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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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東北「軟妹」,意外穿進了霸總小說裏。
於是整本書的畫風都變了。
霸總讓我整個商場隨便挑。
我:「先給我整兩件貂兒。」
……
管家老淚縱橫地感慨:「少爺好久沒這樣開心過了。」
我:「你們A市沒笑話啊?」
……
霸總的惡毒繼妹在飯桌上內涵我是飯桶。
我:「都瞅我幹啥?夾菜啊!一會鍋包肉沒了可別賴我。」
1
我意外穿進了一本最近爆火的霸總小說裏。
但不是美豔動人、家財萬貫的心機女二。
也不是清純可人、貧窮但有骨氣的勵志女主。
而是——霸總家的啞巴保姆。(lll¬ω¬)
你知道不讓一個東北人說話,是多大的心理傷害嗎!
而且據我瞭解,該角色活得十分窩囊。
不會說話就代表不會告狀。
於是其他傭人私底下都把髒活累活交給她來做,還要時不時替他們背鍋。
「唉……」
我一邊擦着地,一邊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
就算是一定要穿書,角色也別太荒謬吧。
啞巴也就算了,命還這麼苦,上tm哪兒說理去。
2
穿來第二天。
我彷彿把這輩子的家務都幹完了,也見到了傳說中的「霸總」。
不得不說,他出場的方式真tm特別。
杜卡迪巨大的轟鳴聲在別墅門口戛然而止。
男人摘下頭盔,露出一張禍國殃民的俊臉。
他長腿邁下機車,隨手把機車鑰匙和頭盔扔給劉管家。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瀟灑肆意。
給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大概是我打量的目光太過明顯,溫烈似有所感地看向我,然後跟旁邊的劉管家說:
「看來我今天格外有魅力,連阿水都看呆了。」
劉管家馬屁接得極爲自然:
「少爺的魅力值自然相當高。」
「有多高?」
「三四樓那麼高啦。」
我:「……」這糟糕的對話。
我回過神,繼續低頭擦地,耳朵卻一直注意着溫烈那邊的動靜。
沒辦法,活這麼大第一次見到活的小說男主,太新鮮了。
只見溫烈穿過客廳,徑直朝二樓走去。
「老劉,去把我的PS5找出來。」
「好的少爺。」
我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就算不是《財經時報》,也應該是「全球股市」吧,怎麼一回家就玩遊戲機啊?
也對。
我當時買這本書的原因,就是因爲聽說裏面的男主角畫風清奇。
不是集胃病、潔癖、面癱於一體的裝b王,也不是什麼金融系畢業的高材生,更不是「天涼王破」的富二代。
連他現在的房地產公司,都是靠自己飆車贏來的錢成立的。
總而言之,是個特立獨行的痞帥霸總。
3
溫烈上樓沒多久,別墅迎來了兩個不速之客——霸總的後媽和繼妹。
沙發上,珠光寶氣的女人淺淺啜飲了一口茶。
「阿烈呢?」
「回夫人,少爺在公司處理公務。」
我這個背景板隱晦地瞥了一眼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劉管家。
心裏暗道:你家少爺都快把遊戲機手柄按冒煙了,還處理公務……
後媽點點頭,長輩的架子端得很足。
「阿烈好久沒回老宅了,你這個當管家的,要多提醒他回去陪陪長輩,公司哪有我們這些親人重要。」
「好的夫人。」
劉管家的態度依然那麼恭敬,但我一眼就看穿了這恭敬背後的敷衍。
原文中,這後媽可不是省油的燈。
夜總會陪酒出身,在溫烈母親因病去世後,竟能一躍成爲溫家新任女主人。
而且進門後更是作妖不斷。
鉚足了勁想讓自己的女兒嫁給溫烈,從而徹底地掌控溫家。
當時的書評區,十個讀者有七個是罵她的,另外三個是罵她女兒的。
可惜……
還沒等看完全文,我就穿進來了,對劇情一知半解。
其後的時間,後媽又向劉管家問了一堆關於溫烈的近況,表面關心,實則打探。
都被劉管家打太極似的搪塞了回去。
坐在一旁的繼妹突然站起身,伸出手指了指我。
「你,陪我去趟衛生間。」
4
剛走到二樓樓梯口,繼妹突然停住了腳步。
「我問你,我哥身邊最近有沒有出現小狐狸精?」
我默默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兒。
十七八歲的年紀,穿着和年齡不符的深V短裙。
配上那頭大波浪和烈焰紅脣,有種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當時看書的時候我就最煩她。
今日一見,還不如不見。
「問你話呢,到底有沒有,你就點頭或者搖頭就行了。」
我掏出隨身攜帶的本子,寫下三個字:
「不知道。」
「不知道?你天天都在這別墅裏伺候,你會不知道?」
我點了點頭。
這也不算騙她,我確實不知道,我纔剛來一天啊。
繼妹卻以爲我不想告訴她,怒氣衝衝地推了我一把。
「讓開,你不說拉倒,我去問別人。不識趣的死啞巴,用得上你是給你臉,等哥哥回來我就讓他把你開了……」
我本來就站在樓梯旁邊,她這一推,我重心不穩直接朝後栽去。
一陣「死亡翻滾」後,腦袋重重地磕到了一樓的花瓶上才停了下來。
疼得我發出一聲慘叫。
等等……
慘叫?!
5
一個沒長嘴的東北人,就相當於手機沒電、機關槍沒子彈。
但長了嘴,就另當別論了。
我爬起身,摸了摸後腦勺迅速鼓起的大包,氣得差點自焚。
腦子一熱,衝二樓喊道:
「溫烈!出來!」
沒多久,二樓遊戲房的門開了,男人循聲走了出來。
「誰叫我?」
「我問你,你最近身邊有沒有小狐狸精?」
溫烈詫異地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
「沒有。」
我轉頭看向目瞪口呆的繼妹,連珠炮似的抨擊道:
「聽見沒,他說沒有!
「以後有啥事你直接去問當事人,我tm一個啞巴保姆能知道什麼?
