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戴王冠 05 沒有我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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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沒有我的記憶
  江澤結束疲累的一天,回到寂靜的租屋處。他脫下西裝外套、解下領帶,隨手扔到小沙發上,再把自己癱倒在大沙發上。他瞥了一眼那個滿是專人送到的生日禮物的角落,然後又闔上雙眼。他感覺到睏意,他沉沉睡去。
  沒過幾十分鐘,門鈴響起。他聽到,卻假裝沒聽到。
  一分鐘後,門鈴又再響一次。他不悅,是哪個白癡…
  三十秒後,他的手機響起。他臭著臉撈出口袋中的手機,是徐以威。江澤想起他忘了要和徐以威喝幾杯酒的約。他笑,搔著頭起身去開門。
  徐以威笑,亮出兩瓶紅酒,走進。江澤轉身,拿來開瓶器和兩個酒杯。
  「徐以威,我很氣你送我原文書當生日禮物,很氣很氣。」江澤揚起嘴角。
  「你不是常說你是個聰明的男人?我要幫你充實你的內涵。」
  「不用了,我夠聰明了。」江澤一口飲盡酒杯的酒。
  徐以威搖著杯子凝視他,「你是認真的嗎,那個女的?」
  「我也不知道,但她很吸引我。」他淺笑。
  「她是個好女孩,不要害了她。」徐以威淡淡地說。
  「嗯。」他又大大口地喝了一口酒。
***
  她內心祈求不要再遇到那個語氣輕浮的男人。
  楊禹彤結束下午時段的受訓課程,她從訓練場館走出。在夕陽餘暉下,皇宮襲著金黃色的陽光,顯得光彩奪目。她正對著皇宮建築的背面,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機會這麼近地欣賞它。她不清楚這是哪個時代的建築特色,但她喜歡這種對稱的美感、石磚的紋路、點綴其上的大理石雕刻,以及牆角盛開的花草。
  楊禹彤不自覺地朝它走近,沿著宮殿旁的走道朝後門走去。正在站崗的侍衛軍都朝她打量幾眼,是一個穿著休閒、看上去無害的女孩。她似乎不覺得自己會造成侍衛軍的負擔,畢竟有幾個侍衛軍也知道她是受訓新人。
  止不住好奇心,她踏入後殿,步伐小心翼翼。這片擦得晶瑩剔透的地面,似乎沒有任何灰塵在上面。她在寬敞的廊道謹慎地向前,每個遇到的房間和窗戶都是緊閉的,甚至被拉上窗簾。有些可以從外面看出,那些像是小型的文物收藏室或檔案室。可能是緊張的緣故,她不時左顧右盼,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
  閒晃了不知道多久,眼前是一條通往戶外中庭的廊道。她在廊道尾端的門邊遲疑一下,探頭而出。中庭像個與世隔離的花園,階梯和走道由灰白色石磚鋪成,兩旁是蓊綠的草皮,還有有幾張木椅提供小憩。最靠近建築外壁的地面則有著淺淺的小水池和立於其上的雕像。楊禹彤先向前站在石階上,環望整個中庭的外觀,有著很想坐在石階上靜靜觀賞的雅緻。
  中庭側面的門前一個人駐足,幾秒後他走下階梯。他凝視著她,「嘿,楊禹彤。」他懷疑自己是不禁脫口而出,但他確實有思考過。
  被驚嚇的楊禹彤往側方看去,穿著墨綠色襯衫的陳宇傑朝她走來。她緊抓著側背包的背帶,像足做錯事被發現的小孩。
  「抱歉,我…。陛下,我是…」楊禹彤不知道要先說明自己的身分,還是先解釋自己的冒失。「很抱歉闖進這裡,我馬上離開。」她低下頭,準備要轉身遁逃。
  「等一下。」陳宇傑凝視她,一手插著西裝褲口袋。
  已經背對著他的楊禹彤只好硬著頭皮轉身。
  「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他抱著一絲絲的奢求。
  那是一個曾經問過的題目,所以她只好給予相同的答案。「不記得,陛下。」她莫名地覺得愧疚,可是她真的沒有記憶。
  陳宇傑不能怪罪她,應該是他自己的錯。他輕嘆一口氣,但又覺得這樣的楊禹彤實在是很有趣。他還記得和她大學剛認識的時候,她是個很冷淡的人,不輕易送出微笑。然而,在熟悉之後,她就是一個很喜歡虧人,自然率性又真摯的朋友。他花了很多時間拉近與她的距離。
  怎麼也沒想到,楊禹彤有一天會以一種敬畏的姿態站在他面前。
  「楊禹彤,把自己的朋友忘記,妳會良心不安的。」他嘴角上揚,或許在嘲弄自己的愚昧,或許這是個給她的惡作劇。本意並非捉弄她,但他是真的不甘心。
  她錯愕,蹙眉。
  她真的有可能會想起嗎?
