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前總統杜特地訪問北京，「炒冷飯」背後的玄機

大家好，我是Aufheben，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聊時政了，由於太過於犀利，以至於不少讀者都問阿本會不會對近期熱炒的老杜又去北京訪問和國際刑事法院（ICC不是冰冠堡壘）給分析分析。那當然是會的，作為菲律濱華語圈碩果僅存的最犀利時評人，自然不會錯過蹭蹭的機會。只是各方的反應真的需要「讓子彈飛一會」。這次老杜訪華是明顯的「炒冷飯」行為，冷飯炒起來一般都會喪失原有的味道，卸任的總統先生自然能帶給中菲關係的能力也是「極為有限」。反倒是這個舉動背後，似乎透露著初次「問鼎中原」的南島豪族在政治鬥爭失利和地緣政治中失算的無奈……

另外，頂著國際法院那一把關於禁毒戰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巨大壓力，也有重溫權勢舊夢的感覺，所以要去北京。對老杜而言，小馬並未遵守政治承諾，一直在用力整治派系，大有提前讓副總統薩拉提前從2028年選舉「出局」的意思。孤立無援的老杜只能將目光鎖定、投向曾經帶來巨大政治、經濟紅利的北方鄰居。可是如今的馬尼拉灣已經不是紅旗漫捲的馬尼拉灣，有的只是杵著拐杖行走老人的那份寂寥了。政治本身太過於現實骨感，不論曾經如何權勢滔天，等真的過氣的時候，能夠記得你，把你當朋友的，還真的就不多。

菲律濱前總統羅德里戈·杜特地於7月17日週一會見了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習近平在北京釣魚台國賓館迎接杜特地。中國外交部在一份新聞聲明中表示，習近平「讚賞杜特地先生在擔任總統期間為改善對華關係作出的戰略選擇以及為兩國友好交往作出的重要貢獻」。習近平還向杜特地表示，中方珍視中菲關係，願同菲方共同努力，推動兩國關係穩定持續發展。

從中國角度而言，這場出人意料的會面，是為了在大環境——馬尼拉向華盛頓靠攏之際，爭取菲律濱方面繼續支持對華友好政策。而杜特地這位曾經以「親華政策」而聞名、在擔任領導人期間做出了改善與北京關係的「戰略選擇」的伙伴再次到訪北京，這有助於使兩國關係「走上正確的軌道」。中方一貫重視中菲關係，願同菲方共同努力，推動中菲關係行穩致遠。

菲官方、政客對於此事件如何回應

他此行的目的尚不清楚，不過這次訪問是在國際刑事法院就杜特地曾經推行的血腥禁毒戰爭戰一案做出判決之前進行的，動機也確實十分地耐人尋味。菲律濱外交部方面則第一時間發表「甩鍋聲明」：表示不了解這位前領導人訪問中國的情況。 「我們目前沒有關於前總統訪問的官方信息，」外交部發言人在7月17日訪問後說。

小馬可仕對老杜訪華一事似乎回應也耐人尋味。他週二在馬尼拉湯都區（Tondo）舉行的政府食品券計劃（FSP）啟動間隙發表講話，對記者表示，他已獲悉此次訪問，而且杜特地不需要獲得他的許可即可前往中國。小馬可仕今年早些時候也曾訪華。隨後他表示，希望杜特地就「緊迫問題」對華進行溝通，什麼是緊迫問題呢？ ——當然就包括南海問題日益惡化。 「我希望他們談論這些，這樣我們就能看到進展，」當他這麼說的時候，前總統的女兒副總統薩拉·杜特地就站在他身後，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這就是我們所追求的，持續的討論。這就是為什麼我歡迎任何新的溝通渠道。如果那是杜特地總統作為這個新渠道的話，那就太好了。」小馬可仕明確表示，希望前任能幫助建立新的溝通渠道，以解決兩國之間的懸而未決的問題，尤其是南海問題。

