畢業於日本東京武藏野美術大學設計系,曾在德國柏林造型大學學習石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