「沒那心眼子就別學人家攀高枝兒嫁豪門了,你那大腦皮層都沒別人屁股上褶子多,真是個山炮。」
說完這一番話,別墅內鴉雀無聲。
劉管家和其他傭人愣愣地看着我。
溫烈脣線緊緊抿着,明顯在憋笑。
而後媽和繼妹自然不用多說,鼻子都快氣歪了,兩張漲紅的臉宛如一對鮮豔的豬腰子。
繼妹急忙轉頭向溫烈解釋:
「哥哥,我沒有問她那些話,都是她含血噴人的,她在挑撥我和你的關係。」
沒等溫烈說話,我先送了她一個字:
「滾。」
後媽冷笑一聲:「阿烈,既然你在家那就更好了。這傭人居心不良,竟敢污衊辱罵主子,你看應該怎麼辦?」
我再次搶話:
「你也滾。」
後媽盡力維持的「溫夫人」形象終於破功了,她臉色猙獰,指着我的手都在顫抖。
「你這個小賤人,敢罵我?!」
我混不吝地看着她:
「罵你咋了?你哪個兵馬俑坑裏出土的,還自稱個『主子』,大清早亡了,現眼包。」
話音剛落,繼妹也破功了:
「你個小賤人,敢罵我媽?!」
「罵你媽咋了?別以爲進了豪門就涅槃重生了,你倆壓根就不是鳳凰,而是土雞,燒到死也就是一盤菜!」
這下我終於把心裏憋的氣全都撒出去了。
之前看原文的時候,可被這倆二臂噁心得不輕。
能當面罵自己不喜歡的角色,我相信是每個讀者的夢想。
而我,做到了!
後媽和繼妹的面子裏子在溫烈和一衆傭人面前丟了個乾淨。
見嘴皮子耍不過我,便想給我來一招「女子雙打」,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
笑死,我會怕?
我一腳後踩,兩手握拳一前一後擺在胸前,形成標準的戰鬥姿勢。
就在大戰即將觸發之時,一直看戲的溫烈突然出聲:
「夠了。」
6
後媽和繼妹高高舉起的巴掌停在了半空中,齊齊看向二樓的男人。
繼妹立馬換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哥哥,這個傭人實在是欺人太甚,你把她趕出去好不好?」
溫烈丟給了繼妹一個狀似安撫的眼神。
長腿邁下臺階,一步一步朝一樓走來,最後在我面前站定。
他語氣非常嚴肅,眼底卻藏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阿水,你被解僱了。」
聞言,後媽滿意地笑了。
又恢復了那副貴夫人的姿態,優雅地回到沙發上喝茶,跟剛剛罵不過就打人的潑婦判若兩人。
而繼妹就差把「得意」兩個字刻腦門上了。
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簡直不要更欠扁。
其實我對溫烈的做法絲毫不意外。
畢竟這對母女是溫烈名義上的家人,沒有讓我一個外人言語踐踏的道理。
可看見那倆孫子得意的眼神,我咋就那麼難受呢!
「瞅個屁!再瞅把你眼珠子挖下來。」
繼妹被我罵得一愣,臉色猙獰地喊道:
「你都被解僱了還猖狂什麼!趕緊滾出我哥哥家,不然我可叫保安了!」
「你以爲我樂意在這啊?看見你就膈應,滾滾滾滾滾,別擋道。」
我抬腳就要走人。
好不容易來小說裏走一遭,必須得好好領略一下無數霸總文女主「插翅難飛」的A市是什麼模樣。
我纔不想在這當什麼保姆呢!
剛走出兩步,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了我:
「等等。」
我回頭看向溫烈。
「啥事兒?哦對,沒結工資是吧?不用給了,留着給你妹治治腦子。」
「不是,我想聘用你做我的助理,月薪隨你開。」
這話可把我雷得不輕。
從小懟天懟地的我,第一次品嚐到了嘴皮子不利索的滋味。
「你你你……」你了半天,「你說啥?!」
溫烈一字一句地重複道:
「聘用你,做我的助理。」
「爲啥?」
「我覺得你很有能力,做傭人屈才了。」
能力?什麼能力?
罵人的能力嗎?
可看溫烈一臉的認真,不像是要涮我的樣子,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還沒等我點頭,有人先不幹了。
後媽倏地站起身,朝溫烈厲聲道:「阿烈,你在開什麼玩笑?她一個粗俗的傭人,怎麼能擔起這份大任!」
繼妹急忙幫腔:「是啊哥哥。你要是缺助理的話,我可以去試試。沒必要聘那種女人拉低公司的檔次。」
溫烈連餘光都沒掃她們一眼,冷聲開口:
「我公司的事,什麼時候輪到閒雜人等置喙了?」
可憐的母女。
在我這剛受完重創,又在溫烈那榮獲「閒雜人等」的稱號,憋屈程度可想而知。
終於,後媽帶着泫然欲泣的繼妹怒氣衝衝地走了。
一衆傭人也在劉管家的暗示下作鳥獸散。
轉眼,偌大的客廳只剩我和溫烈兩人。
沉默的空氣在周圍瀰漫。
半晌,他率先問道:
「你不是啞巴嗎?」
7
「呃……剛剛你繼妹把我推下樓,我腦袋撞到了花瓶上,一下子就會說話了。」
溫烈沒再多問。
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身體放鬆地靠在沙發背上,看起來十分閒適。
衝對面的位置揚了揚下巴,示意我坐下談。
我生平第一次有些侷促,慢吞吞地坐下。
「你剛剛說的聘我當助理……是認真的?」
「是。」
「可我對助理的活兒一竅不通啊。」
「沒關係。」
我嘴角抽了抽
這都沒關係??那他僱我幹什麼,當吉祥物?
溫烈解釋道:
「你也知道我是個商人,在生意場上經常碰到一些不長眼的人,但迫於一些原因,我不能破口大罵。
「這種時候,就需要你出馬了。」
我恍然大悟,恢復了大大咧咧的樣子。
「哎呀,你直接說『我想裝b,找個嘴替』不就完事了。
「行,這活兒我最在行了。不過得提前說好啊,要是我把人得罪大發了,對方要揍我,你得攔着點兒。」
溫烈一口應下。
「可以。」
就這樣,我在穿書的第二天,從霸總的啞巴保姆搖身一變成了私人助理,實現了質的飛躍。
這一切全靠我東北人的嘴炮基因,栓Q。
……
我沒從溫烈的別墅搬出來。
而是從保姆間換成了溫烈隔壁的豪華大臥室。
我老闆原話是這麼說的:
「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家,我身邊總會有不長眼的傻缺,你得隨時待命。」
嗯,他在內涵後媽和繼妹,鑑定完畢。
隔天。
我跨上了溫烈的機車後座,指着前方喊道:
「出征!」
下一秒,機車如同離弦的箭矢一般飛馳而出。
差點把我晃掉地上。
我急忙抓住溫烈的衣角才穩住身形。
「你他媽慢點,我害怕啊——!!!」尾音在地上拖行二里地。
一路有驚無險地到了公司。
我梳了很久的完美丸子頭都被風吹飛了,活像個大瘋子。
下車的時候更是腿一軟差點栽倒。
溫烈眼疾手快地扶了我一把,失笑道:
「我也沒騎多快啊,怎麼嚇成這樣?」
我斜了他一眼:「我能罵老闆嗎?」
「不能。」
8
進了辦公區。
我瞬間收穫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好奇的,有不屑的,還有敵意的。
「這女的誰啊?怎麼和總裁一起進來?」
「剛剛保安小張說,她是坐總裁的機車來的,不會是……女朋友吧?」
「靠,總裁什麼眼光啊,長得還沒我好看呢。」
說是竊竊私語,但音量大得都快趴我耳邊喊了。
終於體會到小說裏的碎嘴子炮灰有多煩人了。
我腦袋微微朝溫烈傾斜,嘴脣微不可見地動了動。
「能懟不?」
溫烈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
「忍忍,剛來第一天,別太高調。」
有道理。
誰知道這幾個碎嘴子會不會惱羞成怒往我水杯裏吐唾沫。
小說裏都是這麼寫的。
馬上邁入總裁專屬電梯時,我突然捕捉到了一道與衆不同的目光。
裏面沒有好奇和敵意,看起來……挺友好的?
