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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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自家商場給顧客指路,被綠了我的前任和小三看見了。
小三一臉無辜:「姐姐,畢竟他現在是華盛的員工了,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笑了。
華盛?
哦,這我家開的。
01.
我和於勤半個月之前分手了,原因是因爲他出軌被我發現了。
照他的話來說,我確實比小三長得漂亮身材好,但是我死活不讓他碰,而小三那邊活好會玩,家裏還有錢。
於勤這人家裏條件一般,勉強能給他湊出一套婚房的首付來。
可他實在是過於虛榮,喜歡奢侈品不說,跟那羣狐朋狗友出去還愛搶着買單,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
我無法理解。
雖然我家是開金融集團的,市裏百分之八十的商場都在我家名下,可爸媽從小就教導我做人要謙遜低調,再有錢也不能外露。
因此,我從來都沒在人面前說過自己有錢。
這讓於勤產生了一種我根本配不上他的錯覺,在交往半年的時候,他跟小學妹甘靜靜上牀了。
那還說什麼,不甩了他留着孝敬閻王?
於是我毫不猶豫地潑了他一臉開水,扇了他一巴掌後揚長而去。
而這天,我在自家商場好心給客戶指了個路,不料卻被這兩人看見了。
甘靜靜挽着於勤湊到我面前,笑道:「好巧呀晴晴姐姐,怎麼在這裏遇到你了?我看你剛纔剛別人指路,是不是在這裏做兼職呀?」
不巧,甚至還覺得晦氣。
做兼職?她怕不是瞎了。
還沒等我反駁,於勤就接上話了。
「晴晴,你真的在這裏做兼職嗎?」
他的表情又無奈又嫌棄,肯定是覺得我給他丟臉了。
「我知道你到現在都還沒放下我,但你也不至於找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工作來作踐自己,太丟人了!」
???
我放不下他?
大白天的就開始做夢了?
我直接就笑了:「我放不下你?你是個什麼東西?」
「就算我真在商場裏做導購又怎麼了?礙着你喘氣了還是礙着你噁心人了?你媽不也是超市裏的售貨員?怎麼,你媽給你丟人了?」
「大家都是靠自己的雙手賺錢,不偷不搶不喫嗟來之食,你當你是個什麼狗屁玩意兒就對人家的工作指指點點!」
於勤臉色一僵,還想說什麼卻被甘靜靜拉住了。
「前任姐姐,你別怪阿勤,畢竟他現在都已經是華盛的員工了,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於勤立馬得意地挺了挺腰板,還清了清嗓子。
我:「華盛集團?」
「當然!」
行,我知道了。
回家我就問問我爸怎麼把這種玩意招進來了。
02.
我徑直進了家小衆包包店,甘靜靜和於勤也跟上來了。
「親愛的,人家想買個包。」
甘靜靜抱着於勤的胳膊晃啊晃,聲音膩歪得噁心。
於勤:「買!寶貝喜歡咱就買!」
甘靜靜立馬笑地跟朵花一樣,衝着於勤的臉就是一口。
還「不經意」地朝我投來一個挑釁的目光。
我就當做沒看見,坐在店裏的沙發上自顧自喝水。
想挑就挑唄,我倒是要看看他倆能不能把東西帶走。
或許是知道我在看着他們,這兩人來勁了。
甘靜靜爲了炫耀自己深受男友寵愛,一口氣挑了兩三個新款。
於勤爲了自己可憐的面子,心疼地都開始冒冷汗了還是咬着牙讓甘靜靜繼續挑。
這些可都是他用來買房子的老婆本。
最後甘靜靜挑了三個出來,都是當季新款。
總價格,大概八九萬差不多。
看着於勤顫抖的手指,我強忍着笑意衝店長招了招手。
店長立刻心領神會,笑盈盈地走過來。
「高小姐,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
「那三個包我都要了,幫我拿過來吧。」
店長點頭,迅速走到那兩個人跟前說:「小姐,先生,不好意思。」
「這三款包被高小姐看中了,抱歉本店無法將它們賣給您。」
甘靜靜臉色極差:「憑什麼!你們給她再拿一個不就行了!」
她這話一出口,店裏的店員不約而同地低頭偷笑。
這種新款包包一般都是限量出售,門店裏能有一個就算多的。
甘靜靜這麼說無疑是在露怯。
店長:「抱歉小姐,這三款包包我們店裏只有一個,而且高小姐是我們品牌的最高級會員客戶。按照規定我們理應將包包售賣給她。」
這是實話。
這個小衆品牌的設計師很有個性,連賺錢的思路都是這麼清新脫俗,完全不怕得罪客戶。
當然了,光我們這些最高級會員的消費就夠他們賺的。
於勤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聽見我是這家店的最高級會員時立刻不可置信地看我。
「晴,晴晴,你怎麼會是……」
我白了他一眼。
「狗眼看人低,誰叫你不當人偏當狗。」
「不過也好,現在有能配你的東西。」
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我祝福他們。
甘靜靜氣得臉通紅,幾乎要跳起腳來。
「高晴你什麼意思!」
見我不搭理她,她又開始跟店員發火。
「你們這什麼破店,不就是個會員嗎,大不了我也開一個!」
店長笑了笑:「好的,我們品牌最高級會員需要年消費金額達到三百萬以上,請問您是刷卡還是直接向品牌賬戶匯款?」
甘靜靜和於勤都沉默了。
三百萬,就算把他倆賣了都不一定能值這個價。
於勤臉色尷尬:「這樣吧靜靜,你先在這裏挑着,我剛纔接到通知要我現在回集團一趟,項目組有點事需要我處理。」
我冷笑。
什麼事需要他這種剛入職的小菜雞處理,廁所馬桶堵了?
