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大明穿越記
22 翡翠
阿土跟著車大明回到客棧,把客店行李拿出來,並到櫃檯結帳。客棧掌櫃和店小二看了一眼跟在車大明身後,頭戴青色頭巾的阿土(元朝規定娼妓家的男性要裹青頭巾,此例一直沿用至明朝!),眼中充滿了曖昧之意。結完帳,店小二小聲的說:「客官,早上到通利號賣東西,賺了大錢吧?連小店的上房都不想住了,要搬到園子裏啊!也對,小的笨手笨腳的,那有姑娘伺侯的好。」
車大明看了店小二,又回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想到早上在通利號被人嫌棄,有很大一部分緣故是由是這套便宜衣衫而起,口氣便不大好的回道:「不對,小哥你最糟的是穿衣哲學!」
店小二被罵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穿衣哲學?」。
走到了街上,便叫阿土帶他再去買兩套衣服以供換洗,阿土應好,結果發現最後帶他到了當舖門口。
車大明(疑惑):「阿土,買衣服到當舖?」
阿土:「對啊,要買現成的衣衫只能到當舖,他們有兼賣舊衣的估衣鋪,如果到布莊做量身材定做,得要好幾天。」
(這時候一般人的衣服,乃至於豪門奴僕的衣服,大都自行買布由家內女人自己來做,所以女人的女紅很重要,像紅樓夢中賈寶玉的雀金裘壞了,也是交給女紅最好的晴雯來縫補。只有少數有錢人的衣服,會交給布莊定做。)
車大明:好,那我們進去看看。
後來車大明發現自己錯怪店小二了!當舖中的衣服也符合M型化狀況。家道中落有錢人拿來當的高貴衣物,六錢銀子根本買不起。窮苦人家拿來的,則是處處補丁的破衣爛衫,上面不知有多少跳蚤虱子!看樣子身上穿的這套明朝一般平民穿的裋褐,,八成是店小二從親友處直接拿來的,便宜歸便宜,至少平整乾淨。後來花了三兩銀子,買了一身絲綢直裰,還好他是佛學社長,看著直裰有點像佛教徒穿的海青,試穿時竟然很順利一次就穿對。
不過既然都到了明代的當舖,就順便問看看有沒有好貨,「江掌櫃,不知貴店有宣德皇上的香爐,還是成化皇上的雞缸杯嗎?」車大明問。
「宣德爐、雞缸杯?」江掌櫃一聽嚇了一跳,睜大了眼睛看了車大明良久才苦笑道:「車公子,您可真會給小店出難題。宣德爐、雞缸杯乃是皇宮用品,極少有流落在外的,即便是有,一般百姓使用也犯禁,您還是看別的東西吧。」
「宣德爐那麼難弄嗎?」車大明喃喃自語~~「這樣啊。」車大明撓了撓腦袋,這次再次穿越之前,車大明還特意上網查了一下資料,發現明代的宣德爐、雞缸杯在拍賣場上很有名,所以就想著從明朝弄幾尊真貨回去,看著江掌櫃啼笑皆非的表情,車大明無奈道:「那好吧,不知江掌櫃這有翡翠嗎?」
(車大明另外也查到,明朝初年朱元璋佔領緬甸北部,翡翠就傳入中國,但翡翠是硬玉,而明初匠人沿用軟玉工法,雕琢不出好的作品。直到,明末萬曆前後,工匠的雕刻技藝才得到了突破,能好好的雕琢翡翠,翡翠價值才開始大幅提升。此時翡翠的價值應該還很低。)
「翡翠~」江掌櫃沉吟了一下,說聲「稍候」,便進庫房裡找了半天,從裏面找出來一塊巴掌大小,深灰綠色的紙鎮,車大明看了,跟印象中翠綠通透的樣子差很大。
江掌櫃說:「這紙鎮壓在庫房裡好幾年了,不是識貨的行家,不會看上這物件,您識貨,收您一百兩就好。」
車大明心想:做生意真如進萬丈深坑,一不小心就掉大坑裡,如果是熱門的物品,怎麼可能躺在庫房好幾年乏人問津,捧我一聲識貨就開價一百兩,應該是反話,八成有殺價的空間。
