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魔．張子牙】1-5合集

「跟我走！」棉花糖頸動脈竇給按住。

她知道對方只要稍用力，她會即時昏倒甚至死去：「好！不要打擾其他人！」

兩人靜靜離開，走近出口，近門放置着開幕酬賓的小食飲品枱：「口渴嗎？來盒檸檬茶？」

棉花糖啜着檸檬茶，指向身旁的畫架：「這是我最喜愛的一幅；貓站長在終點站，準備迎接充滿歡樂的列車到來，就連等待都變得幸福了！」

「我記得妳有兩下子功夫，怎不反抗？或者可以逃脫。」還俗武僧靈慈。

「我很珍惜今次的展覽，不想圖畫有損，更不想騷擾到觀賞中的客人。」棉花糖笑了笑聳聳肩。

棉花糖被靈慈帶離了文青小區……

「雖然是舊工廠，不過這裡很整潔！」棉花糖警介心被好奇心完全蓋過：「如你不介意，我想參觀一下，為往後繪本取材！」

「妳會不會太過於鎮定？」靈慈：「妳正被一個殺手綁架。」

「可是你的真正目標不是我！」棉花糖指着一部廢棄的打咭機：「這款式很少見到了，可拍張照嗎？」

「莫非妳已知道，我為甚麼要殺張子牙？」靈慈沒有騷擾她拍照，只是站得遠遠，免得入鏡。

「你不要亂猜，我不知道！」棉花糖繼續好奇的四周觀望：「你們殺手之間的事，我這些普通人，根本不會明白……更何況，你們兩個不是一般的殺手。」

「我曾經找上張子牙家，已人去樓空。」靈慈：「給我聯絡上他，可以即時放妳走。」

「因為一次叫外賣洩露住處後，他已計劃搬遷很久了。」棉花糖：「他沒有告訴我新住址，我亦沒有問。」

「不要裝蒜！我知你們關係不淺！一定會有聯絡！」靈慈。

「我近來忙着出書和畫展，所以大家協議了三個月後再見面，子牙他索性將電話也關機了！」棉花糖微笑：「到三個月期限，尚有七日！亦即是畫展完結那天；你早來了……」

「既然這樣……妳可以走了！」靈慈拉開鐵門。

「張子牙曾經放過你，沒有殺你！你要記住！」棉花糖。

靈慈不服氣：「我今天也放了妳！妳也要記住！」

無法聯絡張子牙，棉花糖過着焦急又漫長的七日。終於到了畫展完結那天……

「我來幫忙執拾！不會太遲吧？」張子牙。

「這裡你別管。」棉花糖按下聲線在張子牙耳邊說：「靈慈要來殺你！你不應該出現。」並拉着他離開。

張子牙反過來拖着棉花糖，走進附近的小餐廳。

「今天是我們定好約會的日子！誰也別想騷擾。」張子牙接過侍應餐牌：「這間是二星級米芝蓮，看看妳想吃甚麼？」

「你是故作鎮定？還是早有準備？」棉花糖把餐牌按在桌上沒看。

「對於殺手來說，每一餐都可能是最後晚餐。」張子牙從棉花糖手底下取過餐牌：「很久沒有吃過西餐，應該點些甚麼好呢？」

「菠菜忌廉湯、華爾道夫沙律、焗牛肝菌……你點的全是蔬菜……」棉花糖：「今日是齋期？」

