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重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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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話你也信,她整天撒謊,當着自己男人面前撒謊是去陪家裏人,結果屁顛屁顛地跑到我面前搔首弄姿,當着我的面又一直裝純情,把自己打造得跟那仙女一樣純真,眼裏心裏從來只有我一個人,結果呢?」
「這……她只是報恩心切……」
「報恩心切?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我調查過你們金家,你跟金楚涵的事情我也一清二楚,自從她出現以後,你這個日子可是一落千丈,還鬧出很多之前不會做的醜事,就金楚涵那個心機手段,你敢說她沒害過你?你難道不恨她嗎?」
「這是我的家務事,跟你好像沒什麼關係,我今天的目的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想怎麼樣?」錄音出現了片刻的沉默,餘光裏顧澤言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緊緊盯着手機屏幕,那樣子簡直像是犯人注視着法官手裏的法槌,期待着它落下可以結束煎熬的等待,卻又深深害怕着它落下。
「我想幹什麼……」
沈牧低沉的笑聲緩緩傳來。
「我什麼也不想做,我只是沒玩夠而已,她耍我一次難道就想這麼抽身走了?就這麼跟那個姓顧的小子郎情妾意去了?我沒玩夠她,她沒資格甩掉我。」
「你想跟顧澤言去爭楚涵?」
「爭?那個女人也配?一個水性楊花,滿口謊言的女人難不成我還要娶她?我又不是沒見過女人,你以爲我是姓顧的那小子嗎?」
「沈先生!請注意你的用詞!我們金家可不是什麼軟柿子!你如果敢對楚涵不利!金家不會放過你的!」
話說到這裏,猛地傳來一陣瓷器破碎的聲音,緊接着是我的驚呼聲,伴着一陣嘈雜,錄音中斷了。
是我讓沈牧摔了個碗,做了場戲。
「他跟你動手了!」哥哥聲音猛的拔高了。
我連連搖頭:「沒有,他就是摔了東西,沒傷着我。那個,顧澤言……」
我叫了聲顧澤言的名字,他抬眼看我的時候,我從他的眼睛裏品不出一絲情緒,全是木然。
我用嘆息落下不忍:「唉……按道理來說這個錄音我不應該給你聽,但是這些話我不給你聽,沈牧也會講給你聽,不如一開始我就原原本本告訴你,但是不論如何,這些話都是出自沈牧的口,是真是假我們誰也不知道。」
我將猶豫摻雜進話中,又隨着一句句話說出口而褪去,露出堅定來。
「我知道我說這些話並不合適,但是沒有那層關係,我們也是認識了二十年的朋友,楚涵也是我妹妹,正是因爲我一直希望你們兩個都能好,所以我纔不顧尷尬說這麼多,這件事追根究底其實是你跟楚涵的事情,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跟她談談,問問她到底有沒有什麼事是瞞着我們的,這樣我們才能早做打算,不至於被沈牧打個措手不及。」
顧澤言明明看着我,眼神卻沒有落在我身上,他像是變成了一片雲,正被風吹來吹去,四顧茫然。
「我知道了,謝謝你,我明白的。」
這句話他說得有些輕,說完就向樓上金楚涵的房間走去。
他的反應遠遠比在美國的時候冷靜多了。
大概是因爲他內心深處從未放下過這件事,所以當這件事再被翻出來時,便沒那麼難以接受。
一時間客廳裏只剩下了我跟哥哥。
他有些失魂落魄,臉色都發白。
他總是喜歡粉飾太平,總覺得很多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所以金楚涵那件事他放下的最快,他還是個好哥哥,有着一個乖巧可愛的妹妹。
但現在我生生撕破了這層自我欺騙,逼他直面與他想象中背道而馳的『妹妹』。
