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怡姝與周湲-下

小蓮花是在下梨州一家青樓找到的,一年多不見憔悴瘦弱不少.潭禮和龍叔在這家晌歡樓訂了個房把小蓮花叫了去準備好好問話. 當潭禮看到她 和小蓮花看到潭禮,二人表情各異,唯一相同的是驚訝.潭禮皺眉看她的落魄,小蓮花則是滿眼欣喜,差點撲過去拉潭禮,龍叔趕忙拉住,要小蓮花站好,等到小蓮花沒那麼激動了才出去讓兩人說話.

[說吧!!你們怎麼回事?] 潭禮還是讓小蓮花坐在桌子對面,畢竟男女有別親疏有界.小蓮花哽咽擦淚道: [原本小姐就想走的,她實在被潭家上下笑怕了,要不是潭夫人百般挽留和承諾. 如果二爺您在家她心情就好,若您外出經商,她不好過我們也別想好過!] 潭禮給她倒了杯茶,小蓮花起身接過坐下喝口茶繼續說: [ 那天...是四少爺剛好在花園曬太陽,小姐看到四爺,見四爺沒起身行禮問安,心裡生起氣來,便開口說四少爺身體差大概沒希望娶妻什麼的.] 潭禮聽了皺了下眉,她抬起頭回想著: [四少爺也不生氣,反而笑著說"我這身體原本也沒指望生孩子傳宗接代的,倒是二嫂身體這麼好怎麼..."小姐話沒聽完居然就將手爐往四爺頭上丟過去,我和小蘭嚇呆了趕忙看四爺有沒有怎樣,四爺眼睛下方被手爐砸破了洞,還好沒傷到眼珠子,倒是血流個不停,小姐一看有些兒慌但是又擺不下臉道歉還說 "賤人還能生出什麼好貨? 就憑你那髒嘴還能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

[後來呢?我怎麼沒聽四弟或是姨娘那邊傳出什麼話來?] [因為...小姐聽到四爺說"就你這樣兒不下蛋的母雞,難怪父親母親都準備娶會生孩子的小姨娘進來了,你瞧!!二哥這不是鄭頭村迎娶姨奶奶才晚幾天回家]潭禮想起來,那時他去鄭頭村是收田租.剛好村子大豐收殺豬宰羊來謝神,佃頭老李留下他們一行人跟著熱鬧又吃又喝的,才又晚了些天回桂嶺. 潭禮問: [這樣的話怡姝會信?] 小蓮花會: [剛開始當然不信,他想去問夫人,但一看四爺臉上的血還在流,心裡也怕,怕老爺夫人會生氣,甚至怕烏姨娘說出什麼惡毒難聽的話來笑她,回房間的半路又聽到劉媽說的話,小姐更生氣才扯說他們去小望坡等四爺您,其實她早就將包袱準備好要回娘家的.] 潭禮的眉頭一直沒鬆開: [什麼話?] 小蓮花低頭有點幸災樂禍的偷笑: [我們聽到劉媽眉開眼笑地跟小雪說什麼二爺這次帶回的小姑娘才剛滿十二歲也是讀書人家出身,因為父親生病沒錢看病才跟了二爺,還聽說長得乖巧聽話,夫人很是歡喜,要把她放在二爺房中.]

聽到二爺問[那你怎麼在這裡?]她的眼淚就流個不停,抖著聲音壓著怒氣說: [小姐知道您要帶小姨娘進門後,一邊流淚一邊說"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然後要我拿出準備好的細軟放在拜拜提籃中就出了潭家. 經過只要有人問就說去小望坡.我們讓小子駕了車出門,快到小望坡又改口說要去麒麟寺,讓小子在麒麟寺口放我們下車.等小子將車駕回去後,小姐和我先去食堂用午膳,結果....遇到了張七.] 潭禮知道張七,他是薛家算是有點身分的奴僕.小蓮花繼續說經過: 張七看到小姐一邊驚訝一邊就幫小姐出主意說暫時不能回薛家,她安排我們往下梨州走,先緩一下讓她跟夫人說說怎麼辦,三人就這樣在下梨州住下來.

[後來張七先回薛家,然後我和薛怡姝在外面過了一個很糟糕的年!],聽到她直接叫出小姐名字心裡隱隱不快,印象中小蓮花手巧人也乖巧,嘴巴很甜,每每看到他都笑咪咪地拿出點心要二爺吃,只要有關他的事情都主動搶著做, 他其實知道小蓮花被怡姝打罵得厲害,大約也知道小蓮花心裡的想要,所以怡姝的苛虐他都不管.

小蓮花表情開始猙獰: [薛怡姝在客棧住久了再加上過年住宿的人只有我倆,店家每每用"做錯事逃出來的小媳婦"看我們,心情一不好就開始打罵我出氣.過了年好不容易等來張七,沒想到張七一來他們就隨便把我賣掉了,一點徵兆都沒有! 我跪著求了又求,哭著求小姐念在幾年主僕情分不要賣掉她!!薛怡姝非常無情,一腳踢開對她沒用的我.被賣到這兒逃了幾次都被抓回來...] [你知道他們後來去哪裡嗎? 我們去薛家找人都沒找著.] [大概是去秦家吧!我隱約聽到外婆兩個字,薛老爺拉不下臉和離,但是薛夫人心疼女兒,應該是薛夫人做主先偷偷把人帶回娘家再做打算!]