那女孩發現我在看她,還衝我微笑着點了點頭。
我更覺得奇怪了,順勢瞥了眼她胸前的名牌,左腳絆右腳差點跌倒。
林晚意!
原文女主!!!
溫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順着我的目光看過去,只一秒便收回了視線。
「怎麼了,腿還軟?」
此言一出,周圍一大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其中一個炮灰女同事訥訥開口:
「腿、腿軟,是我想的那樣嗎?」
「應、應該是吧,我已經想象到總裁昨晚的英姿了。」
我、溫烈:「……」
這都哪跟哪啊!
9
我的辦公區被安排在了總裁辦公室裏。
溫烈自從進了辦公室,就開始埋首於各種文件。
那副認真勤勉的樣子,半點都看不出是昨天回家就鑽遊戲房裏的幼稚鬼。
而我則坐在一旁百無聊賴地摳手指。
2000yearslater。
我終於來活兒了。
「孫組長,這已經是你本月第三次申請項目經費了,截止到目前已經遠遠超出了預期投入,你說說錢都花哪了?」
溫烈目光凌厲地盯着對面的中年男人,整個人壓迫感十足。
但這孫組長明顯是個老油條了。
他哈哈笑了兩聲,壓根沒有挨批的自覺,反倒教育起老闆了:
「總裁啊,你低估了這個項目。前期投入大,就證明後期收益大。只能說你還年輕,對於市場,嗅覺還不夠靈敏。」
溫烈哼笑一聲,輕飄飄地掃了我一眼。
我秒懂。
把手機重重放到桌上,發出「嘭」的一聲響。
「孫組長,是這麼稱呼吧?」
中年男人愛答不理地「嗯」了一聲,傲慢的神情十分欠扁。
我毫不在意,繼續說道:
「我還是頭一回見到給老闆畫大餅的,挺新鮮。
「你覺得你對市場嗅覺靈敏,怎麼都快成老棺材瓤子了還只是個組長,而不是總監、總經理、總裁呢?」
「人家都說『嘴上沒毛兒,辦事不牢』,我倒覺得這句話應該改成『頭上沒毛兒,辦事不牢』。」
孫組長下意識地摸了摸他的地中海,臉色一變。
「你誰啊?我和總裁的談話,輪得到你多嘴?」
我攤了攤手。
「你長得像蜜雪冰城的雪王,我看不慣。咋的,不服就對噴。」
孫組長騰地站起身,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我。
「你、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我可是公司元老!」
「你就是天山童姥也跟我沒半毛錢關係,我又不靠你發工資。」
「你、你……」
溫烈一直雙手環胸靠在大班椅上看戲。
眼見孫組長快被我氣厥過去了,纔出聲道:
「好了,這個項目的資金審批我駁回了,沒別的事你出去吧。」
孫組長走了。
那怒氣衝衝的背影和昨天的後媽如出一轍。
但是沒多久,他又折返了回來。
透過玻璃門,我清楚地看見他衝我做了個口型:
「婊子」。
「草,你tm活膩歪了吧?!」
我擼起袖子就想往外衝。
溫烈一把拽住了我,目光看向門外,但那裏早已沒了人影。
「誰惹你了?」
「姓孫的那個孫子,他罵我婊子!放開我,我要去掐死他!」
溫烈危險地眯了眯眼睛。
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晚上教訓一下孫穆,嗯對,就是他,挑不留痕跡的地兒下手……」
我人傻了。
呆呆地看着溫烈,直到他掛斷電話都沒回過神。
「你要找人揍孫組長啊?」
他毫不避諱地點頭:「嗯。」
「可是……萬一被人知道了,對你總裁的形象會有影響吧?」
溫烈俊美的臉上出現一絲痞笑,低聲道:
「只要你不說,沒人會知道的。」
我眼皮跳了跳,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句話——
「最高端的商戰,往往採用最樸素的烹飪方式。」
真理啊!
10
辦公室歸於寂靜。
溫烈繼續處理文件,而我則盯着他的側臉愣神兒。
這小子怎麼長的呢?真tm帥。
紙片人就是不一樣。
「阿水。」
「嗯?」
「去給我衝杯咖啡。」
「哦。」
我端着咖啡杯走向茶水間。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面一陣議論聲,我下意識地閃進了隱蔽的拐角處。
「那女的到底什麼背景啊,上班第一天直接就入駐總裁辦公室了。」
「嗐,還能是什麼背景啊,攀上高枝兒了唄,也不知道總裁看上她什麼了。」
「會不會是——『某方面』特別會啊?」
「某方面」這幾個字咬得極重,意思不言而喻。
我舌頭頂了頂腮幫。
心裏覺得好笑。
霸總文裏這種橋段一般不都是議論女主的嗎,怎麼輪到我這個炮灰身上了?
還沒等我有所行動,一道陌生的女聲響起:
「上班時間,是讓你們議論這些的嗎?」
我微微探出頭,看到了一張意想不到的臉。
原文女主,林晚意。
「林、林總監,我們就是隨便聊聊,隨便聊聊。」
「好好上班,以後別再讓我聽到這種難以入耳的話。」
「好的好的。」
幾個炮灰腳底抹油似的溜了。
我這才抬步走進了茶水間。
老實說,我對她還是很有好感的,雖然原文我只看了不到五分之一,但林晚意善良溫柔的性格讓人根本討厭不起來。
「那個……謝謝你啊。」
林晚意回頭看到我,她驚詫地睜大了眼睛。
「哎?你聽到了啊。
「舉手之勞,客氣什麼。」
我抿了抿脣,心裏暗道:怪不得你能當女主,這心胸,這氣度,不愧能得到霸總的愛!