他的心情恐怕比顧澤言更復雜。
我等了好一會都沒有等到系統出來播報好感度變化的聲音,反而是外來人在一聲聲去呼喚着系統。
聽她的話茬,顧澤言應該是正在質問她,到底跟沈牧發生了什麼。
系統好一會兒才從她的接連不斷呼喚聲中現身。
「吵什麼!嗯?怎麼回事?顧澤言跟金成一的好感度爲什麼在強烈的波動中,你又搞什麼呢!」
「沈牧找上門來了!還放話說我勾引他,跟他上過牀!系統,現在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我現在沒道具給你用!你就死不承認,先想辦法穩住好感度,不用升高,想辦法別再大幅度下降了就可以!」
系統聽起來冷漠又不耐煩,像是在打發一隻惱人的蒼蠅。
「這怎麼能行!系統……你……」外來人也不是十足的蠢貨,系統的敷衍轉變再遲鈍也該發現了「我怎麼感覺你現在完全不在乎攻略這件事了?爲什麼?你不怕任務失敗嗎?而且這幾天我找你,你老是不在,你不是都回收道具修復那些問題了嗎,怎麼好感度變化這件事,我叫你你才發現?」
系統沉默了一瞬,突然生氣了「你好意思問嗎!會弄成這樣還不都是因爲你!我是回收了那些道具,但是修復程序,你以爲是說修復就能修復了?你更新個手機系統都需要時間,難道我不要嗎!?你以爲我做這些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繼續帶你做任務!你以爲我不急嗎!我急能怎麼辦!還不是得等!」
她劈頭蓋臉地發了頓火,緊接着聲音又和緩了下來。
「我這兩天想了,這個世界搞成這樣怕是不好再繼續了,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宣佈任務失敗,你會被抹殺掉,我也會被回收,這個選擇不用考慮,也知道對我們兩個來說都是最糟糕的,所以乾脆選另一個,就是我耗費能量想辦法把這個世界重置回某個時間點,重新做一次任務。」
「還可以重置時間!你怎麼不早說!太好了!我早就受夠了!這段日子處處不順利!我都快憋屈死了!什麼時候能重置!」
「你着什麼急,重置可不是件小事,要耗費很多能量,我先修復好系統再說了。不過重置的前提是你儘量穩住現有的狀況,不要再有負好感度的情況出現了!你畢竟不是這個小世界的靈魂,一個角色這樣也就算了,如果再出現第二個,很容易被引起小世界波動!到時候我還要花費精力去穩住小世界,不然重置的時候會變得更麻煩。」
「好!我知道了,那你快去忙吧!」
外來人興高采烈的。
我卻覺得奇怪,系統可不像是那麼好心的傢伙,外來人搞砸了一次,她難道還會給她第二次機會?有那個精力不如干脆換一個人。
而且她剛纔的做派太像被戳中痛處,不知道怎麼回答就假裝憤怒把責任都推到另一方身上,然後再給兩個甜棗安撫一下。
大棒夾甜棗一頓下來,自然就會把重心轉移到別的事情上面,不會再想着追問了。
恐怕她想重置是真,帶外來人走是假!
重置應該是要耗費能量的,我不知道之前到底是如何。
但是這一次的任務她基本算得上是顆粒無收,依靠着回收道具才填補了自身虧空。
重置之後她需要繼續做任務,如果我是她,是絕對不會去動身上現有的積分了,不然就算重置了,我也捉襟見肘照樣很難繼續任務。
那麼就只能從別的地方獲取能量了。
按現在的情況分析,她應該是被真正的『金楚涵』動過手腳,所以他聯繫不上上級,那麼她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這個世界裏想辦法。
顧澤言,金成一這些人依靠好感度就可以給她提供積分。
不管原理是如何,都可以肯定這些可以源源不斷提供能量的人對她來說絕對是最重要。
所以她應該不會對這些人下手。
至於其他人既然無法通過好感度給她提供積分,那麼就證明身上是沒有系統可用之物。
而且我們或多或少再不重要那都是循環中不可獲取的一環,最好是不要亂動。
既然如此其他人包括我都可以排除在外。
那她要從什麼地方獲取呢,有什麼是她可以取所需又不會影響她下一次的任務呢……
是外來人!
