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市

和興市某個地方，燈火輝煌人潮眾多，熙熙攘攘的人群男女老少皆有，不管是白天上課的學生，抑或白天工作的上班族都可看到他們的蹤影，同時這裡充斥著人們喧譁吵雜及攤販招呼客人的聲音，現在是晚上十點多，照理說應是一般人準備就寢的時刻，但此地不只攘來熙往，鼎沸不絕，更有時間越晚人群越多的跡象，不是本國人大概對此會心存疑惑，反之，身為本國人絕對十分喜愛晚上這個時段。

人山人海的夜市在入口佇立四名正等待朋友的國中生，他們脫下拘謹的學校制服，換回平時愛穿的衣服，每個人穿著顯得略為成熟，但仍不脫青澀稚嫩的面容。

今天是聖宇他們約定好出來聚聚的日子，夜市是他們規劃的第三站。

「他們拿東西拿好久喔！」雅靜不耐煩的抱怨，手指還纏著柔順的頭髮不斷的繞圈，絲毫不怕自己的秀髮打結。。

「大概交通上耽擱了吧！」聖宇不停環視來往的人們，每經過一人就看看是不是好友們。

「可是很久了耶！十分鐘了……」雅靜從口袋掏出手機，滑一下螢幕看時間。

「還好啦！又不是很久，說不定等下他們就來了。」

聖宇轉移話題看往身邊雙手環胸，倚靠在牆上無所事事的利德：「利德啊！難得你會和我們一同逛夜市耶！」

「我有嗎？」利德疑惑道。

等到有些不耐煩的雅靜，一聽到這話題，煩躁的心情一掃而空，興致高昂插嘴說：「有喔！我記得聖宇每次邀你去夜市時，你大部分都說有事，我們一度以為你不喜歡夜市。」

「真的嗎？」利德回想是不是自己真如雅靜所說。

為了增加真實性，雅靜指尖比著蹲下身玩手機的愷承：「愷承可以作證！」

利德誠懇的換詢問愷承：「我真的有嗎？」

「呃……」愷承不知所措，語氣裡有種躺著也中槍的感受。

「我……我不知道啦！」

聖宇指責雅靜：「雅靜太過分囉！愷承滑手機滑得好好，怎麼把人家拖進來了呢！」

「我哪有！」雅靜不服氣反駁。

「明明就有！」

「沒有！」雅靜堅決否認。

「好了！不跟你吵了！」聖宇停止無謂的爭論，滑個手機確認時間說：「時間差不多了，我看我們先逛好了！」

「好耶！終於可以走了！」

大夥兒準備起步離開時，愷承注意到利德依然原地不動，他不解問：「利德你不跟上來嗎？」

「他們來了。」利德下巴微動指著遠方簡單說了四字。

聖宇雅靜聽到，腳步停止往回找尋，還是不見朋友的蹤影。

聖宇表情滿滿問號：「沒啊！沒看到他們。」

「不，他們來了。」雅靜肯定道，隨後開口呼喊：「寧兒！」

聖宇望往雅靜呼喊的方向，果然不遠處有三人正徐步走來。

見到好友終於來到，雅靜呼喊完立即開心地衝上去抱住寧兒。

「好了，別抱那麼緊，我快窒息啦！」

寧兒這一說，雅靜反而故意越抱越緊。

見狀，寧兒再補充：「再抱下去，別人會以為我們是T喔！」

話一落，雅靜才肯鬆開雙手，委屈般說：「別這樣嘛！人家很想你耶！」

三小，一個小時不是才見過，這兩隻母老虎是一時不見，如隔數日喔！

聖宇默默搖了搖頭，為眼前的兩位誇張的女性嘆息，幸好大家焦點集中在寧兒他們身上，沒人注意到他的舉動。

「別裝可愛了，不要說我看不下去，連身旁的男生也快要看不下去囉！」寧兒一語道出聖宇的心聲。

寧兒身後的炎反而樂在其中說：「不會啊！我們看得很開心！」

他探頭對著聖宇他們說：「你們說，對吧？」

聖宇三人異口同聲說：「喂！不要把我們下水！」

「哇！你們太有默契了吧！」炎不禁驚嘆。

「阿鬼沒來？」眼尖的利德視線掃過眾人疑惑問。

「他說他要回家處理重要的事，我就沒強拉他過來了。」炎神情遺憾的解釋。

「好啦！時候不早了，我們來逛夜市吧！」寧兒快步至眾人前，迫不及待地要逛夜市。

眾人點點頭，要啟程之際，雅靜轉頭特地叮嚀一直在後頭沉默不語、面無表情留著秀麗灰色短髮的少女，「彩儀，跟緊一點喔！」

灰髮少女以單調無高低起伏的聲音簡短回應，「我知道。」

「那……走囉！」得到回應後，雅靜呼喊。

眾人除了利德和彩儀，其餘的手上皆是各種不同的小吃，不論沾滿番茄醬的熱狗、充斥燒烤味的烤魷魚、甫炸完閃著發亮金黃色地瓜球，夏天最解渴的西瓜汁等，夜市裡基本的小吃樣樣都有。