潭禮打聽清楚後,給了小蓮花一筆錢贖身要她自尋出路,便和龍叔又趕回往溫州的秦府.兩人婚姻到此想是無望,但潭禮心中的結還是要解,不然往後歲月都被這個結給攔住,他不想!

到了秦府,潭禮將厚禮送上,卻還是沒見著薛怡姝.秦家老奶奶在內院見的潭禮,潭禮行禮完畢後不敢坐下,站著聽秦老夫人罵了一頓!稟明想見怡姝卻聽到老夫人嗤笑一聲: [貢士出來的大家閨秀四年來被潭家上下恥笑糟蹋,和離書都接下來了,你有什麼臉面來見她?] 接下來還是心疼怡姝的錯付,潭禮站著讓老人家大大洩了一口怨氣後無奈告辭. 將走出內院時聽到有人叫住,他四望見不到人,但聽得出是怡姝聲音.潭禮問: [是妳嗎?見一面我們好好說說.] 人大約隔在牆的另一頭,等了一會兒,聽到哽咽的聲音: [在你家我很不快樂! 我不想再被人恥笑,除了妳和夫人,沒人把我當一回事!!]又是一陣安靜,再聽到已經整理好的情緒說: [我們倆就這樣吧!!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你回走吧!]

潭禮站在小望坡頂,龍叔已帶貨車和家人先回潭家,他一人在這兒遠眺回回神.現實如此,平凡如他想要什麼? 能要什麼? 人啊...和相知相愛的家人一起活到老活到死真是福氣!!

聽到二少快到家了,周湲心裡有些高興有些期待,但又怕他帶回薛家小姐,想問其他人又羞於開口, 坐在廊下有股悶氣憋著,刺繡時錯繡好幾針,食指好幾滴血珠子,將那要送二爺的鞋面給染紅.寶春綠葉從外面跑回來說: [小姐小姐!二爺到家了!]綠葉拿走她手上的鞋面布說:[ 唉呀!!怎麼流血了!!]周湲紅著臉說不礙事!!換塊鞋面重繡就好.寶春說: [這繡了快五天呢!!且另一鞋面上的鴛都繡好了,這隻鴦眼看都快完成了呢...好可惜!!小姐,可不可以這兒補上紅花看不出來就好啦!] 周湲慢慢解開繡繃: [沒關係!!這隻鴦換塊布重新繡,換隻新的鴦鳥...]話沒說完,聽到劉媽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二奶奶!!二爺請您過去,他在景禾院那兒等您!!]周湲心神有點晃嘴角不知覺上提,換下來舊鴦鳥的繡布掉在地上,整整衣裙頭髮,回劉媽說: [劉媽,請進來喝茶歇歇腿,我這就過去...]

夏至過了,小暑眼看也快過了.寶春被桂嶺的暑氣熱得怕,從早到晚叨叨唸"熱啊!熱啊!",小手絹扇子不離手,綠葉被吵的煩,不想跟著她就陪著周湲坐在窗前刺繡.

自從二爺在東青堂住下後,東青堂熱鬧許多,春樹洛月常拿些街上小玩意兒給兩個丫頭,還時不時吹吹牛皮說說外出行商的見聞,周湲和潭禮在房內聽著院落四人說笑聲,也相對笑了起來.晚膳用過後,潭禮周湲陪著潭夫人坐坐喝茶,琴姊命人在院子裡擺上茶點,剛好高氏也來尋琴姊拿鑰匙,遂一起坐下聊天說話.今晚月亮如眉,蟲聲唧唧,說說笑笑間高氏笑著說: [母親,你說這二奶奶真是好福氣!! 人來春風至,帶福帶喜帶人來.] 琴姊也連連說是又說二奶奶脾氣好手又巧,養出來的孩子不知多麼乖巧可愛!潭夫人笑了笑,拉過周湲的手說: [兩人只要好好過日子,一切水到渠成.] 遠處傳來幾個小丫頭在嬉鬧叫說有明火蟲!有明火蟲!! 周湲想去看,剛起身潭禮忙過來扶住她胳臂[小心身子, 暗路不好走!我陪你去看!]拉起周湲的手往熱鬧處走去.

說故事人自言自語:

尾聲就在日常中畫個圈,因為日子還很長,不用急!!慢慢來!!溫水般的人情愛戀,是第一次寫,有許多不足之處有待我持續改進!!

也謝謝你的不棄嫌!!

這個故事寫長寫久了,對裡面的人物產生了些感情,彷彿他們是存在我的人生經歷中,很奇妙,也喜歡這種似真似假的情愫. 寫作真的很療癒,現實生活讓人氣餒軟弱時,寫(說)故事能讓我立馬脫離不舒服的氛圍,感恩如此!如此感恩!!

這幾天都在下雨,濕氣溽熱令人難安!

謝謝看故事的你,也祝假日清心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