一個隨着任務交替隨時可以替換的靈魂!
只需要保住『金楚涵』這個身份軀殼就可以了,就像是棉花娃娃,只要娃娃還在,內膽隨時換!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去推測的話…
之前那些莫名消失的外來人是不是任務完成以後都被系統自我消化,變成了重啓世界循環的能量了?
這也是爲什麼她要欺騙外來人後面還有好幾個世界任務等着她們一起去做的原因!
雖然不知道靈魂跟能量之間是不是有關聯,但這是我現在能推測出最合理地假設了。
我必須要加快步伐,把好感度降下去,這樣系統就需要花心思維護世界,真正的『金楚涵』就有出來找我的可能性了!
………
我一邊在心裏推測着一邊跟哥哥一起等顧澤言。
好久顧澤言才終於下了樓,金楚涵沒跟他一起出來。
他神情淡淡的,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只是看上去好像很累。
「我跟楚涵談過了,她說她跟沈牧什麼都沒發生過,是沈牧爲了報復她才亂說話。」
顧澤言將一個小時的溝通變成了短短一句話扔了過來。
我開口接住:「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他之前給我們看過一次視頻,所以我一直擔心他手裏會不會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對楚涵不利的證據,既然沒有那隻要想辦法把人趕回美國就可以了。」
顧澤言極冷漠的點了點頭:「嗯,這件事我會去辦的。」
「不,誰去都不能是你出面,沈牧那個人你們也調查過也打過交道,他就是一個瘋子,把他逼急了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你跟沈牧的關係可以稱得上是針鋒相對了,萬一沈牧一來勁真給你頂上了,只會更麻煩,我看這件事還是我出面,我都跟他打了好幾次交道了。」
「不行!」
顧澤言跟哥哥幾乎是異口同聲地拒絕。
「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首先我今天爲了給楚涵解圍,已經當着大家的面跟沈牧有了交集,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順着我這邊把這個麻煩解決掉是最低調的辦法,其次現在不是在美國,我身後還有金家,沈牧也不是個傻子,相反,我覺得他應該是個聰明人,他的目標是楚涵,不會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我再增加更多的麻煩,所以我會是安全的,還有……」
哥哥跟顧澤言都不情願,我費了番口舌才說服他們。
本以爲顧澤言會再去見見金楚涵,誰知道事情商量好,他直接就要走。
臨出門前,他問我:「你到底跟沈牧說什麼?他居然跟你走了?」
「沒說什麼,他的目的就是楚涵,最能吸引他的自然也是楚涵。」
我對他笑了笑,開始編瞎話。
「我告訴他,我知道你是想找楚涵,想不想知道楚涵到底是爲什麼一開始明明都爲了你背叛了顧澤言,卻最後還是選擇他?想知道的話就不要反駁我。」
顧澤言緊繃的臉上有一瞬難堪,卻又很快鬆懈下來露出了些許自嘲的笑意。
「不管怎麼樣,今天都謝謝你,我知道我說這話很虛僞,但是……」
「你不用說這些,我說過了,不管怎麼樣,我們兩家是世交,我們又是從小一起長大,沒有愛情也算熟人吧,以前的事情我早就釋懷了,你也不要再提了,我們還是朋友。」
我用早已排練得無懈可擊的誠懇博得了他臉上得一分複雜跟幾分悵然釋懷。
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路會更順利。
因爲在顧澤言那座信任的天平上,我終於比金楚涵重了。
……