  「這是我給妳的功課。妳必須找到答案,好好回想。」他不管現在的狀況是什麼,他就是無法用陌生人的口氣對她說話。如果是程偉的話,更沒辦法。
  他很少這樣任性。分明要為自己做的決定負責,但是命運的安排讓他們重逢,一定是有意義的,對吧?他自認自己不是在違逆什麼,而是順勢而為。
  「我可是都記得清清楚楚,和妳的過去。」那是個溫暖的微笑。她遠望著他,先是困惑。但是陳宇傑那種自信又認真的口吻,又是從何而來?她感受到一種奇異的氛圍,不知道自己為何一度想哭,眼眶泛淚。
  「那是甚麼時候…?」楊禹彤認真地想知道、誠懇地發問,甚至開始思索自己腦海中的每個畫面。國小?國中?
  陳宇傑為何會讓她有種懊惱的情緒?是自己曾經失憶嗎?不可能…大多的時候她都很平安健康。她竟然選擇相信,而非質疑眼前這個人。
  陳宇傑看著眼前皺眉的她,思考自己要如何回覆。或許他可以說謊,但是因為她太單純,他抱歉自己做不到。也許說謊會讓事情更簡單解釋吧…可是他又無法讓這種情感掩藏。
  才幾天而已,陳宇傑發現自己很思念他們。和程偉、禹彤、蔚若打打鬧鬧,在耍白癡的時光…他必須承認那些看起來很廢的日子,都讓人覺得美好且幸福。
  楊禹彤看著彷彿在發楞的陳宇傑,凝視著他深邃的眼眸。
  「可以告訴我嗎,什麼時候?在哪裡?」她試著打探。
  「許程偉、蔚若、妳…」陳宇傑的心揪在一起,他得壓抑住。他要從何說起,從何證明。我們曾經共享的記憶,已經不存在了。而自己就像個怪人。
  楊禹彤睜大雙眼,他竟然知道程偉和蔚若!
  「楊禹彤妳…」他可以說出他知道她喜歡什麼或討厭什麼,只是…
  陳宇傑在想:無論他能否證實他們的過去,他們真能回到過往嗎?