快速衝好咖啡。
臨走時林晚意突然叫住了我:
「白助理,你週末有空嗎?」
我遲疑了一秒:「怎麼了?」
她彎了彎眼睛,笑得美極了。
「想約你出來喫個飯。」
11
回了辦公室,我仍舊陷在沉思中。
「約我喫飯……爲什麼要約我喫飯呢……難不成是想警告我離她未來老公遠點?嗯,很有可能。」
「誰約你喫飯?」
我猛然轉頭,這才發現溫烈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身側。
他彎着腰,臉離我極近,近到我能看清他臉上細小的白色絨毛。
我嘴皮子再次不利索了,1%是被這張臉驚豔的,99%是嚇的。
「沒、沒誰,哈哈……」
「那離誰的未來老公遠點?」
靠,聽得真全乎。
我這一有心事就忍不住嘟囔出來的毛病真得改改。
我嘴上說着「沒誰,真沒誰」,心裏卻說着「你未來媳婦」。
溫烈還想問些什麼。
但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便只能作罷。
對此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進來。」
話音剛落,一個女同事推門走了進來,委屈巴巴地喊道:
「總裁~」
好傢伙,兩個字恨不得拐十八個彎。
溫烈面不改色,語氣十分官方:
「什麼事?」
「我想換個工位~」
「理由。」
女同事嘴巴噘得都能掛油瓶了:「坐我旁邊的張小涵和李菲菲總是在上班時間喫東西,影響我辦公效率~」
我在一旁差點笑出聲,怎麼跟上學時候喜歡告狀的幼稚學生似的?
溫烈臉上的黑線都快編織成網了,但還是耐着性子問道:
「你對新工位有什麼要求嗎?」
女同事眼睛一亮:「我想要單間,最好……最好是頂樓~」
得,直接說想進總裁辦公室得了,這就是頂樓。
溫烈爽快地點頭:「可以,白助理去安排一下。」
我懵逼地衝他使眼色:我哪會這個啊?
溫烈嘴脣動了動,無聲地衝我說了兩個字。
我看懂後,急忙深吸一口氣才抵擋住呼嘯而來的笑意,臉都憋紫了。
這小子是真壞啊。
衝女同事比了個「請」的手勢。
「請跟我來。」
12
「這就是你給我安排的單間工位?!」
女同事指着「總裁專屬電梯」,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對啊,這不既是單間又是頂樓嗎?
「甚至進一步滿足了你的要求,想坐幾樓就坐幾樓,坐負一樓都行。」
我隨手把簡易桌椅扔進電梯廂內。
任務完成,轉身想走,女同事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等等!我不換了,我想回原來的工位。」
我殘忍一笑。
「抱歉,那個工位已經騰出來放雜物了,周圍同事表示很高興。」
「……」
……
「安排完了?」
「嗯。」
「什麼反應?」
「甭提了,臉都綠了。」
溫烈正在低頭看文件,聞言笑出了聲。
話鋒突然一轉:
「誰約你喫飯?」
我:「……」
他怎麼還記得這茬啊?
我幽幽嘆了口氣,實話實說道:「林總監。」
溫烈猛地抬起頭,眉毛擰得都快重疊了。
「林晚意?她約你幹什麼?」
我聳聳肩:「不知道啊。」
溫烈沉默了。
半晌,他開口道:「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那語氣不容置疑,我把到嘴邊的拒絕原封不動地又咽了回去。
「好吧。」
我明白了。
霸總這是怕我對他未來的小嬌妻不利啊!
開玩笑,我像是那種人嗎?
我明明很有炮灰配角的自我修養的好不好!
實在不行週末那天我就中途跑路,把二人世界還給他倆。
我纔不想當沒有眼力見的電燈泡。
13
轉眼到了快下班的時間。
溫烈會提前走一會兒,因爲這樣避開晚高峯,路上不會那麼堵。
我跟在溫烈的身後進了電梯。
剛踏進去,就收到了一道幽怨的視線。
溫烈面無表情地盯着面前的電梯門,憋笑的功力顯然已經登峯造極。
我就不行了。
忍得肩膀直顫抖,最後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工位」上的女同事惱羞成怒地喊道:「你笑什麼?有那麼好笑嗎?」
「有。」
別誤會,這不是我說的,是溫烈說的。
他乾脆也不忍了。
痛快地笑出聲來,我倆一起笑得前仰後合,淚花都出來了。
直到出了公司才勉強止住笑容。
再次跨上溫烈的機車,我雙手揪住男人的衣角,緊張地等待狂風和塵土的洗禮。
男人卻遲遲沒啓動機車。
磁性的男聲透過厚重的頭盔有些發悶:
「摟住我的腰。」
「啊?」
他又重複了一遍:「摟住我的腰,不然容易被甩出去。」
我嚥了咽口水。
罕見地生出了幾分膽怯和羞赧。
緩緩伸出手臂鬆鬆地環住了男人的勁腰。
心裏一遍一遍唸叨着:我不是想佔霸總男主便宜啊,我只是被他的車速整怕了。
彷彿只有這樣想,我才能忽略心底那絲陌生的悸動。
可與早上不同,這次溫烈騎得一點都不快。
我甚至能看清街邊的行人和美景。
傍晚時分,華燈初上。
不論是賣花的小店,還是熱鬧的飯館,都匯聚着濃濃的煙火氣。
感覺只要看上一眼,就會打心底裏覺得人間值得。
「溫烈——!」
男人微微側頭,眼睛仍舊注視着前方的路:「怎麼了?」
「A市真是個好地方,我不想走了!」
他的聲音混着風聲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
「誰讓你走了?你才上了一天班就想翹班,做夢!」
我嘴角的笑容逐漸擴大。
真好啊。
書裏,可真好。
14
機車停在別墅門口。
劉管家照例迎上前。
聽到我和溫烈的說笑聲,他腳步頓了頓。
我一轉頭,不禁嚇了一跳。
「劉管家,你得沙眼了?」
只見劉管家蒼老的眼睛裏含着一汪淚,要掉不掉的,看着揪心極了。
「沒事,我就是高興。少爺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這臺詞可真tm耳熟。
我最起碼在十本霸總文裏看到過。
本以爲溫烈這本是特例,沒想到也沒能免俗。
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吐槽道:
「你們A市沒笑話啊?」
溫烈清了清嗓子,神情有點不自然:「老劉,說這些幹什麼?」
劉管家用袖子擦了把眼睛,迅速調整好了情緒。
「老爺、夫人和小姐都來了,正在裏面等着您回來喫飯呢。」
溫烈下意識地先看了我一眼,才擰眉問道:
「又來幹什麼?」
「沒說,但是老爺臉色挺不好的,應該和昨天的事有關。」
我撇了撇嘴。
當初看原文的時候,我不光煩後媽和繼妹,還賊煩溫烈他爹。
這老小子和溫烈的親生母親結婚後還成天在外面尋花問柳,對小溫烈半點不過問。
原配妻子病逝後更是娶了個陪酒的。
這不是純純色鬼嗎?