金楚涵一直到晚飯時才走出房間,兩個眼睛又紅又腫,也幸虧爸爸媽媽今晚有飯局不在家,不然要心疼壞了的。
哥哥見到她這樣,猶豫再三還是上前溫柔地安慰起來。
我就知道,哥哥的好感度纔是最難消磨乾淨的。
上一世我被外來人設計得身敗名裂,變成了一個惡毒殘忍的壞女人。
因爲一次次傷害金家的掌上明珠,金家剝奪了我所擁有的一切,打算廣宴賓客,當衆跟我斷絕關係,以此來安慰處處受委屈的外來人。
是哥哥阻止了這件事。
當我被要求連一件衣服都不能帶走,直接滾出金家時。
他明明看見我從臺階摔下來時從褲子口袋裏掉出來的那根鑽石項鍊,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別過頭去對着我揮了揮手驅使我離開。
他總是這樣纏纏綿綿留一絲心軟。
金楚涵在他的安慰下終於露出了些許笑意,嘟着嘴嬌嗔:「我都說了我跟沈牧什麼也沒發生,是他誣陷我,他往我身上潑髒水,你們不相信我還來質問我,我可難過了。」
我樂得看她表演,她現在裝得越委屈,到時候打臉打的就越狠。
要知道我對她這具身體跟一些習慣可是瞭如指掌。
……
晚上入睡前,我接到了一個有些意外的電話,如果不是他們打這個電話來,我都有點忘了那個俄羅斯女人了。
「老闆,那個女人精神狀態恢復得差不多了,能達到正常人的標準了,要開始下面的訓練嗎?」
「……這麼快。」
「對,現在就是等你的下一步指示了。」
「……」
「老闆?」
「……開始吧,記得隨時跟我彙報進度。」
「好。」
掛了電話,手機屏幕突然鑽出來一條信息。
畫廊沈老闆幾個字在這個祕密電話之後出現,簡直跟針一樣紮在心口,帶來了極短暫的心驚。
我點開這個對話框。
是一個毫無意義的表情包。
一隻棕色的卡通藏狐,一手舉着一顆心正在左右扭動着身體。
沈牧以前一直生活在美國,沒接觸過國內的社交軟件,這個軟件跟賬號是回國以後爲了方便,我幫他弄的。
他很喜歡國內一些亂七八糟的表情包,收集了一個就發一個。
這個剛發完又跳出來兩個,變成了卡通羊駝站着跳舞,看着賤兮兮的。
不知爲何我突然想起,好久之前還沒回國的時候,有一次我跟沈牧去碼頭一家餐廳喫飯。
趕上有人求婚,放了一首很好聽的舞曲,整個餐廳的人都跟着慶賀跳舞。
沈牧穿了件綠色豹紋襯衣,跳得格外歡快,餐廳還送給他一頂帽子,那天他很開心。
我看到手機屏幕上映出我模糊的臉,脣角上翹,帶着沒察覺的笑。
我點亮屏幕,刪掉了他的對話框記錄跟通話記錄,照常上牀睡覺。
只是睡到半夜的時候莫名其妙醒了一次。
睡意朦朧中我突然想,在那個女人訓練結束前,再帶沈牧去一次鹽湖吧,他還沒看到呢。
……
接下來幾天我們照常喫飯,上課,沈牧沒有再出現。
很快就來到了考試周。
考試周開始前系統聲稱有些問題要再休眠幾天,開放了程序內一個百科搜索功能交給外來人,幫助她作弊,之後就不見了。
可誰知這個搜索程序根本什麼都搜不出來,一點用都沒有,她幾乎每一場都考砸了。
所以一連幾天她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心裏的咒罵一層高過一層。
有時候氣急了,仗着系統現在聽不到,連繫統都罵幾句。
不過我倒是覺得這事跟系統應該沒什麼關係,八成是真正的『金楚涵』動的手腳。
不過說到底還是外來人自己不學無術,只想着依靠便利纔會弄出場場墊底,全校議論的場面。
這些日子大概是外來人最難捱的日子了,走到哪都是對她的非議。
她的變化隨着時間漸漸顯露在人前了。
這副皮囊本就不是濃烈明媚的長相,是清麗秀美。
若是一開始那倔強自傲的氣質,那就是奼紫嫣紅中岩石夾縫開出的一朵小白花。
若是後來外來人用道具營造的氣質,那就是袒露在陽光下映着暖意,滾着朝露的雪白嫩肉。
不管是哪種,都是俗世紅塵中令人一眼驚豔的獨特。
可現在沒了這些,就只剩下小家碧玉的清淡了。
再加上外來人自身的儀態平平,這小家碧玉就被擠成了小家子氣。