最後在討價還價之後,車大明用六十兩買下了這個翡翠紙鎮。
車大明離開後,江掌櫃高興的和夥計說 :「五年前和周秀才用二十兩死當收的紙鎮,終於賣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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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皂角粉
夕陽西斜,酉初時分(下午五點)車大明回到了綠菊園,劉九姨將他安排在了東廂的蕪歸院中。(劉九姨果然很喜歡陶淵明,此院名取的是「田園將蕪胡不歸」之意。)
阿土引著車大明進入房間,進入正房,右壁上一幅寫意花鳥畫映入眼簾,正下方放著黑漆茶几,茶几兩側則是各一把黑漆木椅。
房中間一座木製鑲玉石屏風則將床舖和起居的空間分隔開來,保持了床舖隱私。房間地上鋪著青石地板,左側擺放著由紅木打造的一副梳妝檯及椅子,而邊角則放置了一個風爐,除了冬天可用於取暖驅潮之外,也可以用來焚香或煮開水泡茶等。此外,屏風左邊的空位,一個半人高的花几上,素雅的花瓶內,插了幾枝閒花,營造出文雅的環境,如此擺設,原先必是女子閨閣無疑。
阿土說道:「二老爺,頭家娘安排你住在蕪歸院,西邊耳房內有浴桶,梅香說熱水伊剛剛已準備好了,等等頭家娘酉末(晚上六點半左右)在春滿閣擺席請你,我再來帶你過去。
車大明謝過了阿土,等阿土走遠,方進到屏風隔出的內室,內有八尺見方的紅眠床一張,床旁擺放著一個六尺高的紅漆木製衣櫃。便將包袱打開,將裏面的物品分門別類的放入衣櫃中。
(二套功夫裝,一套沒穿過,一套穿過的,三套沒穿過的內衣內褲。剛買來,不知多久沒洗的的流當品直裰一件,六包登山口糧、一個二公升不銹鋼水瓶、醫藥包,還有二包衛生紙!上次穿越沒經驗,忘了帶很多東西~~又踫上拉肚子~~一個現代人,叫他用「廁籌」刮屁股,那個痛苦,算了,車大明不想回憶了!最後放進去的,是當舖買來的翡翠紙鎮。)
車大明拿了一套新的內衣褲和功夫裝,走進西耳房內,關上房門拉上門拴。取下巾帽,脫了短褐,小心取下辣椒水、電擊棒和假戒牒與錢包,再脫下防刺背心,終於可以洗澡了。噗通一聲,跳進浴桶裡。
六月的古代泉州城,早已一日熱過一日,加上穿著土布短褐,流了一天汗,早已混身黏膩,可是現在沒有肥皂,難道只能沖水?巡視房間內,看到桶側小几上一盤土黃色粉末,跳出浴桶,拿起來仔細看,隱隱有植物的香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皂角粉!
車大明把粉末輕輕的抹在臉上,好像沒有異狀,於是便將粉末塗了滿臉滿身,果然感覺到油垢消失。
車大明和皂角粉奮鬥了兩刻鐘(半小時),終於一身清爽的走出西耳房。
此時等在正房前,換下阿土,正準備帶領車大明前往春滿閣吃晚宴的梅香,見到了好似少林武僧的車大明,嚇了一大跳,吶吶的說:「車大哥,你~你~是個和尚嗎?」
車大明哈哈一笑:「其實我不是真的和尚,只是打扮成這樣方便我出門行路。」
「假扮和尚?」梅香驚訝地問道。
「是啊,朝廷規定,穿州過縣都要有『路引』(通行證),只有和尚道士或秀才舉人例外。我沒有路引,只能假扮和尚最快。」車大明解釋道。
梅香:「那麼為何不扮道士呢?」
「我對和尚比較熟悉,扮起來比較像。」車大明苦笑道。
梅香聽後點點頭,隨即說道:「乾娘認識一些官府的人,府衙的鄭師爺、丁捕頭都常來,應該可以請他們幫忙申請路引。」
