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讀的是位於外雙溪的東吳大學,可是說來你不相信,我到故宮博物院的次數屈指可數,唯一去的幾次都是因為天氣太熱,特地到裡面吹冷氣,一個歷史系的學生,用這樣的態度來看待這個神聖的地方,你就知道我大學有多混了!
那時常常坐著公車往來於台北車站和士林之間,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看到了市立美術館,對我而言,那一直是屬於車窗風景的一棟建築物,終於在多年以後,因著學生的校外教學,我真正的走進了這棟屬於記憶中的台北景物--台北市立美術館。
在學生面前我當然得是一副道貌岸然、雅好藝術的神氣,不過看了幾幅所謂的現代、後現代的視覺或裝置藝術以後,我就開始興趣缺缺,只好閒極無聊地看看這些藝術家的生平相關資料。
不看還好,一看下去不得了,這些藝術創作者有些年紀都已經八九十歲還活在人世,這使得我不禁去省思這些藝術創作者的健康狀況和創作風格。
有幾幅畫深得我心,筆畫隨意、意境高超,寥寥幾筆就勾勒出極為生動的韻味,我看到的人生境界是隨意自然、隨緣自在、隨心自由,一看他的資料,果然現在八九十歲了還健在人世,另外也在一些筆畫謹嚴、一絲不苟或畫風紊亂、筆觸矛盾衝突的,有些還健在,更多則是英年早逝。
我一直覺得藝術是個人心性人格的展現,有什麼樣的心性人格,就有什麼樣的藝術表現,反之亦然,而且藝術是會影響的,對作者和觀眾來說,在我的想法裡,一個搞藝術的,如果搞到最後自己英年早逝的話,站在怡情養性的健康觀點,這樣的藝術作品,我是不會給予太高評價,就像你拿那個把耳朵割掉的梵谷的驚世之作到我面前的話,我還是覺得一文不值一樣。
我承認我的藝術觀比較另類,我並不跟著主流的想法在走,因為在「國王的新衣」這齣戲中,總要有人扮演說真話的小孩!我也承認畢卡索的立體畫風我看不懂:「為什麼人會長得像比目魚一樣,兩眼在同一邊,然後大家都覺得這是驚世之作?」會不會我們對於藝術的觀點,也是國王新衣的藝術版,當有一兩 個所謂的專家看到了抽象畫裡面「玄妙」之處,並且宣揚了出來,大家為了不落人後,紛紛都看見了,就這樣一幅絕世名畫就出現了,可以在富比世拍賣場上賣一個好的價錢。
隨著年歲日增,慢慢會發現,在這個世上的很多事物,其實都是人為標榜出來的,至於它們的本身有沒有那種價值,其實我是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所謂的美女、型男都是一種制式標準下的產物,當審美觀是瘦就是美、造型化粧才是美的全部時,只要做了這些步驟、符合這些標準,自自然然的美的光環就套了上去,這到底是真美還是假美,還是亂美一通,我其實也搞不太清楚,只是覺得美的獨特性在這裡已經被灰塵給重重掩蓋掉了。
為了破除這些表相,我用時間來判斷真假,歌曲耐聽、文章耐看、可以讓人一聽再聽、一看再看,這些大概就真的假不了,三月歌曲、聽過即忘、芭樂文章、看過即丟,這些大概假的真不了,只要不是出於意外,活得久的藝術家,藝術修為大概是真,至於英年早逝之類的藝術家,藝術修為大概尚需加強,人生短短數十寒暑,能看的東西其實也不多,不挑著點看,那不是太浪費了嗎?
一個真正的藝術家,應該是從藝術當中發現這個世界的真實樣貌,並從中發現自己的深層秘密,並在藝術的過程中逐漸開解自己的發現,最後成就了一個藝術品,藝術的修為其實是先於藝術品的完成,就像米開朗基羅在雕塑大衛雕像時,先看到石頭中完美的大衛身形,然後再依著心中那個完美在石頭上一雕一琢地打造出那個舉世聞名的大衛雕像一樣。
我其實不懂藝術,說的是胡言亂語、畫的是鬼畫符,只是心中有一點小小的感想和大家分享一下!誰叫學校排校外教學叫我帶,一到了這種所謂正經藝術的場合,我心中那個頑童也似的我、愛另類的我就這麼自自然然地跑了出來,然後大發議論一番以後就又躲了進去,基本上我是一個門外漢,可是從另一個角度來思考:「到底誰在門內?誰在門外?」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