無非就是不想再丟面子的藉口罷了。
說完,不等甘靜靜說話就迫不及待地逃出店門。
甘靜靜臉色更差了,不情不願地剜了我之後跟着於勤跑了。
拎着包往停車場走的時候,我隨手給人事經理劉叔發了個消息。
他是公司裏的元老級人物,也算是看着我長大的。
本來我沒想在自家公司歷練的,總感覺沒意思。
但是現在一看,回家當個項目組組長玩玩也不錯。
03.
我的小電驢壞了,在停車場裏被撞得車頭都歪了。
雖說也就十幾萬的東西,可再怎麼說這也是我媽跟品牌方定製回來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啊。
心疼還是難免的。
正當我掏出手機準備給家裏司機大叔打電話時,一輛嶄新的奧迪A6停在了我面前。
大概率是最低配置。
車窗降下來,甘靜靜露出頭來,笑得一臉無辜。
「前任姐姐,你的電動車怎麼壞了呀?好可憐哦,車頭都歪成這樣了,肯定沒辦法騎了吧!」
靠,別來沾邊!
我不理她,繼續找司機的電話。
「要不這樣吧前任姐姐,阿勤知道你住在哪裏,要不然你就先上我們的車,我們倆送你一程。」
「阿勤是剛提的車,你肯定沒有坐過吧,正好我們帶你兜兜風。」
她這話說得,可真夠好心。
甘靜靜看了眼我手裏提着的包,眼神閃了閃:「剛纔買這幾個包肯定把姐姐的積蓄都掏空了吧,現在打車費往上漲了好幾塊錢,姐姐可千萬不要爲了面子委屈自己呀!」
「如果你實在困難的話,我和阿勤都可以借點錢給你的,三千塊夠嗎?」
哎喲我天,這小嘴還挺會叭叭。
三千?
剛纔是沒聽見人家店長是怎麼說的了?
「謝謝好意,不用了。」
「我從來不坐低配版的二手車。」
這個角度,我清楚地看到於勤的臉綠了。
小樣,買個二手車跟我這裝什麼聊齋呢?
「另外,借錢就不必了,如果兩位真的有閒錢沒處花的話,我建議你們去掛個腦科看看。」
「哦對了,千萬別去錯醫院,動物醫院應該更適合二位。」
於勤急眼了,抻着脖子說:「高晴你別太過分,靜靜只是好心幫你,你至於這麼咄咄逼人地針對她嗎!」
「是不是好心幫我,你等會兒問問她我的車頭是怎麼歪的就好嘍。」
甘靜靜臉色一僵,隨即就開始眼中含淚:「前任姐姐,你怎麼這麼說我呀。」
剛纔我還納悶,小電驢好好地停在停車場怎麼就壞了。
現在一看,這不直接真相大白。
至於證據,這是我家商場,沒有人比我更有權限查看監控錄像。
於勤瞪了我一眼,發動車子:「好心當成驢肝肺,靜靜我們走!」
司機很快就到了,在駛出停車場時,我無意間瞄到那輛奧迪A6似乎還停在一邊。
是不是於勤的那輛我不清楚,這不過裏面的人似乎正舉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正對着我的方向。
04.
週一,我騎着小電驢去集團上班。
出師不利,碰上於勤了。
他看到我之後很是震驚,甚至還揉着眼睛看了我好幾眼。
確認是我,他氣沖沖地朝我小跑過來,拉着我的胳膊道:
「高晴你來這裏幹什麼?我知道你現在還放不下我,但這裏是集團,不是你這種人能隨便撒野的地方。」
服了!
他哪來的臉說出這話來的。
我甩開他的手:「於先生,請你不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對我拉拉扯扯。」
「我倒是很好奇於先生覺得我是什麼人?怎麼?華盛集團是你家開的?我還不能進了?」
於勤一臉受傷的樣子:「晴晴你可以不要這樣嗎?你知道我不是那種意思,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討人喜歡了。」
我懶得再跟他廢話下去,從西裝裏掏出工作證擺到他眼前。
「看見沒,我也是這裏的員工。」
二臂。
不等他看清,我就將手收了回來。
然後留他在原地獨自震驚。
因爲週一有例會嘛,我一進公司就直奔會議室,坐到了項目組長的位置上。
於勤是第一個進來的。
「你怎麼在這兒?!」
我被他煩得連手機都看不下去,懟了一嘴:「你家住海邊啊,管這麼寬?」
他沒再說話,在我旁邊坐下了。
項目組的其他組員陸陸續續地進來,看人快全了,於勤開始坐不住了。
「高晴你怎麼坐在這裏啊,這裏可是項目組長的位置。」
我說他剛纔怎麼不說話,原來是想憋這一出。
當着全體項目組成員的面批評新員工,黑化了的小學生都不屑於幹這事兒。
我瞥了他一眼:「哦,那又怎麼樣?」
於勤臉一白,正想再說些什麼時,劉叔推門進來了。
大家齊刷刷地站起來問好,劉叔笑得一臉和藹:「不用不用,大家坐着就行。」
「我今天來就是跟大家介紹一個新同事,高晴高組長,以後她就是你項目組的組長了哈。」
「大家都努力一下,爭取早日擰成一股繩爲公司創造價值!」
大家紛紛應好,就只有於勤到劉叔都出去了還沒緩過神來。
會議結束後,大家是結着伴走的。
我隱約能聽到他們是在討論關於我的能力問題。
不出意料的全是好評。
而到了於勤這裏就不一樣了。
「你看見剛纔於勤那表情了沒,感覺他跟高組長認識啊,不過關係好像不咋地。」
「對啊,他剛纔開會的時候臉都綠了,我看他跟組長差不多大,怎麼能力和肚量完全不在一個境界上?」
「嚯,你們就等着瞧好吧,於勤這傢伙平時就愛耍小聰明,我看他以後在高組長手裏絕對沒好日子過。」
這話於勤肯定是聽見了,臉黑得跟剛從炭堆裏爬出來似的。
他讓我去樓梯間一趟,我同意了。
我倒是要看看他這個詭計多端的狗玩意還想做什麼。
05.