「我知道他要去那裡。他們是朋友；他們互相認識。所以，我希望他們能夠談論我們現在面臨的問題，比如陰影和其他事情。所有這些我們正在經歷的事情“現在看來，我希望他們能夠討論這個問題，以便我們能夠取得進展。因為這就是我們所追求的，讓談判繼續下去，」他用菲律賓語對記者說，指的是最近在仁愛礁附近看到數十艘中國船隻。該地區位於南海（西非海）石油和天然氣豐富的直岸淺灘以南。近期菲律濱全國，大規模紀念了國際仲裁法院關於駁回北京方面以九段線為基礎對南海的主權主張的七週年。

另外他還說道「所以我希望他們談論我們現在看到的問題——跟踪和其他問題，」他所指的是中國海警船、海上民兵等專屬經濟區等海域的頻繁活動，長期以來，這也一直是馬尼拉外交抗議的對象。小馬可仕總結道：「我們現在看到的所有這些事情，我希望他們能夠談論這些，以便我們能夠取得進展，因為這就是我們真正追求的——持續對話。」

而前總統杜特地的女兒，副總統薩拉·杜特地，在被媒體問及國際刑事法院調查禁毒戰爭以及父親訪華的時候基本概括來講就是四個字——「不予置評」。週二，副總統薩拉·杜特爾特就國際刑事法院 (ICC) 決定繼續調查其父親、前總統羅德里戈·杜特地在禁毒戰爭期間涉嫌侵犯人權的決定總共只說了兩句話。

1.「無可奉告，」她在給記者的簡短聲明中說。

2.在接受記者採訪時，當被問及她父親訪問北京、會見中國國家主席時，杜特地也表示「不予置評」。

而杜特地的心腹、也是前得力助手、參議員克里斯托弗·「蒙」·吳表示，這次純粹是杜特地的「私人訪問」，與政治無關。這位參議員表示，杜特地受到了菲律賓之友基金會的邀請，該基金會為紀念前總統已故母親索萊達·杜特地在中國建造了一棟校舍，但他未能在新冠肺炎 (COVID-19) 大流行最嚴重的時候參加其就職典禮。 「直到現在，他才終於可以接受邀請。由於他已經在中國，所以禮節性地拜訪了他的朋友習主席。」吳在布拉幹省告訴記者。杜特地「只是想感謝中國國家主席在其任期內向菲律濱提供的支持和幫助，」他補充道。

菲律濱政壇正在逐漸形成一條裂痕或者說裂縫，而老杜訪華並沒有在政壇掀起什麼「波瀾」反倒是引起了各種反對的聲音。比如眾議院反對黨領袖、ACT教師黨議員弗朗斯·卡斯特羅就表示，這次會議僅表明前總統「聽從北京的指揮」。她說，杜特地似乎是被北京方面「召喚」來表達對小馬可仕政府領導下菲律濱與美國關係強烈升溫的不滿情緒。 「中方似乎對近期美菲關係的劇烈變化，不是很滿意」，她認為這是一種「警告」。

太上皇的一些看法

每次「扇陰風，點鬼火」都少不了你啊，一名美國前國防官員表示，北京方面正試圖「引誘」菲律濱及其其他鄰國建立「中式的霸權秩序」。這位前國防官員，正式美國負責戰略和部隊發展的前國防部助理部長埃爾布里奇·科爾比，科爾比還說：「我認為過去十年左右的中菲關係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既體現在持續的軍事侵略和無恥活動，也體現在相關經濟投資結果，相對令人失望。」「但是如果菲律濱單獨與中國合作，到2028年左右，中國的海軍規模將是美國海軍的1.5倍。」他補充道。

這位前國防官員還表示，中國在相關裁決中對美國的指控「無關緊要」，他們試圖在這個問題上「轉移注意力」。他補充說，菲律濱與其長期盟友美國之間持續的伙伴關係將是阻止在南海海域日益加劇的侵擾活動的唯一威懾力量。在談到菲律濱與菲律濱之間的強化防務協議時表示：「要給北京留下深刻印象、影響並最終威懾的唯一方法是通過硬實力提升和共同決心來體現，這就是為什麼美菲聯盟和 EDCA（訪問部隊協議） 如此重要。」美國於2014年和菲律濱簽署該協議。這位仁兄很明顯是要「拉兄弟下水」。