「初一，不可殺生。我要守齋！」張子牙喝啖清水：「靈慈也應該一樣！這是修行者的最低要求。凌晨之前，我們可以好好享受約會。」

「萬一靈慈他不守齋呢？」棉花糖本來只想打趣說笑。

「那麼這餐，就真的成為我『最後晚餐』了！」張子牙也只不過說說冷笑話。

可是氣氛就急轉直下。

桌上燭光蕩漾，小蘭花清香，水晶杯聲音清脆，鄰座竊竊私語，牆上幾幅仿印象派名畫，浪漫氣氛應有盡有。

「這裡很侷促，不是傾談的好地方。」還是棉花糖先打破沉寂。

「我以為女人都喜歡在這種餐廳約會。」張子牙以為可以重啟對話。

「今日不！」棉花糖。

張子牙喚侍應：「請改為外賣及埋單！」

兩人回到小畫廊，場地已清空，張子牙撿起地上遺下的一片宣傳小單張：「《銀河最後一個車站》……」

「我會在總站等妳。」張子牙。

「快收回！」棉花糖：「你沒有看過我的繪本？這句話不吉利！」

「我有看！反覆看過很多遍！是妳頭號粉絲！」張子牙一臉認真。

他把單張小心摺好收進外套袋中。

兩人席地而坐，正式開始了他們的約會晚餐。

「妳的羊排看來很惹味！」張子牙看到流口水。

「你就偏偏選齋日約我！」棉花糖取笑他。

「……！」張子牙急轉話題：「有怪我沒來看畫展嗎？」

「當然有！」棉花糖裝出憤怒的樣子。

「我來了三次！」張子牙尷尬地笑：「見妳雀躍地跟參觀者合照和繪紀念板，所以沒有打擾。」

「你是用『奪舍』來？」棉花糖介意。

「沒有！」張子牙即時更正：「三次都是『喬裝』！第一次扮老人家，第二次是潮人板仔，第三次是中學生。」

棉花糖忍不住笑了。

歡聚時光流逝得特別快，轉瞬間已十一時五十九分。

「處理好靈慈後，我們再見面！」張子牙起身離去。

「好！」棉花糖。

所有要小心、保重、不要死等說話，棉花糖都收起沒說。張子牙展示自信笑容後，就在街燈與街燈之間，暗影之中消失了。

往後一個星期，沒有張子牙消息，加上他關上手機，令棉花糖忐忑不安。嘗試到舊工廠找靈慈，但大門關上，內裡也沒動靜。兩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棉花糖無計可施，只好走到醫院找醉漢洪鈞求救。

「徒孫！妳來探我！」醉漢看到棉花糖買來探望的滴雞精笑咭咭。

「我已經被子牙逐出師門了！你忘了嗎？」棉花糖送上親切微笑。

當醉漢聽完靈慈和張子牙的事後，收起了笑容：「這就是作為死神的宿命。」

「死神？」棉花糖瞪圓眼睛：「靈慈是死神？」

「兩個都是！」醉漢洪鈞。

「子牙都是？」棉花糖驚訝。「你意思是有兩個死神？」

「其實死神轉世是鋪天蓋地，多得泛濫的事，數量多如便利店一樣，街頭街尾總有一個。」醉漢嘆氣：「有人到死後也不知自已是轉世死神，身邊因他而死的人，卻一個一個倒下。有些人一出生就知，成了天生殺人狂。可是修道中人不叫死神，都稱他們作羅魔；羅魔往往會襲擊另外的羅魔，好像兇殘野狗自相殘殺一樣。」

