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曦】07 變局（下）

「等等。」易詠謙開口打斷他，「冬梅，你先出去。」

褚瑜回過頭，即使雙眼看不見，他仍確實正對著冬梅的方向，「其實讓你聽也沒關係。」他對著冬梅笑了下——冬梅覺得這個笑和他對著易詠謙時的不太一樣，少了嘲諷多了些溫潤，「那你替我轉告旭，讓他備好馬等等送我回宮。我們應該半個時辰就會結束，謝謝。」

「是。」

待冬梅離開後，易詠謙在褚瑜對面坐下，「她出去了，說吧。」

「我是目盲不是耳聾。」褚瑜下意識摸了下被自己用白綾纏繞的雙眼，「罷了。」他嘆口氣繼續道，「前段時間我們懷疑安家想和妖做交易，換治療安二公子的藥。但期間似乎不斷有人來阻撓，使交易無法順利進行。我們的密探查到一些跡象，都指出背後指使的人可能是允祺。」

「所以？你想告訴我什麼？」聽見了關鍵的名字，易詠謙不動聲色地反問他。

「啊，我忘了你當年不在。」褚瑜的語氣毫無波瀾，平淡得讓易詠謙覺得他是故意酸自己。果不其然，褚瑜早就知道易詠謙在收到信之前並不知道安允祺可能還活著，對易詠謙故作鎮定的反應感到有些好笑。於是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嘲諷的笑，「易詠謙，你不在的半年可說是非常……精彩啊。」

「我查不到當年的事，一直有人在妨礙我。」

「哼，那是當然，青雲閣閣主我們也惹不起。」褚瑜感受到易詠謙似是希望自己能告訴他一切，但他偏不想遂他的意，「但我也不能告訴你，當年的事我自己也不清楚，當局者迷啊。」

當局你個鬼，安家的事你當局什麼？是不想，而不是不能吧？易詠謙在心裡罵了他無數回。他記得小時候褚瑜不是這個樣子，當時自己還挺喜歡這個漂亮的不像個男孩子的哥哥。但他一點都不喜歡褚瑜現在的樣子，那嘲諷的笑和帶刺的話語，易詠謙不管怎麼樣就是看不順眼。

「你之後來京城，再讓我哥哥跟你說吧。」感受到易詠謙的怒氣，褚瑜收起笑，「我還有件事要問你。方才我進來的時候，闇夜閣把暗影截走了。你到底要做什麼？」

「不關你的事。」

「隨便你，你的計畫拙劣得可以，祝祁淵才不會中計。」易詠謙聽見他喃喃著小傻子，「不過最後能和暗影合作就好了，你開心就好。」

「褚瑜，你不說話沒有人會把你當啞巴。」

「我知道，又瞎又啞豈不是太可憐了？」褚瑜站起身交給易詠謙一封信，「哥哥讓我給你的，剩下的等你來找我們再說吧。我走了。」語畢就逕自向外走去。

「對了，」臨走前，他又回頭往裡說了一句，「易詠謙，你對我這麼沒禮貌真的可以嗎？」

「慢走不送，二皇子殿下。」最後這幾個字易詠謙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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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瑜聽見易詠謙的話後，嘴角微微上揚。他跨出易詠謙的房間，同時收起笑容，變回那高傲而冰冷的模樣。

這時一直在旁等著的旭迎上前，「殿下。」

「走，回京。」

旭領著褚瑜，欲言又止。倒是褚瑜敏銳的感受到身旁人的焦躁，感到有些不尋常——旭做為易詠謙最信任的副手，這樣的情緒波動不常出現，肯定是出什麼事了。於是他淡淡開口，「說吧，什麼事。」

「殿下，方才收到密報，在您出宮不久皇上便發現了。」

聞言，褚瑜的身子幾不可見地僵住了。旭小心翼翼地問道，「您還要回去嗎?皇上現在正在氣頭上呢。」

褚瑜低嘆了口氣，沒有猶豫地邁開步伐向前走，堅持道，「回京。」

「殿下!您可以......」

「旭，當年的事，看來你知道的比那小傻子多得多。」

「這……我們確實懷疑安大公子沒有死，但還沒找到證據，所以沒有告知副閣主。但我們發現……」

「別查了。」褚瑜打斷他，「還有，我就算躲在這，他也會來找到我的。你們閣主就是皇帝的走狗。」褚瑜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旭，我知道你擔心我，謝謝你。但我不能留在這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