她這些日子別說是跟我同進同出了,就算是跟學校另外幾個漂亮姑娘站在一起,都能被人家舉手投足的優雅大方給襯托得緊緊巴巴的。
加上學校本就是多語言的環境,授課交流也多是外語,她現在什麼都不懂,時常鬧出跟之前飯桌上那樣生硬轉移話題的舉動。
次數多了,她的古怪越來越引人注目,流言蜚語也越來越多。
作爲她的好姐姐,我自然是站在她這邊的。
爲了打擊這些流言,我還主動幫她接下了在學校中法交流會上擔任形象大使的任務。
金楚涵自然是不情願,想拒絕,但我先一步把這個消息散了出去,她是騎驢難下,不答應也得答應,只能偷偷在心裏盤算着到時候裝病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除此之外,從她那日漸暴躁的心聲中,我知道她跟顧澤言也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他們沒有共同話題了。
顧澤言很喜歡攝影,喜歡滑雪,喜歡收集雪茄郵票跟國內外各朝各代的盔甲。
說起這些來他頭頭是道,十分的沉迷。
過去的時候外來人仰仗着道具,一聽到這些話題,那些答案知識自然而然地就脫口而出了,只過過舌頭,從未過過腦子。
現在沒了道具,再聽到就是雙眼發暈,頭腦發矇。
不只是這個,就連相處中的點點滴滴,她現在也常常要麼是接不上話,要麼是接錯話。
她初中都沒畢業就跑到社會上混,藉着幾分姿色在男人堆裏打滾,想盡辦法靠美色牟利,有點錢就花在那張臉上,再大一點就絞盡腦汁往娛樂圈裏鑽。
除了喫喝享樂,勾引男人她什麼都不懂。
我曾聽過她跟系統談起過,她活着的時候有一次在社交賬號上發祝福語,還把一個貶義成語當成褒義成語拿來用了,年年都被人拿出來嘲笑。
她來到金家這麼久也是隻顧着享受,只要是跟攻略對象和害人無關卻需要動腦子的事情,她全靠道具一筆帶過。
因此這麼久了還是胸無點墨的粗俗。
其實像她這種女人,顧澤言也好哥哥也罷,都見過太多了,是最厭煩的類型。
如果不是披了那層完美的僞裝,她根本近不了前,那些勾引的手段一個都沒機會施展。
而現在她的真實面目正一點點地暴露出來。
只可惜我聽不到顧澤言的心聲,不然他的現在應該是想破腦袋也想不通他的完美愛人怎麼突然變了一個人。
…………
事情鋪墊得差不多了,該讓沈牧上場了。
我挑一個好機會,學校中法交流會的當天。
金楚涵打算在後臺準備的時候,假裝暈倒把這件事錯過去。
於是我讓沈牧在這一天,直接從後門混入了化妝間。
「喲,好久不見,你怎麼變醜了?」
沈牧穿得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一張嘴說出的卻難聽得緊,直讓金楚涵立馬變了臉色。
此時這屋裏除了化妝師,造型師,就只有我跟金楚涵。
我搶先一步衝到金楚涵面前,拉開保護的姿態,質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沈牧吊兒郎當的走上前,伸出手就要摸金楚涵的臉。
這傢伙,又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電影了吧,學得一臉流氓像。
「沈牧!你幹嘛!我跟你沒關係了,你別死纏爛打好不好!」
金楚涵蹭地一下站直了,瞪着眼睛毫不客氣地開罵。
她現在一心想着只要穩住顧澤言跟哥哥的好感度就可以開啓重置,已經完全放棄了其他的角色,對着沈牧再沒有之前的矯揉造作的勁了。
沈牧看上去頗有些意外。
我悄悄對化妝師打了個眼色,她心領神會地出去叫人。
沈牧來之前,我剛藉着金楚涵要換衣服的名頭把顧澤言趕到了外面走廊上。
「你還真是夠無情的,之前一口一個沈牧哥哥,現在怎麼不這麼叫了?」
「你還來幹什麼,我都說了是爲了幫小月牙報恩才接近你的,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話音剛落,顧澤言就闖進了門。