而且最讓我噁心的是,他活了大半輩子自己沒半點出息,年輕的時候靠爹養,老了靠兒子養,現在還有臉跟溫烈逼逼賴賴,埋怨溫烈不回老宅看望他。
如果不是顧忌着溫烈的面子,我真想進去讓那老逼登知道知道什麼叫「中華上下五千年語言文化」!
溫烈見我臉色不好,試探着開口:「你想進去嗎?」
我十分無所謂:
「這不是都到門口兒了嗎,該進去進去唄。」
15
踏進別墅,我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主位坐着的男人。
明明才五十來歲,頭髮就已經斑白了,再配上那滿臉的皺紋,看起來竟有些老態龍鍾的意思。
跟溫烈站一塊,說是他爺我都信。
後媽挺狠啊。
都把老逼登禍禍成這樣了。
見到溫烈回來,他懶懶地抬起眼皮,一副誰都欠他八百萬的表情。
「回來了?」
溫烈「嗯」了一聲。
我行我素地坐到了餐桌前,還順便給我拉開了凳子。
我剛要落座,溫父沉聲怒斥:
「放肆!
「有沒有點規矩,主子喫飯,你個下人湊什麼熱鬧!」
後媽和繼妹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應和道:
「就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倒胃口……」
我磨了磨後槽牙,這幾個虎逼。
要不是看在溫烈的面子上,我早就——
突然,溫烈握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按在了座位上。
「這不是老宅,而是我家,你們算哪門子主子?
「而且阿水現在是總裁助理,在公司都算高管,可不是什麼『下人』。」
那語氣和表情冷得,都快把餐廳凍住了。
我詫異地看着他。
溫烈竟然在他爸面前幫我出頭,這是我沒想到的。
因爲以我對溫烈這個角色的瞭解,即使他父親再荒唐,他也頂多是儘量避免見面,沒有正面衝突過。
可今天他竟然……
察覺到我的視線。
男人用只有我倆能聽見的音量問道:
「我帥嗎?」
「帥。」帥得我都tm快愛上你了。
溫父看到我倆的小動作,頓時火冒三丈。
「溫烈,你眼裏還有沒有我們這些家人!
「昨天這賤人罵你媽媽和妹妹,你不管也就算了,今天還爲了她頂撞我,我——」
溫烈出聲打斷了老逼登的怒吼:
「賤人是在罵誰?」
溫父伸手指着我:「賤人罵她!」
「噗——」
這可不是我和溫烈笑的,是別墅裏其他幾個保姆。
溫父終於反應過來溫烈在套路他了。
鐵青着臉正要破口大罵,就聽見溫烈又說:
「我媽已經去世了,她也沒給我生什麼妹妹,你以後少說這種噁心我的話。
「想和我做一家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明明是在和溫父對話,眼睛卻死死盯着後媽和繼妹,裏面滿是厭惡。
母女二人難堪極了,偏偏不敢出聲反駁。
便只能楚楚可憐地看向溫父:「老爺……」
溫父見狀,大男子主義爆棚,狠狠用柺杖敲了敲地面。
「溫烈!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誰你都不放在眼裏了!
「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把這女人解僱,趕出別墅!要麼和我斷絕父子關係,以後咱們老死不相往來!」
溫烈笑了。
「你這不是送分題嗎?我選二。正好每個月五十萬的贍養費也省了。」
後媽、繼妹:「……」
16
一家三口走了。
那灰溜溜的背影十分丟人。
當時後媽聽到「五十萬贍養費省了」,瞬間就急了。
「阿烈,你爸爸跟你說笑呢,親父子血濃於水,哪是說斷就斷的。
「阿水能力出衆,她幫襯着你是好事,我和你爸爸也能放心,我們先走了哈。」
說罷便扯着溫父和繼妹飛速走了,生怕溫烈追上來斷絕關係似的。
餐廳內我和溫烈相視一笑,低頭開始狼吞虎嚥。
「嗯,這鍋包肉做得真地道。」
「那是,我今天特地讓劉管家聘的東北廚子。」
「好喫好喫,這豬肉燉粉條也不錯。」
「嗯,確實。」
……
轉眼幾天過去。
週五這天晚上,我九點半就上牀睡覺了。
人這種生物真是奇怪。
如果第二天需要起早,那前一天晚上必然失眠;如果第二天能睡懶覺,那前一天肯定早早就犯困。
睡得正香時,幾聲敲門聲將我驚醒。
「阿水,你睡了嗎?」
是溫烈的聲音。
我迷迷糊糊地起牀開門,目光接觸到他的那一刻,瞌睡都嚇醒了。
只見男人眼睛裏拉滿了紅血絲,胸膛劇烈起伏着,看樣子是被誰氣到了。
「你咋了?」
男人聲音都在顫抖:「我剛剛打遊戲,碰到了個傻b隊友。」
「那你倒是罵他啊。」
「罵了,罵不過。」
「……」
明白了,這是到我上場表演了。
我接過他的手機。
看到那個傻b隊友還在對話框裏滔滔不絕地打着字。
「咋不說話了慫貨,不會是怕了吧?」
「搶你幾個人頭,這麼上綱上線,像你這樣的生活中肯定也是loser。」
我淡定地打出三個字:
「你開麥。」
「呵,開麥就開麥」
兩分鐘後,對面哭了。
五分鐘後,對面退遊了。
我把手機還給溫烈,他呆滯地接過,訥訥問:
「你這口條怎麼練的啊?」
我故作高深地笑了笑:
「這是個祕密。
「行了,早點睡吧,明天還得見林總監呢。」
溫烈吐舌做了個鬼臉,轉身回了隔壁。
真是個幼稚鬼。
17
第二天中午十二點。
我準時到了和林晚意約定的餐廳。
溫烈最終還是沒跟我一起來。
因爲公司新開發的樓盤突然出了點狀況,他作爲老闆得出面處理。
臨出門時,他鄭重其事地跟我說:
「我不知道林晚意爲什麼突然約你喫飯。
「但她要是說了什麼你不愛聽的,你不用忍着,記住了嗎?」
我表面點頭。
心裏暗道:
你知道那是你命中註定的女主角嗎?要是真罵了你以後不得心疼死……
進了餐廳。
林晚意已經在位置上坐着了。
見到我,她露出一抹溫柔的笑:「來啦,快坐。」
我剛坐下,還沒把外套放好
林晚意猝不及防地問道:
「你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
這話差點把我CPU乾冒煙了。
「結婚?誰和誰結婚?」
「你和總裁啊。」
?!!