「高晴,你是不是早就被人包養了!」
「虧你當時還扇了我一個耳光,從小到大我媽都沒這麼打過我,你怎麼這麼下賤!」
我怎麼都沒想到他把我叫到樓梯間是來說這個的。
一上來就趾高氣揚地罵我一頓算什麼?
我氣笑出聲,問他:「說你眼瞎你還真眼瞎啊,你從哪看出來我被人包養了?」
於勤哼了聲,一臉肯定:「你剛來華盛就能當上項目組長,昨天下午你也是被豪車接走的,你家有沒有這種條件我最清楚,不是被包養了是什麼!」
我:……
他這胡扯淡得還挺有理有據。
「那昨天下午在停車場門口的就是你唄。」
於勤誤以爲我是心虛:「對啊,就是我和靜靜。」
笑死,敢承認也是厲害。
他掏出手機放到我面前:「這裏面的人是你吧,拍得可清晰了」
喲,還有照片。
偷拍都舞到當事人面前來了,他是生怕我不追究他的責任嗎?
不過現在就治他還太早,讓他得意會兒更好玩。
「你是想威脅我?」
「說吧,你想做什麼?或者想要什麼?」
於勤覺得我認輸了,臉上就差寫上「小人得志」這四個字了。
「其實我也沒想怎麼着,晴晴你是個女孩子,得知道廉恥,小小年紀被人包養像什麼話,爲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來,當初你可是從來都不讓我碰的。」
「你看你當初分手的時候又是潑我開水又是扇我耳光的,你知道這讓我在靜靜面前有多丟臉嗎?我也不要求別的,反正我現在身邊沒有開水,你就讓我把那個耳光扇回來就行。」
我無語了。
這話也虧他能說得出來,還這麼理所應當?!
我越來越懷疑自己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腦袋被門給夾了。
見我沒反應,於勤以爲我是默認,高高揚起手就衝着我臉來了。
於是,我一把攔住他的手,膝蓋向他襠部重重一頂。
笑話!
我怎麼可能讓他得逞。
那不就相當於是被狗咬了一口,還得打狂犬疫苗。
當我八年散打是白學的?
於勤的腿一下子就軟了,捂着襠腰都直不起來。
「高晴你想幹什麼!」
我樂了。
「我想幹什麼?當然是廢了你啊。」
「你說你都認定我是被包養了,怎麼還有膽子找我事兒呢?」
於勤又疼又氣,臉色跟變臉一樣一陣紅一陣白的。
還蹭蹭往外冒汗,想嚎又不敢嚎。
「別忘了這是在公司,再疼也儘量忍着點,不然的話怕是全公司都要知道你被我踹廢的事情了。」
臨出去之前,於勤纔好不容易憋出來句狠話。
「高晴你給我等着!」
06.
我是部門裏最後一個下班的,小電驢被我媽送修了,所以這段時間只能靠家裏的司機接送。
剛到停車場,我就看見我家車旁邊的柱子後面藏着倆鬼鬼祟祟的人。
我眯了眯眼。
不用想就知道這兩人是誰。
我上了車,司機立馬轉頭問我:「小姐,咱們好像被人跟蹤了,需要報警嗎?」
「不用。」
這種事情就不用麻煩警察叔叔了,畢竟這次是他們自己找上門來的。
我讓司機開車繞到他們身後,衝他倆走過的時候我都還能聽見這兩人興奮地竊竊私語。
「這下可算是拍到她的把柄了,看她以後還怎麼嘚瑟!」
「哎呀哥哥,你這樣高晴姐姐不會生氣吧,她現在可是項目組的組長了,萬一她真的那你開到怎麼辦呀!」
「放心吧,她能當上組長不還是靠着男人,咱們手裏有她被野男人包養的證據,肯定不敢拿我怎麼樣!」
我止不住冷笑。
無恥之徒,荒唐至極!
我站定,開口:「聊得挺開心啊,抓着我什麼把柄了,給我瞧瞧?」
甘靜靜飛快地將手機藏在身後:「前任姐姐,你在說什麼呀?我在等阿勤下班呢。」
「喲,現在怎麼不叫我高晴姐姐了?」
「等於勤下班?我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部門裏最早走的一個吧,還是說你倆從停車場迷路了到現在都找不出去?」
「手機呢?拿出來。」
於勤臉色變得比翻書還快:「高晴你別太得寸進尺,我和靜靜從來都沒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你有什麼事衝着我來,休想拿靜靜開刀。」
有意思,還挺有男子氣概。
可惜我着急回家喫飯,根本沒工夫跟他倆多糾纏。
所以我乾脆就直接鉗制住甘靜靜將她的手機搶了過來。
甘靜靜花容失色:「你幹嗎,你弄疼我了!」
我沒理她,人臉解鎖之後直奔手機相冊。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她這是打算給我拍一套寫真集出來啊。
於勤也急了,作勢要衝上來拉我的手。
可我就只是瞪了他一眼他就不敢動了。
估計是還在回味上午的酸爽?
