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楚荊與季濤
嗤嗤嗤,一道道劍光迅疾地劃過樹林,驚得枝上梢上櫻花落紛紛,千朵萬朵,如織如夢。正驚艷處,劍光乍停,似雪花瓣續續下,襯得長劍上濃濃一抹血紅,來得格外醒目。一滴,兩滴,三滴……,徐徐緩緩,血紅沾染了飄落地面的鮮鮮花瓣,映照出一張脫俗出塵的容顏。人,如花兒萎落,血,滲滲流著。持劍的白衣劍客魔征了似地立在原地,彷彿不知身在何處?不解發生底事?那張似曾相識的臉,清麗不可方物,一雙眼睛望著他,皎皎然若星辰,盈盈然似秋水。橫亙在兩人間的時光, 像歲月悠悠流過,千年百年,一聲喟嘆,無可奈何。又似初相見,桃李花開,銀鞍白馬斜倚橋,年少春衫薄。
晴光瀲灩,水波粼粼,映襯得你紫葡萄般的眼睛,愈加深黝動人。風吹過,柳枝垂下千萬條,鮮潤了你風采多俊朗。你那麼不經意地一瞧,像三月春雨,帶著微甜的氣息。我從橋下過,你衣袜飄飄。是誰,飛揚得如此肆意,瀟灑得如此從容?
漫天飛絮,言笑晏晏,意氣相投。
“季濤,這是屬於我們的雲夢,吹著的,是我們相遇時的和風。”
“季濤,不要怕,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永生永世。”
“季濤,不要怨我,你我結局,早已寫定。”
“楚荊,你我終於,兩不相欠!”
“楚荊,若有來世,有緣再見!”
“季濤!”
“季濤!”
一泓艷紅,灑在了地上的落瓣,濺到了枝上的花朵。
風吹起,櫻花正好,兩隻白蝴蝶,翩翩飛了起來。
第二世:樓遙與瀟湘
樓遙,忘了吧!忘了你我的相遇,忘了你我的盟約。忘了前塵,忘了往事。人間不過一遭,歲月忽忽若飛,何苦如此傷悲?
跋山涉水,蜿蜒崎嶇,是你不停歇的馬蹄聲。大江南北,中原塞外,行行復行行,走得太久又太遠。枯楊衰草,霜染了你的鬢髮,黃沙漠漠,蒼桑了你的容顏。這滿山泥濘亂走、漫天雨絲紛飛,打溼了你尋尋覓覓的塵埃。
十六年,彷若一夢。
和風熏柳,曾伴你鮮衣怒馬,蕭蕭肅肅,爽朗清舉。一抬眸一蹙眉,皆似秋水靈動。一舉手一投足,盡是公子如玉。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是最初,也是最終。
你許下春花秋月,卻惹來半世風霜。
花開花落,花落花開,白衣少年江湖老。
忘了吧,樓遙。忘了我們的盟約,忘了我們的相遇。
忘了吧,樓遙。何必自苦,你我注定,終是過客。
這塵世的俗緣啊,終須一了。
“樓遙,我得走了。”
“樓遙,我走了。”
“樓遙!”
“瀟湘!”
樓遙猛地大叫了一聲,不由得勒住了馬。
定睛一望,不知何時,雨絲竟已收住。天空亮了起來,水靈靈地。鬱鬱葱葱山外山,一道長長的彩虹,彎彎地畫了進來。
第三世:艾波與靳玉
古都上空,白雲悠悠,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城上城下,千年百年,繁華過、歷劫過、浴火重生過。
初夏,空氣裡,蕩漾著春天留下來的芳草香。向晚的風一吹,奼紫嫣紅,千朵萬朵薔薇,似波浪翻飛。人群漸漸散去,偌大公園,只餘三三兩兩,和滑板場上不時傳來的碰撞著地聲。玩著滑板的少年,身量修長,約十五、六歲。那起起落落的神采,直叫一個英姿颯爽。令人不禁浮現出, “少年十五二十時,步行奪得胡馬騎”的意氣飛揚。
管它沒人觀看,理它無人鼔掌,少年只是渾然忘我。十分俊朗,十分熱愛,滑板坡上來來回回,練習著新學的大招。
風兒,輕輕地吹,吹得彩霞飛滿天。
少年勤勉不懈,來來回回地練習著,愈來愈熟練,愈來愈快意。
風兒,輕輕地吹,吹出了淡淡星辰。
滿意於今日的練習成果,少年終於鬆了一口氣。停下來,頭上棒球帽一摘,露出一張非常乾淨非常漂亮的臉,清水出芙蓉似地,幾分清冷,幾分疏離。收起滑板,找了一條長條椅,閉著眼休息。
風兒,輕輕地吹,吹來了陣陣芳香。
冷不防,一個長身少年欺了過來。
“不看星星、不聞花香,你在這發什麼呆呀?”