  這就是他最後的掙扎。他嘆氣,「我希望妳提防著江澤,儘管我知道妳看不上他。和他保持距離。」他淺笑,「先走囉。」瀟灑轉身離去。
  無論能不能重拾友誼,陳宇傑希望他們都好好的。禹彤,妳也要好好的。
  楊禹彤不明究理,「陳宇傑!」她自己也詫異她就這樣叫出來了。
  他已走遠。
  回到家後,她開始瀏覽著過去的相片,還有記憶。陳宇傑,一個皇室成員,一個離她如此遙遠的人,是什麼時候走進她的生命?為什麼他今天的語氣如此篤定?一本本被翻開的相簿,還有電腦裡的檔案,都沒有他的蹤影。
  被思緒疲勞轟炸的她掩面,輕輕吐口氣。
***
  那個下午,程偉正在和電玩遊戲中的虛擬人物進行激戰。
  這已經是第三個小時。他的腳邊是一疊教科書,昨晚他決定要趁下午沒課的時候讀。還有一個外帶速食的紙袋,原本想說可以邊在家吃邊看書。
  但他已沉浸在遊戲的世界中,計畫已被自己打亂。
  門鈴聲響起,他以為是文昊忘記帶鑰匙出門。他停下手邊的戰役,起身去開門。門一開,楊禹彤高舉拎著OX豆花的雙手,「嗨。」
  「靠!」他嚇一跳,因為他只穿T-shirt和四角褲。「要來都不會先打電話的哦!」程偉趕緊衝回房間換褲子。她笑,獨自把門鎖上。
  「對不起啦,就臨時想來。」她朝他房間喊一聲。楊禹彤在小木桌前席地而坐,把兩碗豆花從塑膠袋取出。程偉換好褲子,假裝一臉不悅地從房間走出。
  「這碗給你。」她遞給坐在眼前的他,微笑。
  「幹嘛?心情不好喔?」程偉隨興地盤腿,看出楊禹彤似乎有點狀況。
  「欸,要是我喪失記憶,把你忘了,你會怎麼樣?」她邊吃豆花邊問。
  他傻一秒,「為甚麼問這個?妳得少年癡呆症了?」「你才得少年癡呆症。」楊禹彤又氣又好笑,「快點認真回答!」
  「你得癌症嗎?為什麼會失憶?」程偉突然一把抓住楊禹彤的手臂,壓在她肩上,耍憨哭喊,「是腦癌嗎?楊禹彤妳不要死!不要離開我!」
  「走開。」她使命把他頭推開,「認真回答!」
  停止調皮的程偉坐直身體,「我想我應該會很難過。」楊禹彤凝視著他,她在思考陳宇傑是很難過吧。可是她就是沒印象。
  「如果我沒有喪失記憶,只是單純忘記你,你會很難過?」
  「喂!楊禹彤,妳沒喪失記憶卻忘記我,也太沒心沒肺了吧。那就表示我在你心中根本不重要。妳根本就沒有認真和我當朋友啊,妳會遭天譴。」程偉講得很憤恨。「所以,是有人把妳忘記囉?」他用力吸一大口豆花。
  「沒有。」她緊接著問,「那你記得…陳宇傑嗎?」
  程偉抬起頭,看似很認真地思考,「妳說哪個陳宇傑啊?陳宇傑這個名字很常見耶。要是他是我幼稚園、國小同學,我真的會忘記。總不可能是新任國王陳宇傑吧。妳說哪個啊?」「就是國王陳宇傑。」
  程偉皺眉,「應該沒人會忘記他吧,一國之君,拜託。」
  「不是那種『記得』,」楊禹彤抓抓頭髮,她很難去解釋。她省掉去問蔚若的力氣,因為就她的觀察,蔚若的神經比程偉更大條。
***
  今天又是到皇大擔任國王陳宇傑的便衣侍衛。楊禹彤從早到現在都一直觀察著陳宇傑,或許一點蛛絲馬跡都可以讓她去串聯一些東西。
  只可惜,一點收穫都沒有,頭倒是有點疼痛。
  喪志的她從廁所走出,江澤正出現在前方。她睜大雙眼,錯愕。
  他面無表情地直視她,倚靠著柱子,手插口袋。
  楊禹彤鎮靜,把眼神一撇,轉變方向。沒想到江澤迅速地走上前,擋住她的去路。她開始感到驚慌。江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楊禹彤想叫卻不敢,她只是用力地想甩開。她被江澤強行地拉到一棟建築的後方,那裏沒什麼人走動。
  楊禹彤先是惶恐、抗拒,但是她害怕在走來的路上有更多人關注惹出麻煩,再加上江澤表情冷淡又緊抓著她,思路打結的她沒辦法掙脫。
  這是校園的角落。她緊貼著牆壁,警戒地看著他。
  江澤冷冷地盯著她,走近。
  「嗨,又相見了。放輕鬆,大家聊個天。」他淺淺地笑,但又馬上回到滿是不屑的臉色。
  「你幹甚麼?」她神色嚴肅,「我現在在值勤,我必須馬上回去。」
  「妳和陳宇傑到底是什麼關係?我真的很好奇。」
  她沒搭理他,而是稍微留意可以離開的方向。
  「沒有得到答案,我不會輕易讓妳走的。」
  「我現在正在工作,請勿妨礙公務。」她承認自己很害怕。