我承認使用暴力不好,但在某些特定時候它確實比動嘴來得有效。
比如現在。
我笑着將手機舉到他倆眼前,「這叫什麼都沒幹?」
「你倆睜着眼說胡話的功夫見長啊。」
兩人再傻也知道自己理虧,乾脆就不吱聲了。
我將那些照片都刪了個一乾二淨,但最近刪除裏的卻給他們留着了。
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如果他們識趣的話會自己刪,反之我也會有各種方法陪他們玩。
我鬆開甘靜靜手後,她像是受了極大的侮辱一樣,終於裝不下去了。
「高晴,你竟然敢這麼對我!你別忘了你就是個小小的項目組組長而已!」
「靜靜……」於勤的眼神變了變。
他這人欺軟怕硬,整天也就知道耍點上不了檯面的小聰明。
就算我的職位比他高不了多少,但他肯定也是有所忌憚的。
「阿勤。」甘靜靜一臉驕傲,「其實我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我表哥是你們部門的總監。」
「什麼!」於勤眼裏瞬間冒出綠光,「靜靜你表哥是部門總監?!」
甘靜靜一臉嬌羞:「是的呀,之前我擔心這件事會給你帶來壓力,才一直沒敢告訴你。」
「但是現在都有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阿勤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呢靜靜!」於勤滿臉興奮,「你簡直就是我的福星!」
我倒是沒想到這層,下意識道:「部門總監?」
07.
有了總監表哥撐腰,這倆人嘚瑟得都快開屏了。
「知道害怕就行,前任姐姐如果不想丟工作的話就趕快跟我們道歉,只要阿勤滿意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不告訴總監。」
呵呵,都這樣了還一口一個前任姐姐地叫着呢?
她不嫌膈應我都嫌膈應。
我不知道於勤哪來的自信,認爲我一定會被甘靜靜的威脅鎮住,昂着個頭跟鼻孔長了眼似的說:「高晴你變了,曾經你可是很懂事的,現在怎麼變得給臉不要臉了?我念你之前愛過我的份上,我不想把事情做得那麼難看。」
「我知道我曾經有對不起的地方,有什麼事你可以衝着我來,但我絕對不同意你遷怒於靜靜,她是無辜的!你就當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再繼續糾纏下去了好嗎?」
甘靜靜被他這幾句「表忠心」的話騙得五迷三道,一臉感動。
感動都是她的,我只覺得好笑。
於勤說出這話的原因我很清楚,女朋友的表哥是項目總監對集團裏任何一個員工來說都是一個天大的喜事。
這足夠能讓他在部門裏「橫行霸道」幾年了。
如果是真的心疼,那剛纔我拿甘靜靜手機的時候他怎麼慫得跟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殼裏不出來?
於勤還在繼續說:「這次我也不要求多的了,你只需要給靜靜道歉,然後把今天下午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賠給我就行。」
我瞥了他一眼,道:「你這話說得真噁心。」
「讓我看在你的份上?拜託大哥,這年頭比的是面子,又不是臉皮厚度。你哪來的勇氣讓我看在你的份上,別太把自己當人物了。」
「想讓我給你們道歉啊,也行。」我往前走兩步站到甘靜靜面前。
然後,抬手扇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高晴你幹什麼!」於勤叫了一聲。
甘靜靜更是還沒緩過神來。
「我不管你倆是不是所謂的真愛,但只要是知三當三的人就值得吞一萬根針。我今天給你一巴掌算是輕的,如果還有下次,可就不是一個耳光的問題了。」
司機臨開車之前,我又輕飄飄地留下一句:「要是你們真咽不下這口氣,大可以去總監那裏打小報告,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開除我。」
08.
實話說,我挺好奇他們倆接下來的動作是什麼,畢竟項目組的工作簡單,我天天待在集團裏也挺無趣的。
之前我覺得項目進展太慢,乾脆就熬了幾個大夜把該過的都過了一遍,最後剩下的也就只是點收尾工作。
這天下午,我忽然被總監叫去了辦公室。
去之前我仔細想了下,最近一段時間項目進展順利,我個人也沒有任何工作態度上的問題。
所以,這是於勤和甘靜靜按捺不住了?
