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元旦的羊肉爐

99/12/29晚，碧惠來電問妻要買羊肉爐不？鄭先生元旦中午溪湖吃尾牙，可順便去阿枝買，幾家常往來的吃過，都誇好，交待她有機會過去記得問問。妻當然託買了，隨後就試著電文華，請她元旦晚上没事過來吃羊肉爐。我一聽，立刻想到malima，去大雪山回來那晚，他没吃到，曾慨嘆「主人有酒歡今夕，遍吃羊肉少一人！」因此儘管上週才在秀芬家共享聖誕大餐，而且知道雯琦也有託買，還是馬上撥手機邀了他。

民國百年元旦，好日子，很多人結婚、吃尾牙，但那都與我無關，是這場邀約餐聚，才賦予它｢意義」。一件趣事，下午鄭先生將羊肉親送各家，malima收受時，對他說：｢晚上JB家請吃羊肉爐，一起去吧！」鄭先生當下未置可否，回家倒告訴了老婆，碧惠後來說：｢我心想，怎麼JB家請客，是malima在拉客？太好笑了吧？我就看秀來不來邀？没有就不去！」大概malima事後自己想想也覺得怪，手機中對我說了如此這般，基於人情世故的｢敏感」，我立即請妻電鄭先生，他很乾脆的答應，並要再帶1份羊肉爐來。先前没邀，是認為託他買又請來吃，好像不大合邏輯，而1個小火鍋圍了一大堆人，也擔心不太｢好看」。據說雯琦對malima的｢莾撞」很數落了幾句，哎呀！這有什麼？她家請客，我也做過這種事，大家都熟，無所謂啦！

約的時間18:30，妻考慮鄭先生中午尾牙吃太撐，還體貼地對他說什麼時候來都好，意思是晚點兒也沒關係，然而他們夫婦卻最早到，向來最早的malima卻在其他賓客都到齊後還没現身，打電話去，正在逛文心、熱河路口的諾貝爾，還抽空去太原路某酒類專賣店買了瓶Amarone，折扣後也要1,700元，所以我喜歡請他吃飯，絕不會｢吃虧」。

主婦的廚房，美食、溫暖與歡樂，寬敞的餐廳，厚實的原木大桌，老友們圍爐，另一種｢相濡以沫」，然而吃絕非主要目的。我備酒半打，但今天喝的1白2紅卻由3名男客分別提供。舉杯祝民國百年。也別忘了多元的島嶼內有人不承認它。101的燦爛花火、夜空中乍現的100。不看一眼？嗤之以鼻？要是真的亮出｢人民好」，鐵定七竅生煙。渴慕的｢元年」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也難怪，絕大多數的中國人不承認這個民國，世界上没幾國家承認。劍橋中華民國史，止於1949年。

碧惠說撇開意識型態，想想民國近半世紀的苦難，生在那時代的人，真值得同情。我說，歸根到底，是人道的問題！不管在哪個陣營，多少理想青年都是抱著純潔的救國熱忱投入的，結果身不由己的受到政治操弄，兩個黨，以主義之名，為爭奪政權互相殘殺，又在各自內部不同程度的剷除異己。1949大江大海，一代人被迫生離死別的悲哀。都要記取教訓，這樣的事絕不能再發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凌駕人道。侮辱與損害人民的政權，就該唾棄。

面前熱騰騰的火鍋。蒸氣飄升，意識繼續流動。兒時的復興鍋。除夕夜，第一次吃涮牛肉，貧困的年代，永難忘懷的美味。圍爐，顧叔叔、王叔叔、雅俊叔叔、劉叔叔、董叔叔……。老爸的同鄉、同袍，年近不惑的王老五們，背井離鄉，以為只是短暫的告別。都是爹娘的心肝寶貝。從此無家可歸。來我們家過年吧！酒酣耳熱，擊桌高歌：｢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新亭對泣。奇怪的大人！持續多年，成長中抹滅不掉的記憶。｢你奶奶臨終前說：『如果國俊活著，找到他燒香告訴我；如果他死了，我這就自己去找…..』」魂牽夢縈。抱憾終身。老爸的1949大江大海。那些叔叔，每個都有。

百年的氣氛，適合懷舊。Malima說，人家百年有時是指那個耶！眾人笑笑算了。妻說，時代變遷，我們小時候的元旦，就只是放假，根本没人重視(我提醒：別忘了｢蔣總統文告！」)，哪像今天喧賓奪主，比農曆年還熱鬧。也許因為提起小時候，就過渡到小學的國語課本了，malima一枝獨秀，好多篇章都還能朗朗上口，什麼：｢……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等等等等，眾人多完全記不得，我算稍有印象，但現在也無法復述，看malima會不會在回應中｢提醒」一下！非常成功的課文也有，林良(子敏)的詩：｢天這麼黑 風這麼大 爸爸捕魚去 為什麼還不回家？聽狂風怒號 真叫我們害怕……」每個人都跟得上，畢竟，我們還是有很多共同的記憶，可以一起老去的朋友。文華說：｢在新年的頭一天，能到你家吃飯，真是個好的開始！」

22:30，餐敘在大家合照後結束，但｢餘韻」猶存。隔天與妻拿點東西到學長家去，文華問：｢昨天晚上有没看見碧惠的事業線？」妻一頭霧水：｢什麼事業線？」｢妳没聽過喔？」文華說：｢那可是99年十大流行新詞之一。」我知道，malima最近曾｢引用」。｢胸前中間那條線！」文華含蓄的解釋。我｢粗魯｣地說：｢就是乳溝啦！」｢喔~~！」妻恍然大悟：｢怎麼没看到？我還替她從背後拉了好幾次。V領的衣服就會這樣！她後來發現了，把圍巾的垂條往前調。還對我說，幹嘛不明講，光在後面拉？」｢為什麼要講呢？」文華代答似的：｢我可以慢慢欣賞丫！你們男生位置坐得不對，虧到了。」不便嘖聲，假裝没看見。｢餘韻…」，喔！不，｢風韻」猶存，只是有點兒歲月的波褶。｢回去仔細看照片，說不定鏡頭無意中有捕捉到。」我｢機警」的說。事情還没完！碧惠後來告訴妻，她當晚回家問老公：｢你有看到嗎？」｢有啊！」｢怎麼不會提醒我？」｢我以為妳故意的……」我要噴飯了，可以參選年度十大經典笑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