這話從何說起啊!
林晚意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和溫烈原本應該是一對兒。」
我當然知道。
「我倆是娃娃親。
「最近我爺爺突然翻出了當年的定親信物,非要去溫家落實這門親事。
「可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啊。
「你都不知道你和溫烈一起出現在公司的時候,我有多高興,終於徹底擺脫包辦婚姻了。」
有……喜歡……的人……了……
我人傻了。
我斷定確定以及肯定林晚意就是原文女主,可她爲什麼會突然移情別戀呢?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你喜歡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林晚意抿了抿脣,臉上浮現幾分羞赧。
「是個很溫柔的人。我覺得他也是喜歡我的,但他總說我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心裏咯噔一聲。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難道……
「不過幸好,經過我這段時間不懈的努力,我們已經在一起啦。
「對了,你和溫烈發展到哪步了?」
發展到坐一輛摩托車了,這能說嗎?
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裏陡然輕鬆了不少。
和林晚意說說笑笑地喫了一頓午飯,氛圍出奇地和諧。
快要分別時,一個沉穩俊朗的男人推開餐廳門,向我們的位置徑直走來。
林晚意眸子裏的幸福和愛慕顯而易見。
「小水,我男朋友來接我了。」
「好,週一見。」
男人牽起林晚意的手,朝我微微頷首。
正當兩人要離開時,我腦子一熱,幾個字脫口而出:
「《甜寵來襲:總裁的命定嬌妻》。」
男人腳步一頓,震驚地回過頭:
「你也是——?」
我笑着承認:
「對,我也是。和女主要幸福啊。」
男人勾了勾脣角,語氣篤定:
「會的。」
18
兩人走後,我一個人在餐廳靜坐了一會。
透過玻璃窗怔怔地看着外面行色匆匆的人羣。
這裏跟現實世界沒有任何區別,來了這麼久,我甚至有時會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穿書了。
或許這裏纔是現實世界也說不定?
想到這,我心情豁然開朗。
掏出手機給溫烈發消息犯賤:
「你女主跟別人跑了,本黑龍江人民發來賀電。」
對方秒回:
「你跟誰跑了?」
我?跟我有啥關係?
「我又不是女主。你忙完啦?」
「快完事了。你要不要來找我,一會咱倆一塊兒回去。」
「行。」
打車到了溫烈公司開發的樓盤。
一眼望去,周圍都是汗流浹背的工人。
溫烈背脊挺直地站在那,是那麼地耀眼奪目。
我快步走過去,將冰奶茶遞給他:「喏。」
他挑了挑眉梢:「喲,你怎麼知道我現在就饞這一口兒?」
「懂你唄,酷愛甜食的霸總。」
溫烈哼笑一聲,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滿足地長嘆一口氣。
指着面前正在施工的大樓,語氣裏滿滿的自豪:
「怎麼樣,氣派吧?」
我點了點頭。
確實夠氣派,雖然還沒完全建成,但已經能想象出它日後風光無兩的模樣了。
「對了,林晚意找你幹什麼?」
我神色一滯,猶豫着要不要說實話。
萬一溫烈接受不了怎麼辦?
可是他早晚要知道的……
最後我眼珠子一轉,想了個委婉的說辭。
「她問咱倆啥時候結婚。」
「噗!咳咳咳……」
溫烈一口奶茶噴出來,狂咳不止。
我急忙幫他拍背,好半天他才緩過來。
「那你怎麼說的?」
我壞心眼地編瞎話:
「我說下個月。」
溫烈瞪大了眼睛。
「下個月?是不是早了點,婚紗、婚戒和結婚照還沒弄呢。」
我伸手給了他一杵子。
「少來,整得跟真事兒似的,你明知道我逗你玩呢。」
19
此時是下午兩點,正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
只是站了這麼一會,我身上就出了一層薄汗。
更別提在這待了小半天的溫烈了,前襟都溼了一片。
我用手扇着風,緩解臉上的熱意。
溫烈察覺到了我的動作,默默後退了一步,站到了我身後。
於是地上原本兩個人的影子就重合成了一道。
意識到溫烈是在幫我擋陽光後,我心裏那種陌生的悸動又開始作祟。
「阿水,等回家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轉過頭,正對上男人專注的視線。
他逆着光,黑髮被照耀成了金色,俊美如神祇。
「什麼話?」
溫烈鐵了心不說:「不告訴你,現在場合不對。」
我心裏隱隱有種猜測,但又不敢斷定,那感覺簡直太磨人了。
「話說一半你煩不煩——」
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
因爲身後的人突然將我撲倒在地。
像剛剛替我擋陽光一樣,把我嚴嚴實實地護在了身下。
緊接着,我便聽見男人痛極的悶哼。
「溫烈——!」
只見身上的男人背上分佈着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將他身上劃出了一道道傷口,鮮紅的血液汨汨流出。
我慌張地想用手堵住,卻只是徒勞。
「溫烈?!溫烈?!」
身上的人雙眼緊閉,已經陷入了昏迷。
下一秒,我發現了更恐怖的事。
周圍的景色,不論是花、草,還是樓房、馬路,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來。
溫烈是這本書的主角。
他的生命力減弱,那這個世界也會趨於崩壞。
我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20
溫烈出事後,不遠處的下屬火速將他送往了醫院。
雖然送醫及時,但還是輸了很多血,而且身上註定要留下許多傷疤了。
我一直在手術室外等着,直到他轉入病房。
病牀前,我呆呆地坐着,腦子裏不受控制地回放當時的場景。
那塊玻璃是工人安裝失誤,從八樓掉下來的。
原本砸下的位置是離大樓更近的我。
但砸下來的前一秒,溫烈眼尖地察覺到了,便替我承受了這一切。
我一直覺得我是個什麼都不怕的人,連死都包括在內。
可溫烈雙眼緊閉毫無生機的那一刻,周圍的景色慢慢褪色那一刻,我害怕了。
說來丟人,我活這麼大感受到的最多的善意和維護,竟然是來自一個虛構的人物。
深夜的醫院靜悄悄的。
我睏意上湧,趴在病牀前逐漸睡了過去。
我夢到自己也躺在了病牀上。
不是「阿水」,而是真正的我。
病牀上貼着的病人信息清晰地寫着幾個字——「白淼-植物人」。
而我枕邊則放着那本《甜寵來襲》。
正當我一頭霧水時,一道陌生的機械音響起:
「白淼,現在你需要做個選擇。
「一、回到現實世界,你的身體將會甦醒。二、你的身體將會死去,你將永遠留在書中。」
我哈哈笑了兩聲:
「你這不是送分題嗎?我選二。」
話音剛落,病牀旁的心電圖就變爲了一條直線。
但病房仍舊靜悄悄的,沒人痛哭,也沒人哀悼。
至此,夢境戛然而止。
21
我幽幽轉醒。
睜開眼,正對上一雙漆黑的瞳孔,立馬緊張地坐起身。
「你醒了啊。」
「嗯。」
溫烈臉色白得像紙似的,聲音也很虛弱。
「夢到什麼了?剛纔一直在笑。」
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是嗎,我還笑了?不過那個夢真挺好的。」
大概普天之下,知道自己死了還這麼開心的人只有我了。
溫烈醒了之後,我叫醫生又給他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親耳聽到醫生說他已經沒事了,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回到病房。
溫烈正躺着用吸管嗞溜嗞溜地喝水,看到我他還艱難地扯出一抹笑,那身殘志堅的模樣甭提多可憐了。
我鼓起勇氣問道:「溫烈,你爲什麼要救我?」
「不救你,受傷的不就是你了嗎?」
我啞口無言。
他擱這擱這呢?