少年睜開眼,眼底一張俊美臉龐,眼睛大而明亮,閃著溫暖笑意。
兩人四目一交接,不約而同脫口而出,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咦,呵呵,不知道啊!百年修得同船渡,會不會是上輩子呀!”
“無聊!你叫我幹嘛?”
另一少年笑笑地聳聳肩,
“你那麼兇幹嘛?我看你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這裡,以為你在看星星,過來陪陪你囉。”
“無聊!誰在看星星?誰要你陪?”
“你不喜歡看星星嗎?”
“無聊至極!我喜不喜歡,干你何事?”
“不要這樣子嘛!我最喜歡看星星了,我可以陪你一起看啊!”
少年才說出口,覺得不妥,馬上改口道,
“不是,是你陪我一起看。這樣,可以了吧!”
“星星裡有什麼?”
“有每一個逝去的漂亮靈魂,和每一段沒來得及圓滿的愛情。”
少年聽了,感動似地看著一臉燦笑、眉眼無比俊雅的少年。
“你說,我們會不會真地上輩子見過面啊?”
“無聊!”
“別老是無聊無聊地,有我在,包你不無聊。怎麼樣,可以坐下來了吧!”
“嗯,坐吧!”少年挪了挪身子。
“靳玉。”
“艾波。”
星光正燦爛,薔薇正芬芳。
後記
年前,一次散步,離人行道不行處,躺著一隻被車子碾過的刺猬。這裡是住宅區,非刺猬棲息地,不知這小動物從何處來?是否落了單?意欲穿過馬路,是要去找食物?還是尋找失散的家人?人類不仁,小小生命,魂歸於此。我亂亂想著,死後是否真有靈魂?生命是否有輪迴?刺猬的前世今生,又是何等光景?
日前,偶然聽到雲朵所唱《我的樓蘭》。歌詞末四句,撩動我千年的遐思。擁有整座樓蘭,不如化做塵埃來得浪漫。樓蘭會消失,塵埃伴美人。
誰與美人共浴沙河互為一天地
誰與美人共枕夕陽長醉兩千年
從未說出我是你的塵埃
但你卻是我的樓蘭
憶及大學時代,曾讀鍾玲一篇寫輪迴之短文。內容為何?絲毫記不得,當時閱後的觸動,倒一直沒忘記。想重讀,線上找到一篇,不知是不是?鍾玲另有一篇散文,讓我直覺她是個內心無比柔軟之人。是耶?非耶?彼時,領風騷的幾位女作家所寫散文,以花草樹木、水果蔬菜、柴米油盬居多,我欣賞不來。連帶著,相較於小說,散文讀得實在少,暢銷作家林清玄的書,一本沒買。鍾玲那本《赤足在草地上》,書店裡幾回看到,終究錯過。
偶讀一篇有關已逝女星劉玉璞之文章,被喻為《倚天屠龍記》影視版最美趙敏,實在當之無愧。畢生不追星,除了王一博。唯,青春年少時,驚鴻一瞥,曾有三位女星帶給我艷絕時光的感動:劉玉璞、藍潔瑛、茱麗葉畢諾西。不久前在大銀幕看到畢諾西,
美人遲暮,優雅依舊,知性不減。另兩位美人,多年後再聽到她們的消息,只餘蒼桑淒涼。若有來世,願美人化做翩翩蝴蝶,美麗一季。繁華過後,歸於塵土,不受人間摧殘。
才提金庸的《倚天》,冷不防地,五月七日,徐克官宣開拍《射鵰英雄傳:俠之大者》,以為金庸百年誕辰獻禮片。內娛頂流肖戰出演郭靖,籍籍無名的莊達菲飾演黃蓉。消息一出,捲起千層浪。郭靖憨厚樸實,然,憨厚樸實者,也可以是美男。找來長相俊秀的肖戰,爭議不算大。更何況,肖戰演活了《陳情令》裡,“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魏無羨。 莊達菲演黃蓉,則是一片嘲諷。黃蓉嬌俏聰慧,古靈精怪,眼波流轉,顧盼生輝,明媚照人。莊達菲古裝扮相鈍味濃,更且,與男歌手蕭敬騰頗為相似。無怪乎有網民天外飛來一問,
“大家是不是誤會了?有沒有可能肖戰演黃蓉,莊達菲演郭靖?這樣形像就符合了吧?”
莊達菲,資源咖,京圈人脈,三里屯姐妹。
最帥的郭靖,最不嬌俏的黃蓉,不禁想問:徐克老矣,尚能飯否?
輪迴因小刺猬而起,寫就,卻不見小刺猬。但,我仍記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