「你又來幹什麼!」
他怒氣衝衝的,像是趕來捍衛領地的雄獅。
沈牧姿態極高的瞥了他一眼:「我來看舊情人不行嗎?」
「什麼舊情人!你不要繼續胡說八道了!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沒等顧澤言說話,金楚涵先急得跳腳。
「哦?沒關係?」沈牧極輕的笑了一聲,朝着顧澤言走近了幾步,曖昧地說道:「她就這是這麼跟你說的?沒關係?我可記得她右邊屁股上有一顆紅色的心形胎記,還有她最愛喊哥哥了,還喜歡被人咬耳朵。」
他的聲音壓低了卻又足夠讓這個屋子裏所有人都能聽到。
顧澤言的臉隨着沈牧的話一寸寸地抽緊了,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像是不可置信般的看了金楚涵一眼。
大概是太震驚,連憤怒都遲來了片刻。
他額頭青筋猛的爆出來了,攥起拳頭狠狠給了沈牧一拳。
沈牧早有防備,直接躲開了,反手給了他一拳。
這一拳徹底擊碎了顧澤言所有的理智,他極其憤怒地撲上來對着沈牧拳打腳踢。
沈牧也不絲毫不退讓,直接抱身跟他扭打在一起。
「叫保安!快點!」
我對着傻眼了的化妝師造型師大喊,整個後臺一下亂了。
金楚涵呆呆地穿着一身粉白的晚禮服愣在當場。
等保安推開看戲的人羣從門外衝進來的時候。
顧澤言正被沈牧摁在地上錘。
這大概是顧澤言人生中最丟人的一天,被心上人背叛,還在衆目睽睽下被情敵給打了。
被拉開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崩潰了,每一寸皮膚都是擰在一起的,臉上脖子上都被怒氣逼紅了,青筋爬在上面像是爬在發紅土地上的蚯蚓。
他的眼睛猩紅溼潤,好像流出的不是淚,是血。
金楚涵也跟着哭了起來,衝上去攙扶他,小聲說道:「我沒有,他是騙你的。」
顧澤言閉了閉眼睛,喉結上下滾動着,一點點掙開她的手,聲音有些顫抖:「我又信了你一次,你卻又騙了我一次。」
「我沒有!我沒有!」金楚涵邊哭邊喊,追着踉蹌離開的顧澤言而去。
保安圍着沈牧虎視眈眈,我連忙上前解圍,驅趕圍觀的人羣,將沈牧帶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沈牧臉上掛了點彩,顧澤言也是個練家子又是盛怒之下,他哪能全身而退。
「敢打我臉,我剛纔就應該抽死他。」沈牧摸了摸破皮的顴骨,不滿的嘟囔。
我把他推進車裏,開出去好遠,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纔有空看他兩眼:「沒事,皮外傷,幾天就好了。」
沈牧面無表情地歪着頭看着我:「就這樣?」
「……我沒帶傷藥,我莫名其妙帶那些東西也太顯眼了吧,先……先放着吧。不過你今天表現得很好,結局效果比我預期的更棒。」
「哼,那個姓顧的我早就想揍他了,對了,你知道那女人胎記就算了,她那些牀上情趣你怎麼知道的?你沒事趴他倆牀底下啊?」
「不是,是我調查所得。」
我含糊了兩句試圖把這個話題糊弄過去,總不能說是我聽到過幾次外來人跟系統交流事後感想吧。
沈牧突然靠了過來,伸手捏住了我的耳朵:「金寶珠,你好奇怪啊,那個金楚涵也好奇怪,感覺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爲什麼?」
「奇怪?我哪裏奇怪?」
他湊得太近了,鼻尖離我不過兩指寬的距離。
他跟顧澤言打架的時候壓碎了一瓶香水,是款女香,甜膩的味道鋪天蓋地地向我襲來,捏在耳朵上的手指很熱。
他聲音有些低:「說不上來,是直覺。」
我望着他那雙與衆不同的綠色眼睛,這就是野獸嗎?有着莫名其妙的直覺。
我抬起手順着他的頭頂向着後頸的方向,摸了摸他的頭髮:「直覺嗎?那你不妨猜猜看你的直覺準不準呢?」