溫烈放下水杯,雙肘支在病牀上慢騰騰地坐起身,一臉認真地看着我。
「你還記得我昨天說『等回家我有話想對你說』嗎?」
「記得。」
我心跳又開始加速,緊張地盯着他的嘴脣,想聽聽到底是不是我猜測的那樣。
溫烈沉思半晌,緩緩說道:
「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有點玄乎,但都是真的。
「從我記事起,我做的每件事情彷彿都有規律,說白了,就像是有劇本一樣。
「該喫飯了,該點什麼菜,該有什麼樣的興趣愛好,該以什麼形象跟人相處……都像是有人在操控。
「當我無意間看《楚門的世界》這部電影的時候,我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
聽到這,我表面波瀾不驚,心裏卻驚濤駭浪。
原來書裏的人物是會察覺到不對勁的。
那林晚意一定也是如此。
溫烈望向我的黑眸如同幽深的海,裏面翻湧着濃烈的情感。
「可自從那天你被推下樓,開始張口說話,我就感覺我的世界不一樣了。
「它開始有了不確定性,那種被操控的感覺也隨之消失了。
「如果我生命中有女主的話,我想一定是你。
「小水,我可以做你生命中的男主嗎?」
我無法描述我此時的心情,只是眼淚比話語更先冒出來。
急忙背過身子不讓他看到我失態。
難得矯情了起來。
「那你喜歡我嗎?」
溫烈扳過我的身子,輕輕替我擦拭着眼淚,嘴角掛着溫柔的笑:
「喜歡,誰能拒絕一個有東北口音的女朋友呢?」
我破涕爲笑。
雙手捧住溫烈的臉,重重地在他脣上印了個吻。
「蓋個章,這輩子就是我的人了。」
男人反客爲主,單手扣住我的後腦勺,重新貼了上來。
含糊不清地說:
「再蓋個章,下輩子也是你的人。」
正文完
白淼番外:
我是個孤兒。
從我記事起,就在孤兒院長大。
我經常問孤兒院的奶奶:「我父母是誰?」
奶奶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一個普通的清晨,她在孤兒院門口撿到了襁褓裏的我。
我學話很晚。
七歲纔會說話,而且還是個結巴。
經常被孤兒院的其他孩子嘲笑,一口一個小結巴、小結巴地叫着。
可我天性要強。
爲了脫離這個外號,我每天對着一堵白牆自說自話,結巴一次,就扇自己一個耳光。
有時一整天下來臉都腫得沒法看了。
終於有一天,我恢復了正常。
但新的外號接踵而至。
上小學的時候,身邊的同學放學都有家人來接,開家長會都有父母來開。
而我沒有,始終是自己一個人。
於是那些同學就說我是「野孩子」「沒人要」。
雖然是實話,但我不願意聽。
於是我對着白牆說話的日子又開始了。
這回的目的是想練出一副好口才,誰敢罵我一句,我就把他罵哭。
終於,我也成功了。
後來,我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學,畢業後隨大流地參加工作。
過着循規蹈矩、一眼就能看到盡頭的日子。
再後來,我的親生父母竟然找到了我。
他們在媒體前痛哭流涕,說我是被人販子抱走的。
我想否認,說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人販子怎麼可能把偷來的孩子扔到孤兒院?
但我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因爲我長大的那家孤兒院早在多年前奶奶去世時就已經倒閉了,無從查證。
而且……
我渴望親情。
那對夫妻把我接回了家,在網上博足了同情,便開始直播圈錢。
等他們圈夠了錢,我就又沒家了。
我時常自我懷疑,我真的那麼差嗎?我就那麼不值得被愛嗎?