結果一進辦公室,總監就笑着招呼我坐下喝茶。
憋了一肚子詞竟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小高啊,最近你的工作進行得非常不錯,自打你來了之後項目組的效率明顯提高了不少,以前還真是我小看了你啊!」
「今天我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你看你現在手裏的這個項目已經到收尾工作了,正好我這裏又來了一個度假村的項目,你有沒有興趣把它也給接下來?」
工作被直屬上司認可,我自然是開心,但同時又有些疑惑。
於是忍不住問:「總監,只有這一件事嗎?」
總監也是一愣:「對啊,暫時就這一件事。」
「年輕人嘛,有奮鬥勁頭是好的,但凡事都要講求一個穩紮穩打,雖然你的工作能力是有目衆睹的,但還是要注意身體的對不對?」
我笑着點頭應是。
剛想說點什麼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了。
進來的人是於勤。
他跟我倆問了聲好之後將文件放到了總監的辦公桌上,態度無比恭維。
放下文件後,他似乎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無聲笑了笑,剛纔看他進來時的那個興奮勁我就猜到他進來的目的可不是爲了送文件。
而是爲了看我笑話。
總監沒了耐心:「小於你還有什麼事嗎?」
於勤「啊」了聲,看着我的眼神帶着詫異。
「沒事,那總監我就先出去忙了。」
他跟我剛進來的時候有同樣的疑惑,爲什麼總監沒找我的事。
答案顯而易見。
甘靜靜沒把這事跟總監說。
她肯定是不可能忘的,所以只能是不敢說或沒自信保證總監一定會幫她。
甚至於,她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總監表哥,那天說出來只不過是想嚇唬嚇唬我。
誰承想我不僅不喫她那套還扇了她一巴掌。
總監拉着我談了大半個小時才放我回去。
可等我返回辦公區域的時候,明顯感覺氣氛不對了。
不少人都在竊竊私語。
第六感告訴我,他們談論的對象是我。
09.
去茶水間衝咖啡的時候,正好經過一間沒有關門的辦公室。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我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哎你看咱們集團論壇了沒有,我說高晴怎麼一進集團就當上組長了,原來她是靠男人進來的。」
「就是說呢,虧我當初還覺得她長得清純漂亮,結果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人!」
「這年頭爲了錢和地位不惜出賣身體的人又不止她一個,只不過她自己墮落也就算了,現在還去打擾前男友的生活就很下頭。」
「行了,你們幾個該少說兩句就少說兩句,擺正自己的位置,別淨討論些有的沒的,要是被人聽見了小心喫不了兜着走!」
要不說隔牆有耳呢,聽她們說這半天,我倒也明白今天部門裏的氣氛是怎麼回事了。
我趁着咖啡機工作的時間上論壇看了眼。
好樣的。
熱搜榜第一就是我被男人包養,靠關係坐上組長之位後對前男友死纏爛打,嚴重影響前男友正常生活的帖子。
這是集團的內部論壇,涵蓋所有部門,上至董事長辦公室,下至保潔保安部。
通篇帖子有圖有文字,圖片清晰文字感人,一整個聲情並茂全拿捏住了。
即使發帖人用了匿名功能,但光看圖片我就知道是誰的手筆。
不得不說,這招可真夠孫子的。
我隨手給老爸的祕書打了個電話過去。
祕書姓秦,跟了我爸十來年,爲人靠譜工作效率高,從小我闖了禍找的第一個人絕對是他。
電話很快接通,在確定他身邊沒有別人後我才把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秦叔沉默一會兒,隨即問我:「那我現在就把這事跟董事長說一下,之後再聯繫你。」
「不用不用。」我攔住他,「秦叔您幫我把帖子刪了,然後再把發帖人的信息發給我就行。」
「就這樣?小晴你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放過那個人了?這可不是你的性格!」
「你受什麼欺負了跟叔說,叔和你爸媽絕對給你做主!」
我被秦叔這義憤填膺的一通話整得哭笑不得,心裏還有些小感動。
「我沒受欺負秦叔,您放心就行,幫我把這事解決了,我自有辦法收拾他們。」
10.
發帖人果然是於勤,意料之中。
能想到用這種方式報復我,證明他或許有點腦子。
但他都認定我已經被包養了,竟然還敢用自己的卵來擊我這顆石,證明他蠢。
總結,這人不是一般的賤。
不過眼下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並不是這個,而是項目的收尾工作。
雖然進行到現在只剩下了一點小尾巴,可如果尾巴處理不好就會讓之前的工作全都白費。
我照樣不能懈怠。
大概又辛苦了一個星期吧,項目總算是能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部門總監受到上面的表揚之後更是心花怒放,嚷嚷着要自掏腰包請全部門喫飯。
不偏不倚,正好趕上我爸媽的二十六週年結婚紀念日。
雖說他們倆在一塊的時候通常不太待見我,不過再怎麼說這種重要日子我這個親生女兒還是要在場的。
回家之後我跟我媽說起這件事,我媽二話不說就讓我去參加部門聚會。
我爸更甚,直接告訴我今天晚上不用回家,並直言就算我回來也不給我留門。
在他們的強烈要求之下,我只好搭一趟爸媽的順風車去聚餐的酒店。
車是秦叔開的,在我下車之前秦叔忽然叫住我說:「小晴你讓叔找的那些東西都齊了,一會兒我傳給你哈。」
我隨口應了聲,不料卻被我媽聽見了。
「什麼東西呀小晴?」
我尬笑:「嗨,沒什麼,就是我想買化妝品但是國內沒貨,這不是讓秦叔幫我問問國外有沒有嗎。」
我媽:「那這事兒你怎麼不跟我說呀,你秦叔平時多忙,還讓他給你找化妝品,就仗着你秦叔寵你吧!」
我嘿嘿一笑,隨便胡謅了兩句應付過去。
等我到了酒店,部門裏的人和各自家屬大都已經來了。
當然除了於勤。
真希望他嘎在路上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前幾天那個造謠生事的帖子一經刪除,集團上下的輿論不降反增。
大家都覺得我是在心虛。
那既然如此,我乾脆就把「被包養」這個名聲坐得再實一點。
來之前,我特意從衣櫃裏翻出了一條爲數不多的帶LOGO的裙子穿上。
畢竟我平時身上的衣服都是私人訂製,難免會讓人誤會是在拼夕夕十九塊九包郵買來的。
這樣一來,同事們就會更加相信那個帖子裏的話。
等之後看到真相了,反應也會更加激烈。
最後達到我想要的效果。
果不其然,我剛一進門就成了部門裏的焦點。
幾個跟我關係比較好的女同事誇我衣服漂亮,愛嚼舌根的那幾個頻翻白眼,湊在一塊小聲嘀咕:
「我就說吧,咱論壇上的那帖子絕對是真的,你看她以前穿的那些衣服連個標籤都沒有,再看現在穿的,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啊好不好!」
「唉,真是白瞎這副皮囊,年紀輕輕的幹什麼不好非得靠別人包養,說不定包她的那位還有家室,她知三當三也是有可能的。」
「應該不至於吧,那也太噁心了!說真的要是她這事沒被人說出來,我還想着要追她來着。」
呵呵。
心裏的白眼已經翻上天。
事情真是越傳越離譜了呢,連知三當三的帽子都敢往我頭上扣。
以爲誰都跟甘靜靜那廝一個德行?