車大明:「我也正有此意」
兩入一邊聊一邊走進春滿閣,由於是車大明的認親宴,幾乎全綠菊園的成員都被叫來了,結果酒席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一個如少林武僧的男子進屋。
劉九姨驚訝的問:「大明兄弟,你怎麼這幅打扮?」
「明人不說暗話」車大明道:「既然九姐要認我當乾弟弟,我也不瞞妳,因為我是偷偷來泉州的,並無市舶司的「公憑」,為了行路方便,只有假扮和尚了。
(我這兄弟難道和倭寇有勾結?不過見他行事端正、目光澄然,應該不是。)劉九姨想了一會兒說道:「我有一個朋友和官府很熟,或許可以幫忙申請「公憑」。但是其中關節之處倒是要好好推敲一下。」
車大明心中不願多事,便道:「九姐不必煩心,目前我扮成和尚行路也很方便。」
劉九姨:「大明兄弟之後還要再來泉州經商,若有官府的憑證文書,行事會方便許多。」
車大明拱手:「那就請九姐費心了。」
「大明兄弟請上座」大廳之中,一張精美的紅木大圓桌上,餐具熠熠生輝,氣氛十分熱鬧。劉九姨坐在桌頭,對著圍坐的眾人們微笑著說道:「今日宴席,我請來了各位來,是因為今日我認了一位義弟,大明兄弟,你的來歷,和大家說說吧。」
車大明站起來向眾人拱手一圈:「在下祖上也是大明人士,當年隨三寶太監出洋,而後便留在爪哇定居,如今大明重開泉州市舶司,我有一批巧奪天工的玻璃鏡子,故而也冒著行船走馬的風險,前來踫踫運氣賺大錢。希望大家多多幫忙。」說完綻放出業務員般的笑容。
「乾娘認了車公子做義弟,那咱們姐妹們,是不是要叫二舅舅阿」?一個明艷大方,梳著婦人髮髻二十左右的女子笑著說。
劉九姨介紹道:「這是老三蕉葉。她的琴藝不凡,還粗通詩詞。但唱曲和跳舞是我這幾個女兒中最好的,今年剛好雙十年華。」
車大明從貼身內袋掏出錢袋,拿了兩顆銀珠子,當成見面禮。
「謝謝二舅」蕉葉大聲道謝。
只見早上見過的蓮兒也站起來,眼睛發光的喊:「二舅舅好,我是老五蓮兒!」
劉九姨看著蓮兒:「你這小財迷,看見見面禮就搶著叫人了。蓮兒是老五,去年底剛剛及笄。」
車大明也從錢袋,拿了兩顆銀珠子給蓮兒,蓮兒點頭道謝,然後眾人的目光就看到了梅香身上。
梅香神色有些忸怩的站起來,「車...車...車大哥。你准我不改口的.....」豐滿嬌俏的臉頰泛起紅霞。
車大明:「對.對.怎麼叫自然,就怎麼叫,不用改來改去。叫大哥也有見面禮。」車大明又從錢袋,拿了兩顆銀珠子給梅香。眾人看了這一幕,紛紛笑了。
一個看起來和劉九姨差不多年紀的婦人開口道:「叫大哥的也有見面禮,那叫弟弟有嗎?」
劉九姨:「這是秋菊,是我八姐,現在是廚子老吳的婆娘。現在住在園子裡,幫老吳煮飯打下手。」「那是玉燕,我五姐」劉九姨介紹一位年華老去,比劉九姨老了快十歲的婦人「大明兄弟你這幾天的衣服,交給五姐洗就可以了。」
「還有闊嘴」劉九姨介紹一個看起來有點老實,身材壯碩的中年男子,「他是晚上巡更的護院」。每介紹一個人,車大明也拿了兩顆銀珠子做見面禮。
劉九姨介紹完在場所有人,又道:「弟弟啊,你還有見面禮嗎?今晚老四丹竹,在草盛軒出飯局,老吳在灶上顧著,黑狗跑堂,阿土在前面看家。還有四個人的見面禮要留下來。」
「夠夠,大家都有」車大明一說,大家都笑了。餐桌上瞬間變得熱鬧起來。眾人的輕鬆的氣氛中,宴席直到亥初(九點多)才散,吃了一個多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