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天晚上,做完功課,珣刷牙準備睡覺了。爸爸聽見珣的自言自語:「討厭現在,更討厭明天;喜歡昨天、前天,最喜歡星期五…」
爸爸偷笑著,不成曲調地唱:「我也討厭現在,我最喜歡做小朋友時,出去釣青蛙、出去打鳥,還有好多好多明天…」珣聽了也哈哈大笑起來!
時間的刻度,在客觀上長短都是一樣的,但由於人心境的不同,快慢的主觀感受卻差別極大,爸爸記得珣寫過一首小詩,意思是歡樂時光過得快,悲傷時光過得慢,可見珣雖然小小年紀,對於這點已經有很深的體會。
其實,悲歡與時間「長短」的關係,並不是那麼絕對的,像開頭時提到珣的自言自語:「喜歡昨天、前天,最喜歡星期五…」當然,昨天、前天快樂嬉笑的日子,如流星般消逝,但最喜歡的星期五,熱烈期盼著親人團聚,心情只會更好,然而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卻都是難熬的。
小朋友心思單純,喜怒哀樂寫在臉上,生活充滿新鮮、刺激,真是令大人羨慕;像平常親友的聚聚散散,爸爸早就習慣了,情緒頂多微微波動,不太顯露在外表,也因此,大人的日子,看來是無盡的反復,不知不覺中,一歲一歲老去。可是猛然回頭,人生各個階段的時間感,卻還是明晰的。無憂無慮的童年、總覺受壓抑的學生時代、數饅頭的當兵生涯、奶瓶尿布帶孩子的昏天黑地…,然而不管當時是難捨或難熬,拉長了距離去看,現在心裡只是一片淡然。
無論如何,生命總是美好的、值得眷戀的,當爸爸更老更老的時候,再像今天這樣回頭看,恐怕會覺得自己的一生是太短太短了。
88.11.16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