11.
甘靜靜這人有個特點,好勝心極強。
自從跟於勤睡過了之後就莫名其妙地跟我槓上了。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這次的部門聚會可以帶家屬,甘靜靜又怎麼會放棄跟我對線的機會。
沒過多久,她就挽着於勤的胳膊「扭」進來了。
打扮得那叫一個閃亮,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從哪個紅毯上下來的女明星。
就是這個腰扭的幅度有點……
怎麼說呢,我都擔心她閃着。
她一眼就看見了我,小碎步噠噠噠地湊到我面前,甜膩膩地叫:「好巧呀前任姐姐,沒想到在這裏都能遇見你。」
我看都沒看她:「嗯,我是項目組長,比你那個男朋友高一級。」
「他都有資格來,我當然會在。」
余光中,於勤臉上笑容一僵。
對啊,我就是在陰陽他。
啥也不是的細狗。
但我也知道,甘靜靜剛纔的那話是帶點信息量的。
一句「前任姐姐」出口,完美地暗示出我和於勤的關係。
一石激起千層浪,我甚至都能聽見離我近的幾個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無所謂了,反正在他們眼裏我都被人包養了。
之前眼瞎在垃圾桶裏找男朋友算不上什麼。
在氣氛組的帶領下,我跟他們倆的戰爭好歹算是被平息了。
大家涮着火鍋有說有笑的,氣氛也說得上是融洽。
直到我去調料臺拿調料的時候,甘靜靜過來了。
我知道她離我不遠,但我根本就沒打算搭理她。
不料就在我準備離開調料臺的時候,甘靜靜突兀地「哎呀」一聲。
我當即就感覺側腰一片黏滑溼潤。
歪過頭去一看。
漂亮!
側腰的布料已經被辣椒油浸透了。
而這裙子,是白的。
我面無表情地看向她:「你是故意的。」
甘靜靜挑眉,點頭了。
看吧,天真小白兔果然只是綠茶婊用來勾引異性的方式。
在同性面前,她們只會原形畢露。
我正想再開口,甘靜靜臉色忽地一變,跟個傻狗一樣甩了自己一巴掌後癱坐在地上。
還沒等我皺眉,就被人一把拽開了。
12.
於勤來了。
勁兒還不小。
甘靜靜被他扶了起來,然後眼淚汪汪地倚在他懷裏道:
「前任姐姐,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剛纔真的是沒有站穩纔不小心把辣椒油潑到你衣服上的,你要打要罵都可以,能不能別怪我呀!」
從小到大我身邊接觸的人都是謙遜有禮明辨是非的,最次最次也得是三觀正人品沒硬傷的。
頭一回碰上這種情況,說實話沒大有經驗。
差點就朝她臉上過去了。
我剋制自己跟她動手的衝動,在甘靜靜眼裏卻成了我在害怕。
她起勁了,喋喋不休:「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歡我,可我真的已經很努力地改變自己了。」
「今晚這件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姐姐我知道你最近傍上了一個靠山,算我求求你,姐姐你能不能不要把氣撒在阿勤的身上呀,他能走到現在這一步真的要很不容易,你心疼心疼他好不好?」
真的,她這一堆炮放出來給我都燻愣了。
什麼叫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
什麼叫我心疼心疼阿勤?
她哪位啊?
甘靜靜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周圍的人全聽見。
都這樣了,還不忘從話裏暗示我被人包養的事情。
看來是早就謀劃好的了。
於勤氣得不輕,怒聲道:「高晴你太過分了!靜靜都說了她是不小心的,她都跟你道歉你爲什麼還是這樣不依不饒?!」
「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鬧大的話,我勸你趕快跟靜靜道歉!」
我嘆了口氣。
這人沒事兒吧?
我連話都沒說一句就控訴我不依不饒。
真是有意思。
此刻,不僅是部門裏的同事,就連周圍不相識的人都開始對我指指點點。
某些大爺大媽還站出來「主持正義」。
「小姑娘你就跟他們道個歉吧,大家就是出來喫個飯而已,何必把事情鬧得這麼難看呢。」
「對啊,況且這件事情確實是你的不對,雖然那姑娘把辣椒油潑你身上了,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再怎麼說你也不能打人啊!」
「……」
在平時,我受了委屈之後是會哭的。
但現在我是憤怒,大腦卻又異常清晰。
我重重呼出一口氣,沒說話,而是直接走到調料臺前將那一盆辣椒油端了起來。
然後,衝這都對狗男女潑過去。
他們倆傻,躲避不及被我從頭澆到了腳。
大概得有五六斤的辣椒油吧。
真好,一滴都沒浪費。
全給他倆洗澡了。
13.