沒人能給我答案。
我開始瘋狂地迷戀看小說,想靠虛擬世界裏的美好來逃避現實世界的殘酷。
可每當我放下書,從劇情中剝離出自己,便會加倍地孤單和寂寥。
再後來,在一個喝了酒的夜晚,我踉蹌地爬上了頂樓。
張開雙臂,一躍而下。
包裏還裝着一本沒來得及看完的書。
在身體接觸到地面的前一秒,我放鬆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生太痛苦了。如果真的有神明,如果真的有來世,請賜我一個主角光環吧……」
婚後番外:
前幾天A市下了初雪。
溫度一下就降下來了。
正好趕上休息日,我和溫烈便打算去置辦幾身冬裝。
到了商場,霸總兩根手指間夾着張卡,壕氣沖天道:
「整個商場隨便挑。」
我兩眼放光:「先給我整兩件貂兒。」
「……」
溫烈沉默地看我抽走了銀行卡。
沉默地看我鑽進了皮草店。
沉默地看我一件一件往身上試。
最後沉默地接過購物袋。
我敏銳地察覺出他臉色不對,關切地問:
「你咋了?」
溫烈深吸一口氣:「媳婦兒,你真的覺得這玩意好看嗎?」
「哎呀,短見識了吧。貂兒這種東西不是爲了好看才穿的,而是爲了保暖。
「我也給你買了兩件,就在你右手拎的袋子裏。」
溫烈嘴角抽了抽:「我就沒必要——」
「少嗶嗶!」
「收到。」
又逛了一會,商場裏暖氣開得太足,熱得我出了一身汗。
正巧路過一家賣冰淇淋的店,我讓溫烈去買,我則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
「嘭、嘭、嘭……」
密集如鼓點的聲音突然傳進我的耳朵。
我循聲抬起頭,不禁驚歎出聲。
「哇。」
原來商場三樓是個開放式健身房。
跑步機上一排光膀子的肌肉男正揮灑着汗水,剛纔的聲音就是他們鞋底接觸跑步機時發出來的。
欣賞了好半天,我才意猶未盡把黏在肌肉男身上的眼珠子拔下來。
然後就看到了身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溫烈,臉色比手裏的冰淇淋還冷。
「好看嗎?」
我那叫一個心虛啊,汗珠子嘩嘩往下淌。
原本利索的嘴皮子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呃……不……不好看……」
溫烈見狀更生氣了,把冰淇淋強硬地塞到我手裏,扭頭就走。
我急忙追上去解釋:
「哎,咱不興這麼解決問題啊,有話好好說嘛。
「我沒看那些男的,我看的是跑步機,他們的肌肉哪有你的好看啊,你那八塊腹肌長得多標緻。
「溫烈?寶寶?老公?……」
好說歹說了半天,並保證從此以後再也不看別的男人一眼,他才終於肯搭理我了。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我倆逛餓了,隨便走進了一家燒烤店。
點單時,溫烈對服務生說:
「來二十串牛肉。
「再來二百串雞肉。」
服務生好心提醒:
「先生,只有你們二位用餐的話,二百串喫不完的。」
溫烈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沒事,喫不完可以看着,我媳婦兒就愛看『雞肉』。」
「雞肉」兩個字說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我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嘴裏的果汁差點噴出來。
乾笑着朝服務生說:「別聽他胡說,雞肉來十串就行,謝謝。」
……
等菜陸續上齊。
溫烈把桌上的牛肉串和雞肉串單獨挑了出來。
然後邊擺盤邊說:
「現在,我把牛肉串放在桌子的北邊,這就是我的——牛肉北。
「把雞肉串放到桌子的南邊,哎,這就是你的——雞、肉、南。
「喫吧,你的最愛。」
我:「……」
雞肉南……肌肉男……
咋琢磨出來的呢?
我有預感。
這事兒我要被唸叨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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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正恩「Cosplay」的背後,可以看到的不僅僅是一場時空跨越的政治角色扮演,在北韓的國家內部錯綜複雜的政治結構中,更是有北韓領袖意圖傳達和政治聯繫的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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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日成呼籲南北韓聯邦制、金正日則堅持國家統一,三個原則。北韓從第一代領導人金日成、金正日時期開始,確立了「透過民族主義統一朝鮮半島」的目標,提出了高麗聯邦制在內等等的統一方案,並實施了軟硬兼施的對韓戰略。而金正恩則對統一重新發出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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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記錄了南北韓及美國間的軍事政治往來紀錄,包括了南北關係中一些重要的參考,分析了南北韓之間的互動,以及北韓金正恩的一些政治戰略動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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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篇文章描述了在東北泡湯的經歷,天色陰鬱,溫泉的奇特景象,以及旅程的結束。文章中還提到了高燒帶來的痛苦和後悔。這次旅行經歷曲折,充滿了不尋常的泡湯體驗。 注:出自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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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因為什麼去一個城市? 知名的風景?有名的美食?還是特殊的節慶? 我會因為一個喜歡的人,去他生長過的城市看看;會因為喜歡的人說過的一句話,想去看看他為何會以為那個地方而有所感悟;也會因為一張可愛的御朱印,跑去一個城市。 今天的郡山就是因為在網路上看到限定的可愛貓咪御朱印而臨時決定。坐著新幹線從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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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在想要如何利用好最後一天的車子,讓它價值最大化。看了幾個網路上推薦的景點,總覺得「是很美,可是⋯」總是會有一點點也不是特別想去,只是別人都去了似乎才該去的感覺⋯⋯ 其實很多時候,旅行、結婚、工作中很多時候,都只是覺得別人都這樣,那我也這樣吧。可是,當我在Google地圖上看到上杉神社的時候,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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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昨天體驗了右駕之後,開始對很多原本覺得很麻煩的景點蠢蠢欲動了。 研究了羽黑山,很美、很神聖的感覺,但看到很厚的雪要租雪仗,我覺得我可能有去無回,pass。研究了樹冰,也覺得可能會有同樣問題,但真的很好奇那個風景,備選。最後看了地圖的時間距離等等,覺得今天第一站狐狸村,若時間還夠就去秋保神社。 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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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山市的時候,因爲自己太懶沒有造訪有名的銀山溫泉。後來驚訝的發現自己下一站是上山市,而且又很剛好的臨時租車也有車子,於是下定決心去一下傳說中的名勝景點。 其實一直以來在日本有開車都是讓同行的友人開,我從來沒有右駕過。但是因為太想去銀山,我跟自己說,如果下雪你就慢點開,不熟悉右駕就再慢點,在台灣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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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實很不適合做旅行博主,因爲我的旅行太隨心情,對於交通也是靠Google,還有點路癡😆但這些不影響我去我想去的地方。而如果你想看一個隨心所欲,在旅行中探險,以及旅行中的小思考,可以繼續讀下去。 提起山形縣大家可能陌生,但提起銀山溫泉大家都知道那是《千與千尋》的地方。若搜尋山形縣的景點,你可能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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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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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20日NVDA即將公布最新一期的財報, 今天Sell Side的分析師, 開始調高目標價, 市場的股價也開始反應, 未來一週NVDA將重新回到美股市場的焦點, 今天我們要分析NVDA Sell Side怎麼看待這次NVDA的財報預測, 以及實際上Buy Side的倉位及操作, 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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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 大家好,我是Ethan😊 相近大家都知道保濕是皮膚保養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無論是在畫室裡長時間對著畫布,還是在旅途中面對各種氣候變化,保持皮膚的水分平衡對我來說至關重要。保濕化妝水不僅能迅速為皮膚補水,還能提升後續保養品的吸收效率。 曾經,我的保養程序簡單到只包括清潔和隨意上乳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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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還記得幾年前,我偶然看到一張日本旅遊宣傳海報。海報的封面照片中,是一片盛開的粉紅櫻花林,一條綠色的登山纜車穿梭其中,山頂上有一尊白色的觀音雕像。這幅美不勝收的畫面深深地吸引了我,心中燃起了想要親眼一睹這景色的渴望。 於是,我開始努力找尋照片中的景點。經過一番搜尋,終於找到這照片是在宮城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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