他驟然壓低了身子,鼻尖湊近了我的脖頸,喘息間的熱氣纏繞上來。
他輕輕地嗅着,像是在確認獵物的味道。
他的鼻尖若有若無的沿着脖頸一路輕擦到耳側,輕輕留下兩個字:「好啊。」
有那麼一瞬間,我好像連呼吸都屏住了。
他直起腰,如同晴日突然飄來擋住太陽的一抹雲,又飛快的帶着陰影離開了。
「接下來幹嘛?我看那姓顧的那樣子應該不會再喜歡那個女人了吧。」他懶洋洋地靠回椅背上,發問的正經。
我定了定心神:「不好說,但是以他的性格短時間呢一定產生很大的情感波動。」
他性子烈,在這樣的巨大的刺激下,極有可能一下子波動到負好感度,雖然可能會回彈,但短暫的波動對我來說也夠用了。
「沈牧,我要睡一會兒,你不要吵我。」
我從包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兩粒安眠藥,拌水吞服,把車椅放倒,十分期待的準備進入夢鄉。
「睡覺?你喫什麼呢?金寶珠你在這睡覺?你爲什麼要莫名其妙地睡覺?」
沈牧吵得要命,他伸出手推了我幾下,我緊閉着眼不理他。
他嘟嘟囔囔了幾句,似乎也放倒椅背躺下了,我沒睜開眼去看,只靜靜地等待着藥物催發出的睡意前來。
……
當我在熟悉的白色房間裏睜開眼睛時,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賭對了。
「你在嗎?」
「我在,顧澤言的好感度剛纔強烈的波動了,有幾個瞬間一下子到了負幾十的好感度,我透過金楚涵的眼睛一直以來都能看到你在做什麼,你很厲害。」
「你管她叫金楚涵讓我覺得怪怪的,她是金楚涵,那我又該如何稱呼你呢?這次的時間應該沒那麼緊張了吧?」
「一個名字而已不重要,我想你是能把我們兩個區分開的。託你的福,這次我可以跟你好好聊聊了,我想你應該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吧。」
「的確,我有太多的疑問,首先我很好奇系統的來歷。其次我推測系統是不是可以把外來人,也就是金楚涵軀殼裏的靈魂變成某種能量,然後藉着這個能量把這個世界的時間重置回某個時間點,並且她現在正在打算此事是不是?」
「我先回答你第二個問題吧,你猜得沒錯,不只是這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她會帶着一個靈魂來,利用那個靈魂去攻略,然後吸取積分,等任務都完成了,一點積分都吸取不到了,她會把將那個靈魂當作重啓世界的能量撕碎消化,週而復始,她這次的任務很不順利,所以正打算提前這麼做呢。」
「有辦法阻止她嗎?」
「當然有,我切斷了她與上級的聯絡,她又因爲你的阻礙一直不能吸收到積分,反而要不停地貢獻積分道具產生了能力不足,所以她才狠下心靠回收道具穩定自身,她其實已經差不多修復好程序了,可以用這一次的靈魂當墊腳石重置時間了。只不過因爲她聯繫不上上級,即便是重置了,也得不到新靈魂,那就辦法繼續進行新的任務,這同樣是個死局,所以她正想方設法聯絡,要感謝你又搞了這樣一齣戲,使得世界發生了波動,不然我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這樣啊,所以你的意思是,只需要我繼續搗亂,就能給你爭取喘息空間,你可以繼續阻止她向上聯繫,這樣可以慢慢耗死她是嗎?」
「是,但不是慢慢耗,而是要想方設法讓這個世界波動,到時候她聯繫不上上級,就只能先重啓維持住世界穩定,而我們必須逼她在不穩定的時候選擇重置時間點,這樣我纔有機會。」
「什麼機會?」
「回到身體的機會。」
她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我從中聽不出期待或者失落,哪怕是麻木都沒有,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
