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橋階梯上的一吻,當作是送禮的回報;胸前親至手臂的濕吻,確立了感情的歸屬;在大門口徘徊轉頭的回吻,不只代表著蜜月期的曖昧甜膩,也藏著不願分離的依依不捨。《愛是自私》將兩個男人間的吻悉心收藏著,倚著慾望的細緻舉動飽含了熱情與愧疚感,體現了導演對於演員「親密戲」的重視,透過「親密行為編排師」設計的每個動作,讓觀眾沈浸在兩人當下的情緒變化,特寫鏡頭在他們肉身上游移,無法定心的躁動感相連至丟棄於地的衣物,視野則從床頭轉移至浴室,主角間的「攻受」關係也隨之互換,先是接納了對方的心意,而後想成為守護對方的存在,浩輔與龍太在鈴木亮平與宮澤冰魚的演繹中激盪出強烈的火花,好似被牆上那幅斑斕的抽象畫吸入,調和成兩人相愛的美好景象。

自私的「給予」和「收取」建立起愛的關係,完美契合《愛是自私》電影片名的意涵,片中的角色究竟「給」了什麼?浩輔未曾察覺自己習慣的「付出」,其實就是一種「利己」的行為,他買昂貴壽司給龍太的母親、送名牌外套給龍太穿,或是帶著櫻桃與葛粉條等高級美食去龍太家,甚至將輕量型轎車的所有權放在龍太的名下,方便他載母親去醫院動手術,他總是藉「物」討好心儀的對象,或許是出於善意常被界定成的「無私」,冥冥中卻成了逼迫對方收下另一股壓力,這份私心可以理解成是浩輔愛人的方式。龍太則是順勢接受了浩輔的愛意,也收下了浩輔遞上的金錢和禮物,與他晚上接客的性工作者身分相比,浩輔無所保留的熱情「快要將他吞食」,確實讓他有了想愛的念頭,卻與自己賺取收入的生活方式相違背,當付出多過給予,滿溢出難以忍受的負面情緒,讓龍太選擇結束這段關係,諷刺的是,浩輔甘願將龍太「買下」以延續他們的感情,以每個月十萬當作是包養費,不足的部分則讓龍太去打工補足,沒想到因此導致了龍太工作過勞,竟在下大夜班回家後意外猝逝。


「我們覺得你付出的是愛,這不就足夠了嗎?」
「天堂是否存在?」或許是人世間最難解的疑問,「天堂」可以是生者傳遞思念的遠方,想像著愛人離世後的模樣,浩輔的母親或許也在照看著他的新兒子龍太,我竟被如此不切實際的浪漫想法給說服,因此相信了天堂的存在。《愛是自私》從同性戀人到母子身分的轉換,從而凝集出相同的「愛」的本質,在近似紀實的視角下,展現當代男同志的生活樣貌,拍出了無比的真實感,不只櫃裡櫃外,每個人的苦難都與幸福並置,拾起這些可觀細微的生命碎片,人也能更加完整地被理解了。

🎶延伸聽歌: #陳珊妮 《#兩人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