  「妳和陳宇傑在中庭的對話,我不小心聽到了。不說嗎?」
  楊禹彤心一震,「你怎麼會…?」但是聽到又如何,他想怎樣。
  「真的…對我看不上眼啊?」他語氣冷冽,她微微顫抖。
  江澤又貼近她,她下意識伸出兩隻手擋在前面。他猛然一手伸去抓住她脖子後方,一手抓住她手臂,蠻橫地去吻她。
  楊禹彤奮力掙扎,緊閉著眼。「放開我!」她用力喊出。她想要轉開她的脖子,卻沒有辦法。那是很強的佔據和侵略。
  江澤仍舊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幾乎快要弄痛她。
  「放開她!」陳宇傑突然衝過來,一拳揮在江澤的臉上。江澤踉蹌地退後幾步,手摀著冒血的嘴角,瞠視著他。泛淚的楊禹彤也驚恐地看向陳宇傑。
  陳宇傑怒氣未平,但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衝動事。他的拳頭微顫,表情掠過一絲懊悔地凝視江澤。江澤用手背抹嘴角,一抹血痕。
  「禹彤,我們走吧。」他伸手去拉呆愣站在牆角的她,回頭望了一下沉默的江澤,快步離去。楊禹彤皺眉回望江澤,快步離去。
  陳宇傑迅速地把她牽到一個角落的樓梯間,楊禹彤猛力甩開他。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為什麼要打人?」她眼眶泛紅。
  「因為…我要阻止他。」他喘著氣。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分?」「我知道!」他憤然說到。他當然知道這有多危險,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隨便逞兇鬥狠的青少年。雖然以前的他也不行、也沒有過,但現在嚴重太多太多。他已經被所有人注視著,無法喘息。
  「你必須跟他道歉,我陪你去。」她不安。
  「不要。」陳宇傑冷冷地說,又近乎無奈。
  蔚若不知何時從一旁走出來,表情冷淡。楊禹彤睜著大眼看向他。
  「抱歉,我的工作是護衛陛下。所以該看到的我都看到了。」蔚若凝視他。陳宇傑沒有太大反應,「我們走吧,這裡不適合待太久。」
  他回到教室上課,但他臉色始終緊繃。他一手緊抓著那個隱隱作痛的拳頭,心跳仍急促。他不太確定是不是罪惡感,還是過於氣憤。他從來沒有打過人。
  日暮,完成勤務的楊禹彤和蔚若從皇宮後門走出。
  「楊禹彤,妳還好吧。」他有點自責,要是自己隨時留意她就好了。可是,他的工作是保護皇族啊,不是她。
  「嗯,我很好。」她神情恢復冷靜,手仍緊抓著背帶,閃避他的眼神。
  她的確很在意江澤對她冒犯的舉動。然而,她現在更在意的竟然是陳宇傑動手揍傷江澤的事。這是十分嚴重的事。他竟然為了她,動手揍人。
  她愧疚地低著頭。…一切都會沒事吧…希望江澤和陳宇傑一切都好。
***
  那幾天,陳宇傑意識到江澤沒有參加他們的餐聚,徐以威說他連課都翹掉。陳宇傑在想,身為江澤好友的徐以威是否知道他把他揍傷的事。如果知道,他又怎麼會坐在這裡和他吃飯…他不可能不知道的。這種關係好荒謬,甚至說虛假。
  他靜靜地觀察徐以威的表情,他似乎在對談間很自若。
  或許他真該打通電話和江澤道歉,畢竟打人就是傷和氣的行為。
***
  楊禹彤始終抑鬱寡歡,她的心像是緊緊被巨石壓住。她心思不安,覺得自己闖禍。她甚至無法入眠。起初,不是她的錯的,她只是受害者。
  但為什麼…她會如此地介意?不該發生這種事的…
  那天結束集訓,蔚若和楊禹彤從宮殿後方入口走出,準備走去停機車的地方。他們沒有再提這件事了,或許他們都希望這被遺忘。這是個巨大的疙瘩。
  人行道旁,一台白色轎車開門,江澤從駕駛座走下。
  他們駐足原地,很快地注意到江澤站在離他們不到十公尺的地方。蔚若忍住也想給他幾拳的衝動,憤怒地睥睨他。楊禹彤咬牙。
  江澤倚靠著車身,臉上帶著瘀青的傷。
  「妳,上車!」
  「休想。」蔚若嗤之以鼻。
  他揚起嘴角迎向她,「問妳呢。」他完全忽視他。蔚若怒火中燒。
  她竟直直地走向他,緊握拳頭。江澤注視。
