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明目書局】（下）

又一番「長途跋涉」，跨過中港路不遠，我們找到兩家毗連的舊書攤，較近的是「國際書店」，一進門，香煙繚繞，兩個戴眼鏡的歐吉桑和四個年輕人，正圍坐門邊舉行「茶几論壇」，內容居然夾雜著神學和哲學，老闆模樣的歐吉桑，不時蹦出腔調很重但十分流利的英語，給人絕非池中物的感覺；他一邊發表高見，一邊用和善的眼神投向爸爸，那是無聲的「歡迎光臨」吧！

爸爸大致瀏覽了一番，以這裡的規模，當然不能和光華商場相提並論，但比起一中附近的舊書攤，算是豐富多了。較特別的是，它有一個西方宗教專櫃，陳列著別處少見的闡釋聖經的書；李敖也佔有明顯的空間。爸爸約略看了標價，最便宜的五折，還有六、七折的，不像光華商場是最貴的五折，那麼倒不如去聯經買回頭書。

下一間是名字冷僻的「懷瑾書舖」，顧客進去，首先會看到吊在中央書架前簡陋而順口的對聯：「以書為友、天長地久」，接著，會注意到它的秩序井然，很少舊書攤這樣，於是再看看老闆，一個身材不高、略顯發福的中年人，總對著客人點頭微笑。或許時間短了些，找不出什麼特別的書，訂價則和隔壁差不多。爸爸一度有在此打探【明目書局】的念頭，但想起「同行相忌」，也就罷了，無論如何，走出書舖時，心中難掩一無所獲的失望。

「要去逛國際街嗎？」爸爸問，聽說那兒非常有趣。「快九點了，孩子在家，不去了吧！」媽媽說，我們到底「割捨」不了孩子太久。

「那次和泰山去獅潭看螢火蟲是什麼時候？」回家路上，爸爸突然問。「泰山？幹嘛問？」媽媽滿頭霧水。「我只是想到，我們有那麼多朋友，偶爾聚在一起，平常則四散各方，過著自己的生活，像我們來這裡、一鳴去美國、鴨子或許帶孩子去運動、易鳥在應酬，連嘛，說不定正啃著雞腳看電視...」媽媽笑了：「有可能喔！連啃雞腳！」「要不要去看看，我們來打賭！」走西屯路回家，正會經過連阿姨家，但爸媽終究沒有那麼瘋。「所以我想到泰山，因為先生身體不好，平常恐怕很少出門吧！那一次再邀她去玩呢？」

經過這番有點兒無厘頭的奇異對話，我們不成功的尋找【明目書局】之旅，在各有所思的沈默中結束了。

89.10.24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