周圍「國粹」層出不窮。
於勤和甘靜靜直接僵在了原地,好半天甘靜靜才緩過來。
她抹了把臉,妝花得跟個鬼似的,完全忍不住了,張牙舞爪地就要朝我撲過來。
「啊高晴!你這個賤人我要撕爛你的臉!!」
結果當然是她不自量力,我隨手一推她就又倒在了於勤懷裏。
於勤看我的眼神也好不到哪去,想千刀萬剮了我也就是這樣了。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威脅:「怎麼着,那個地兒不疼了?想讓我再補一腳?」
當時膝蓋那一頂我是用了點力氣的,廢了他不至於,但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忘不了。
眼看老闆都要被招來了,不遠處的總監可算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小跑上來拉架。
於勤沒腦子,對總監是甘靜靜表哥的事情深信不疑,壓低聲音說:
「快,靜靜,你表哥來了,你快跟他好好說說!」
甘靜靜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眼看着總監過來,而她又打不過我。
不知道她怎麼想的,竟然湊過去用油膩膩的手去拉總監。
總監不動聲色地躲開,她又靠上去嚎:
「表哥你幹什麼呀!我都被欺負成這樣了你都不管管!」
甘靜靜都快跳起腳來了。
「你得替我教訓這個賤人,快開除她啊!」
話音落地,還沒等周圍的人議論門口就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看誰敢開除我女兒!」
14.
大概是打工人刻在DNA裏的靈敏度吧,總監比我反應得都快。
等我意識到我爸媽來了的之前,他就已經迎上去了。
「董事長,董事長夫人。」
總監滿臉堆笑:「您二位怎麼來了?莫非是湊巧在周圍逛街?」
看到爸媽手挽手進來,剛纔還積壓在胸腔裏的情緒瞬間就控制不住了。
瘋了一樣往外冒着。
我媽趕緊上來給我圍上衣服,「小晴你沒事吧,不要緊不要緊,爸媽來給你撐腰!」
我低低地「嗯」了聲,沒掉眼淚。
畢竟有倆狗還在這,不能讓他們看了笑話去。
我爸還站在門口,冷冷地看總監一眼。
「我剛纔聽說,是你要辭退我女兒?」
「反正現在我都在這兒了,不妨胡總監您給我指點指點,我女兒哪點讓您不滿意了?」
總監一聽這話,本就低着的頭更低了。
眼神中卻透着一種清澈的茫然。
其實總監平時待我不錯,爲人也沒有什麼領導架子。
跟甘靜靜完全不是一類人。
我本就沒法確定他們是不是一丘之貉,乾脆就藉此機會確定一下。
「胡總監,甘靜靜說您是她表哥。」
「表哥?什麼表哥?」
胡總監盯着目瞪口呆的甘靜靜看了一會兒,隨即雙手一拍。
「我想起來了,董事長您聽我解釋。」
胡總監滔滔不絕地講解了三四分鐘,總算是把這複雜的人物關係理清楚。
說白了,他確實是甘靜靜的表哥,但頂破了天也就只有這一層稱呼。
事實上,他們家跟甘靜靜家並不熟,逢年過節纔會偶爾見上一面。
就跟地球和冥王星的關係一樣,雖然都擱一個宇宙裏,實際上卻根本挨不着邊。
我爸的臉色算是緩和了幾分,胡總監重重地鬆了口氣。
又向甘靜靜聲明:「甘靜靜,咱們倆屬於是八輩子都見不着一面的親戚,如果不是今天這場意外的話,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拿着我的名號如此招搖撞騙。」
「這件事我回去會跟家裏的長輩解釋清楚的,你以後老實點,不要再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甘靜靜這個時候怎麼可能聽得進去話,她跟於勤站在一塊跟兩個雕像似的全傻了。
特別是於勤,看着我的眼神複雜難辨,不停地張嘴但是又說不出話來。
再加上那一身的辣椒油。
嗯,更像二臂了。
這極限翻轉的劇情,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
就連周圍看戲的喫火鍋羣衆都一時不知道該議論什麼。
我用眼神問秦叔這是個什麼情況。
他壓低聲音道:「這事兒不是我主動說的,董事長太瞭解我,剛纔咱在車上說的那話讓他感覺出來不對了。」
「小晴你別怪叔哈,叔也是爲了年終獎。」
理解,理解。
誰能拒絕十幾萬的年終獎呢?