他們一口接著一口地享受美食，不怕小吃熱量有多高，身材會不會走樣，平常會在乎的問題全拋諸腦後，現在唯有「吃」才是最重要的。

「Yummy！」雅靜大方地咬了一口熱狗。

聖宇見雅靜手上不知吃了多少小吃才累積的垃圾量好心提醒，「再吃下去，小心你體重超過50喔！」

「超過50？」雅靜停頓一下，不以為然說：「才不可能呢！何況來夜市，就是要吃啊！不然要幹嘛呢？你說對吧，寧兒？」

寧兒邊咀嚼著超大雞排邊反駁，「誰說來夜市一定要吃，況且我又不像你不容易胖。」

「妳嘴這麼說，但妳嘴裡還咬著雞排耶！代表其實妳不怕胖？」

聞言，寧兒趕緊把雞排轉移到炎手裡，「給你吃，我不吃了。」

「不會吧！你也太容易動搖了，人家用個激將法就不吃，真沒個性！」炎隨意刺了一塊切好的雞排塞進嘴裡。

「你說……什麼！」寧兒話語夾雜著微微怒意，手更是毫不客氣用力擰住炎的耳朵。

「嗚痛！」炎痛得大聲哀號，宛若受到某種嚴厲的酷刑，痛到耳朵由一般膚色轉變成赤紅色，顏色更有不斷加深跡象。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咦？」話之一半，寧兒的目光被某樣東西吸引了過去，擰住炎耳朵的手頓時鬆開。