  「楊禹彤!妳是白癡嗎?」蔚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齒。「蔚若,我跟他講一下話就走了,你先回去。放心吧。」她擠出微笑。她是真的不擔心。
  蔚若心冷地,不願鬆開手,「我真的很想罵妳髒話。」
  「放心,真的。事情總要解決。」她趁眼神閃爍前轉頭,蔚若無奈地鬆手。她毫不猶豫地走向副駕駛座開門。江澤撇了蔚若,上車。
  車子駛離蔚若面前。
  楊禹彤表情平靜地坐著,「對不起,我很抱歉陳宇傑…國王陛下出手打傷你。希望你不要在意,不要讓這件事影響你們的交情。」
  他眼神直視前方車況,「我們沒什麼交情,不用擔心這個。他充其量就是我朋友的朋友的男朋友,頂多就是一起吃飯聚餐的陌生人而已。從頭到尾我們都是很客套的。這是政治,妳不懂。」
  楊禹彤緊咬雙唇,她討厭這個人。
  江澤看她沒有接話,只是把頭撇向窗外。「後座上有個牛皮紙袋,妳看一下。」
  她遲疑又困惑地伸手去拿,把裏頭的文件抽出。那是一張驗傷單的影本。
  她燃起熊熊怒火,沒辦法抑制自己的憤怒了,「你到底想怎麼樣,為什麼要給我看這個?」
  他笑,「終於生氣了。有情緒不要憋,要直接發洩出來。」
  楊禹彤快要被怒意炸翻腦袋,她怕自己會揮拳,緊抓著那張紙。
  「相信我是個乾脆俐落的人,只要妳跟我說清楚妳和陳宇傑是什麼關係,我就把正本交給妳。妳可親自把它銷毀。我保證我只印了一張附本,就是妳剛才手上的那一張。」他語氣平直。
  「國王和侍衛的關係,看不出來嗎?」她有種疲累感。
  「你們是朋友吧。」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認識我。」她不禁激動,「我自己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他會覺得妳看不上我呢?」他歪頭,挑眉。
  「因為你就是個痞子。」
(下章「女朋友」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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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雀,筆名發想自烏鴉多變歧異的文化意象,期許以智慧和靈性,書寫出奇幻、浪漫、寫實、厭世、黑暗、荒誕各類創作。目前正在整理自己過往寫給自己看的私藏小說,分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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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王冠背後更多的意義是扣在年輕人身上,卻無法輕易卸下、極其沉重──它是夢想、是身分、也是責任,是社會的虛假也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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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要如何選?回到現實世界作個平凡人,擁抱平凡的幸福?還是待在這個世界擁有希真,擁有匹配她的條件,擁有萬眾景仰的身分,卻須背付一定的自由限制和使命?」老頭的聲音變得深沉又粗糙。橙黃的燈光下,他深邃的臉孔出現銳利的陰影。這應該不是來發禮物的聖誕老人,而是正在做交易的惡魔!
「太過絢麗的愛情像煙火,總是稍縱即逝,卻最讓人流連忘返。...你沉溺在這種虛榮感中,你認為彼此相愛,所有的人都祝福你們且欣羨你們的幸福。狂妄到,你覺得這狀態是一個完美的存在,你沒有察覺那些真正你在意的事物逐漸消失在你的生活,直到你開始覺得孤獨和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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