棉花糖莫明其妙：「既然那麼多羅魔，為甚麼偏偏要針對子牙？」

「擊殺羅魔，然後焚燒軀體取其羅魔碎片。」醉漢洪鈞：「羅魔碎片就像得道高僧的舍利子，對羅魔來說是珍貴收藏品。」

棉花糖嚇呆了：「他是想要子牙的羅魔碎片？」

「很多羅魔都有收集羅魔碎片的嗜好。」醉漢又嘆了口氣。

「收集碎片是為了增強能力？」棉花糖。

「非也！」醉漢：「就好像集郵集咭之類，收集者之間覺得珍貴，行外人則認為一文不值！……只是羅魔之間自我滿足，增強存在感的原始心理。」

醉漢洪鈞所說的，是他所知所見所聞。當然，他對羅魔不了解的，還有更多。

「照妳剛才所講，靈慈經上次交手後，認定了子牙羅魔碎片的價值。」醉漢顯得更愁：「更可怕的是，他已判斷自己有足夠能力，取得子牙的羅魔碎片！」

棉花糖急起來：「我們有方法幫助子牙嗎？」

「現在我連坐起身也不能，若使用『離魂』，能力也大打折扣。而且我不是子牙，不懂『奪舍』……」醉漢愁上加愁。

「若果你『離魂』後，我把你吸進我身體呢？」棉花糖忽發奇想：「我之前試過把子牙的魂魄吸進身體。」

「妳可以？」醉漢驚訝。

「我們走！」完成「共存」之後，醉漢洪鈞主導棉花糖的行動：「子牙應該會在一個對自己有利的地方設圈套，再引靈慈中伏，所以一定會留下線索給他。我們先去他舊居一趟。」

進屋穿過走廊，空盪盪的大廳正中央，地上放着一個象棋棋盤，盤上只有一只棋，九宮之中，帥五進一。

「格仔山！一月五日！」醉漢一看就明白棋盤上的含意：「相信靈慈也明白這個訊息！」

一向懶洋洋的醉漢洪鈞，上了棉花糖身後，好像變了另一個人，思考敏捷，行動積極。

「一月五日？」棉花糖：「不就是今天！」

「子牙選址格仔山是有盲點。」醉漢洪鈞：「六白武曲，要有貴人相扶才起作用！單打獨鬥凶多吉少。」

「既然這樣就要趕快去格仔山阻止子牙！」急性子的棉花糖催促醉漢。

來到九龍塘已近傍晚，火車站外麻油香氣撲鼻，小木頭車正販賣着魚肉碗仔翅，醉漢住腳：「很久沒吃過了……」

棉花糖心急如焚，再度催促：「現在不是時候！」

格仔山上風卷殘雲赤光閃爍。

「你看？他們已開戰！」棉花糖。

醉漢：「對！我們要加快步速！」

醉漢驅使棉花糖的身體完全得心應手，他自出娘胎從未如此極速飛奔過，快得連跑車也追不上。

來到山腳，更加不敢怠慢。

「地上痕跡所見，五棋星鎖、天羅八卦、七煞鎖魂、金剛牆都使出了，看來子牙已用盡了陣法，也不能把靈慈擒住。」醉漢向着赤紅閃光直衝。

血花迎面飛濺，張子牙擦身而過，倒跌十米之外；醉漢也來不及攔截。瞬即就與靈慈短兵相接，醉漢使出五雷震天掌，將靈慈轟得倒反三個筋斗。

醉漢心想：「棉花糖真是奇材，倚仗她身體打出的五雷震天掌比平常威力高出十倍。」

「再來一個一百倍的五雷震天！」醉漢大喝。

一百倍就是實實在在的一百倍，醉漢這招五雷震天，力度非同小可，雙手併發紅光；武僧靈慈的神庭、巨闕、商曲、神闕、氣海同時中掌，他的魂魄被硬生生的震射出來。

棉花糖也難以相信，從自己掌中，可以打出如此猛烈的一招。就連靈慈亦嚇得驚呆。

棉花糖靈機一觸，一瞬間把醉漢魂魄吐出，再即時把靈慈魂魄吸納體內。但跟之前的「共存」不同，她把靈慈緊緊鎖住，完全封印在體內動彈不能。醉漢也被棉花糖出其不意的奇招嚇呆了。

「放我出來！」靈慈極力爭扎，無法脫身，痛苦嚎叫：「妳不要忘記！我曾經放過妳！」

棉花糖望望重傷的張子牙：「你休想！子牙也曾經放過你！你看你怎樣對他？我要困你一世！」

靈慈愈反抗愈感覺乏力：「妳放我，我就不再要張子牙的羅魔碎片。」

為了搜集羅魔碎片而送命，靈慈做不到，他還有這個理智。

棉花糖：「要今生今世不再打子牙主意！」

靈慈：「我承諾！」

靈慈縱使回到肉身，但仍處於全身乏力狀態，看着垂手可得的張子牙，雖然心有不甘，也只好垂頭喪氣離開。

醉漢洪鈞：「女人就是想信承諾，竟然輕易地放了他！」

棉花糖急急取出電話：「不要吵着我召救護車！」

躺在血泊的張子牙，氣若柔絲奄奄一息。

兩星期後。

「怎麼只得你？棉花糖呢？」醉漢。

「她又有工作忙着，我們約定兩個月後再見面。」傷癒的張子牙精神飽滿。

「她是千載難逢的奇材，世間罕有的『人鼎』，無論自家修行，或是別人借助她身體來修煉，都可達到至高無尚的境界。」醉漢說得興奮坐了起身。

「師傅不是想打她主意吧？」張子牙有所忌憚。

「別傻！這裡的護士小姐是我心頭好，又有你這個徒弟替我付高昂住院費，我正在享受人生！」醉漢沾沾自喜：「哈哈哈！」

醉漢突然認真起來：「若果棉花糖的能力傳了開去……」

「你不用粗心！」張子牙望着滿身繃帶的自己，眼神卻絕對堅定：「我會保護她！」

「子牙！……這個秘密……」醉漢：「我能夠坐起身的事，不要告訴護士小姐啊！」

張子牙：「……！」

護士小姐端着一碗魚蓉粥行來，醉漢靜悄悄躺回床上，揮手示意張子牙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