好不容易耳朵終於解脫，炎趕緊輕撫著耳朵減緩疼痛，想起幾天前那似曾相識的畫面。

難怪她們會這麼相好，都是虐待狂。

寧兒靠近一個射氣球送娃娃的攤位，兩眼發亮注視著擺放在贈品區中的貓熊娃娃，宛如小孩子看到喜愛事物的興奮。

眾人注意到寧兒的舉動，紛紛走近這攤位。

「好可愛喔！」寧兒發出小女孩嬌憨的聲音。

寧兒踅身以與方才截然不同的語氣，撒嬌對炎說：「射給我！」

「我不要，不中的話很浪費錢耶！」炎斷然拒絕，順便掰個理由，不過也是事實。

「拜託嘛！那隻很可愛耶！況且你槍法那麼準，又不著花多少錢。」寧兒眼底泛淚，一副楚楚可憐泫然欲泣。

「我不要！」炎不理會寧兒泛淚模樣，偏過頭面不改色的拒絕。

「拜託啦！」寧兒苦苦懇求。

「不要！」炎堅持不改變自己的決定。

「拜託！」寧兒再次懇求。

「不要！」兩人就這樣，一者不歇的拜託，一者毅然拒絕，僵持了十幾秒。

最後炎終於受不了，只好妥協投降，「好啦！好啦！幫你射就是了。」

「Ya！」寧兒發出屬於勝利者的歡呼聲。

利德搖搖頭再撇過頭說：「我快看不下了。」

「我也是。」聖宇附和。

「平常有對都快看不下去了，現在又加上一對。」利德自言自語低聲咕噥。

不料，聖宇彷彿有聽到利德的喃喃自語疑惑問：「利德你有說話嗎？」

利德語氣十分堅決立馬否認，「沒，我沒說話，你聽錯了。」

「難道是幻聽嗎？」 聖宇摸了摸下巴呢喃。

由於對娃娃不感興趣，雅靜提議：「我看讓他們慢慢在這玩，我們繼續逛下去好了。」

「我沒意見。」愷承表示。

「我也是。」利德道。

聖宇本身贊同雅靜的提議加上利德愷承皆無意見，於是直接幫雅靜下結論：「那就這樣決定囉！」

為避免會兒寧兒找不到，雅靜事先告知，「寧兒，我們先逛下去喔！」

「不等我們喔？」

雅靜翻個白眼，「你明知道我對這種東西沒興趣。」

「好啦！你們先逛，大概……」寧兒估計一下時間，「大概十分鐘後，到十點鐘方向那家章魚燒店會合。」

「Ok！那我們……」雅靜話說到一半，瞄到在炎旁的彩儀，心想還是問一下好了，「彩儀，妳要留下來嗎？」

彩儀不語，輕輕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們走囉！」

大夥兒踏起步伐啟程，此時，聖宇掃了一眼待在原地的彩儀。

周彩儀還真是一個謎樣般的人，總那麼愛跟在他們後面聖宇暗自想著。

「來你們的飲料！」飲料店老闆遞出二杯多多綠，一杯紅茶拿鐵及一杯布丁奶茶給雅靜。

「謝謝老闆！」雅靜有禮貌的道謝，伸手接過飲料。

「來拿你們的飲料喔！」利德、愷承一聽到陸續拿走了紅茶拿鐵和布丁奶茶。

「聖宇，你的多多綠。」雅靜遞出另一杯多多綠交予聖宇。

大家飲料一到手，開始大口大口的痛飲，可知他們相當的口渴。

雅靜拉了拉自己的領口散熱抱怨：「天啊！太熱了吧！」

「有什麼辦法？夏天嘛！何況夜市的氣溫本來就比較悶熱，說不熱，我還不信呢！」聖宇吸了一口多多綠，緊接著又說：「是說妳剛剛那種動作太大了吧！感覺不太好。」

雅靜非常不屑說：「你管我喔！我喜歡怎樣！」

雅靜故意又拉了拉自己的領口且還拉得更開，壓根不怕有色狼會偷瞄或被偷拍的風險。

雅靜的舉動使聖宇當下不知要說什麼，而利德抱著看戲心態意有所指的替聖宇說話，「聖宇是關心妳才會這麼說，換做其他女生，例如我們上的班花，說不定就不會了。」

聖宇察覺有弦外之音說：「喂喂，利德，我怎麼覺得你話中有話！」

「沒啊！你說是吧？」利德視線投往愷承身上。

聖宇雅靜不明所以，也隨同利德注視著愷承。

「你……你們幹嘛這樣看我？」愷承一時成為眾人焦點驚慌失措。

「你不覺得利德的話很有玄機嗎？」聖宇問。

「這……」

雅靜敏銳的女人第六感正在提醒她事不單純，一轉嚴肅問：「說！你們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哇！那眼神是要殺人嗎？

聖宇萬分慶幸雅靜的矛頭不是針對自己 。

面對雅靜肅殺有如審問的問題，利德泰然自若說：「沒啊！哪有知道什麼，你倆的關係我老早就知道了。」

「什麼？」聖宇雅靜極有默契異口同聲呼。

「愷承你也是吧？」

無端被波及的愷承，臉上寫滿無辜，支支吾吾道：「我……」

雅靜似乎心底已有個底，犀利的眼神審視著愷承逼問：「給我老實說，你怎麼知道的？」

愷承不知所措語無倫次辯解，「我……我根本不不知道，這……件事跟我無關，別聽利德亂說。」

「何必對愷承苦苦相逼呢？你們是情侶的事，我們幾個熟人早就知道啦！」始作俑者利德繼續道出令聖宇感到更絕望的事。

「你說什麼？」雅靜難以置信驚叫。

利德則不同於愷承失措的反應，語氣平穩地說：「畢竟你們那麼常一起行動，加上有人曾經窺見你們牽過手，以及種種你們太過親密的舉動，因此大家就臆測你們是情侶了，只是你們既不明說，身為好友的我們乾脆配合，對此隱而不言罷了。」

「天啊，不會吧！」聖宇如一個甫經過挫折的人喪氣地低下頭。

反觀雅靜卻是一派輕鬆說：「其實被猜到，倒也無礙，反正快畢業了嘛。」

「你還真看得開啊！」聖宇無奈的說。

「凡事看的開，生活才會快樂啊！」

「……」

完了，人最喜歡聽八卦了如果事傳到我媽那還得了。

想到有可能的事態發展，聖宇色若死灰喝著幾乎到底的多多綠。

雅靜比往前方人群較少的地方說：「離和寧兒他們會合時間還有段時間，我們到那休憩一下吧！順便涼一下，這裡好熱！」

「可以。」利德答覆。

恢復正常反應的愷承點點頭。

「我們過去吧！」不等聖宇回應，雅靜開始移動，再回頭對尚在喪氣狀態的聖宇道，「快過來，不然等下拋下你喔！」

「好啦！知道了。」聖宇邊說邊加快腳步。

正當所有人止步，準備坐在幾塊大石頭上短暫歇息時，一對銳利如獵人找到獵物般的雙眼注視著他們，嘴角慢慢揚起一抹令人膽寒的冷笑。

「看樣子，獵物都已到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