「你回到身體會怎樣?難道可以擺脫系統?」
「金寶珠,你難道沒好奇過爲什麼這個世界會是這樣,爲什麼系統要選擇顧澤言那些人攻略,他們身上到底是什麼東西化成了積分供給系統,又是爲什麼選中了我當這個軀殼,又爲什麼一定要針對你呢?」
這段話忍不住讓我的心提了起來,變得有些緊張,我隱約覺得好像有一雙手正緩緩揭開我頭頂僞裝成天空的幕布。
「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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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04年發生了一件大事。達·芬奇和米開朗基羅觸發了一場震動藝術史的世紀大戰—— 達·芬奇,時年52歲,容貌英俊,交遊廣泛,熱愛粉色衣服,與小28歲的英俊助手形影不離,玩得開,拖起稿來轟轟烈烈。 米開朗基羅,29歲,出了名的脾氣惡劣,連教皇也敢懟;幹起活來不修邊幅,對自己嚴苛到吝嗇,常年穿其貌不揚
    臨近暑假招生季,唐芸忙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有空找她閒聊:「課表我又發了份到你郵箱,記得看。」 橙漫點頭:「我看了,課不多。」 唐芸揚眉,想到什麼:「對了,上次我以爲隨口一說,沒想到程熠真託人給我送了張賽車門票,現場看真不一樣,太帥了!漫漫你看了嗎?」 徐珊剛好開門進來,隨意招呼了下:「大家都在啊。
    12年前,我還在刑警隊,曾見過一次非常接近完美的犯罪。 徹底打破它的人,是一個剛入隊不久的警校實習生。 那件事之後,我一直無比慶幸一點——他是警察。 一場暴雨沖塌了郊區的山包,露出一截紅鞋子,隨後發現那一具無名女屍,死狀慘烈,報案人嚇得魂不附體。 屍體藏在矮樹林裏,距離土路二十多米。 大雨破壞了屍
    男神給我發消息,問我最近怎麼不舔他了。 聞言我火速打開面前的excel,發現上次排文檔時,把他的信息給掛漏了。 於是我貼心地給他發了個序號:「精力有限,你先排着,等這兩輪舔完了就到你了。」 「放心,我很速度的,子越。」 男神:「我叫齊裴!」 1. 按理說,我的舔狗生涯不該出現這樣大的失誤。 畢竟當
    20  到達C區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祁時把車停在了B區一條平靜的街道,然後我們走了三個小時,繞過了最近的C1,前往了C2區。如果那羣人真的追到這裏,也能拖延些時間。 不同於B區還是正常的樓房和街道,C區低矮的磚石房與簡易木棚搭建的房屋混在一起,錯亂地擁擠着。道路兩邊的排水溝似乎沒法及時徹底地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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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世代教育」絕非因應數位革命而起的教育,如果我們極力擺脫「產業供應鍊」的束縛後,卻繼續為未來種種革命調整與改變,就仍然不脫一貫被工具化的命運。
    所謂「次世代教育」,並非如同一味追著變種病毒跑的「雙價疫苗」,而是治本清源、來到上游與前端,甚至另一個維度去防止病毒產生。我們試著從本體論、認識論及倫理觀三個向度來嘗試建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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