反正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我攤牌了。
我讓秦叔把蒐集出來的證據一併發到了集團大羣和論壇裏。
就是監控錄像。
商場停車場一次,樓梯間一次,集團大樓停車場一次。
有聲音有畫面,足夠用了。
部門裏的同事火鍋也不喫了,一時沉浸在瓜田裏無法自拔。
「我去,沒想到高晴是被於勤和甘靜靜污衊的啊!」
「這個於勤也太不要臉了吧,他出軌也就算了,竟然還義正詞嚴地要打女生!高晴給他的那一膝蓋還是輕了,要我我直接閹了他丫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於勤平時就是個虛僞狗腿的樣,但這個甘靜靜我還以爲她是好姑娘,沒想到心思竟然這麼惡毒!」
擱平時,於勤要是聽見別人這麼議論他肯定早就不幹了。
可現在我爸已經到了他面前,黑着臉質問:「於勤是吧。」
「就是你偷拍我女兒,還在集團論壇上造謠生事說我女兒被人包養!」
「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我女兒被自家司機接送怎麼了?我這個當爸爸的養着女兒不是天經地義?!」
於勤的肩膀肉眼可見地抖了抖。
我總算知道集團裏的人爲什麼都怕我爸了。
平時在家裏感覺不出來,但就他這種多年在商場裏摸爬滾打練出來的氣勢絕對是不怒自威的。
於勤立馬鬆開了抱着甘靜靜的手,慌亂道:「不,董事長你聽我解釋。」
「集團論壇上的帖子不是我發的,是甘靜靜偷拿我手機發上去的!」
「那些照片是我一時鬼迷心竅,現在我知道錯了,照片我已經全都刪了,我還是愛着晴晴的!」
說着,他掙開甘靜靜的手朝我過來,試圖抱住我。
服了。
別來沾邊!
我果斷後退兩步,於勤的表情都快哭出來了。
「晴晴你相信我,之前的那些事情真的不是我真心想做的,都是甘靜靜一直都在逼我,我也是沒辦法啊!」
他又想靠近我,還沒邁出一步就被甘靜靜扯了回去。
甘靜靜眼眶通紅,頭髮凌亂。
像個潑婦一樣嚎:「於勤你他媽在說什麼!我纔是你的女朋友!那些事情如果你自己不想做的話我能逼得了你嗎!」
「你最好給我……啊!」
於勤扇了甘靜靜一個耳光。
力道很重,聲音很大。
作爲一個女生,此刻我是心疼甘靜靜的。
「不要臉的東西,你能不能不要再糾纏我了!」
這話是於勤說的。
他跟個瘋狗一樣。
甘靜靜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敢打我?!」
說着,她猛地撲到了於勤身上。
兩個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難捨難分。
我媽一直被我爸護在手心裏捧着,哪見過這場面。
爲了我媽的身心健康着想,我和我爸一致決定讓他們自己發癲,我們撤退。
於勤看我要走,臉色一慌卻掙脫不開甘靜靜,只能繼續喊着讓我原諒他。
我就當是犬吠了。
他倆純屬於狗咬狗。
臨出門之前,我爸步子一頓,跟秦叔使了個眼色。
沒說話,但秦叔立刻心領神會。
這我知道,於勤之後的求職之路怕是要難走了。
15.
後來在聽見於勤和甘靜靜這兩人的名字時是在兩三年之後了,一次大學同學聚會上。
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知道是誰給我拍下來發網上去了,要不是我爸動作快,恐怕辣椒油是什麼牌子的都要被網友扒出來。
所以我大學同學基本都多少知道點這事兒。
據我們金融系二班的班長所說,於勤和甘靜靜那天在火鍋店裏打得不可開交,把人家店裏的公物都弄壞了好幾件。
碰巧老闆也是個脾氣暴的,一看這架勢二話不說就報了警,在警局差點氣到缺氧,說什麼都不肯和解,鉚足了勁就是要讓他倆進去待幾天。
最後兩人被公安拘留了七八天才放出來,於勤毫無疑問地被集團開除了。
而我爸對他發癲嚇到我媽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實在氣不過去幹脆就把他拉進了行業黑名單。
華盛也算是個在業界能說得上話的上市公司,沒有人會爲了於勤跟我爸作對。
至於他爲何不來參加聚會,原因有二。
一是因爲他人在老家不方便,二是因爲他近期在忙着打離婚官司,抽不開身。
當時我一聽還很震驚。
於勤竟然結婚了?
哪個瞎了眼的能看上他?
答案是甘靜靜。
自從他倆從拘留所出來之後,甘靜靜直接回了老家,於勤找不到工作,無奈之下也回去了。
說來也巧,他倆老家是一個地方的。
在於勤回老家之前,甘靜靜早就開始玩了。
沒錯,就是那種不太正經的玩法。
後來他倆好像是見了一面,在一塊待了一晚上。
可能是蓋着棉被純聊天吧。
不久之後,甘靜靜又聯繫到了於勤。
她說自己懷孕了,孩子是於勤的。
沒辦法,他們老家的思想沒有那麼放得開,再加上兩人之前處過一段時間,湊合湊合就奉子成婚了。
事情到這裏還沒完。
他們鬧離婚的原因也是因爲孩子。
孩子剛生出來的時候,於勤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因爲孩子太黑了。
他跟甘靜靜皮膚都很白,就算是基因突變,孩子也沒理由這麼黑。
但他當時沒往別的方面想,直到孩子長到四五個月的時候,於勤徹底騙不了自己了。
孩子又黑,長得又不像他。
於是,他去做了親子鑑定。
最終的結果便是……
一張紙,兩行淚。
於勤提出離婚,甘靜靜死活不肯,甚至還不惜抱着孩子去於勤單位鬧。
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差點又黃了。
現在兩個人鬧着離婚,他們不值得同情。
只是可憐了無辜的孩子。
而我現在以華盛總裁的身份跟昔日的大學同學在一起談笑暢聊。
時光荏苒,物是人非。
好在,插曲終究不值一提。
我的人生,依舊光芒萬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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