他還表示，貿易問題將不受任何影響，雖然菲律濱可以與美國、日本和其他國家發展夥伴關係，但它仍然可以與中國進行貿易，因為中國是菲律濱最大的貿易夥伴之一。

當然了，地球人都知道，這位仁兄自然的「傳聲筒」性質尤為明顯。此前美國駐菲律濱大使瑪麗凱·卡爾森在接受 GMA 綜合新聞採訪時表示，她不相信強化防務合作協議 (EDCA) 站點會成為吸引中國「侵擾行為」的「磁石」。她還表示，這些軍事基地將大大有助於確保人們的安全。

東南亞高校、評論員以及民間智庫意見

著名媒體人，亞太事務專家理查德海德李安說「北京可能會利用與受歡迎的菲律濱前總統的關係，對現任總統施加「超級大國」壓力，從而玩「分而治之」的遊戲，這會讓人感到不安。 」

德拉薩爾大學國際關係教授雷納托·德卡斯特羅也認為，此次訪問是北京方面向現任政府發出信號的方式，要求其「放棄其認為的偏向美國的政策」。德卡斯特羅說：「我認為中國已經看到，現任政府內部已經存在分歧和裂痕，前總統格洛麗亞·馬卡帕加爾-阿羅約的遭遇，以及[副總統]薩拉·杜特爾特的邊緣化。」

而菲中友好協會聯合創始人王奧斯汀表示，他相信這次會面是「無關政治紛爭的」。 「他們有不干預政策。明明是由於前總統對於中菲關係的重大貢獻，北京方面才對他[鋪開]紅地毯，他說。小馬可仕讓美國在菲律濱擁有更大戰略足蹟的舉動令北京感到震驚與失望。「中國對他們認為的反華政策非常擔憂，」他說。 「北京正在向杜特地及其的追隨者傳遞一個信息——即中國更傾向於舊政策。」

菲律濱著名外交觀察評論家，馬尼拉智庫國家利益基金會董事會成員查梅因·威洛比表示，馬尼拉對杜特地本周訪問中國「感到驚訝」，並稱其「削弱了菲律濱的機構權威性」。因為此前菲律濱媒體報導稱，外交部並不了解這位前領導人此行。然而小馬矢口否認這一說法，說他知道相關情況。威洛比還表示，北京將杜特地視為可以挑戰與華盛頓聯盟的人。杜特地如今的派系包括副總統薩拉·杜特地和總統的妹妹艾美馬可仕，後者曾公開反對其兄弟的外交政策。威洛比表示，挑撥菲美關係對北京來說是一場胜利，因為它將能夠「擺脫南海問題，甚至為解決台灣問題創造戰略可能」。菲律濱可以控制、阻斷巴士海峽，這意味著馬尼拉可以在台海發生衝突時發揮重要作用。

而新加坡國立大學政治學教授莊嘉伊恩則表示，北京方面可能正在尋找解決馬尼拉轉向華盛頓問題的方法。也許他希望杜特地能夠利用他的聲望和支持者來幫助推進北京方面在菲律濱的影響力。

德拉薩爾大學的政治學教授，克魯茲·德卡斯特羅表示，北京似乎「試圖授權現任政府內的杜特地的派系，用來干預他們認為傾向現政府過於於美國的政策」。

但克魯茲·德卡斯特羅表示，杜特爾特不太可能對現任政府的對華政策產生太大影響。他還指出，菲律濱民意調查顯示，菲律濱對中國方面持較高度不信任，對美國則更有信心。他說：「有一點很清楚，這將導致杜特地派系和那些支持現任政府的派系之間產生更大的分歧。”」在未來這可能會導致派系之間的公開對抗。 」

尤索夫伊薩東南亞研究所表示，北京認為與馬尼拉的關係比與其他東南亞國家的關係更加不穩定。 「北京依然還正在對小馬可仕政府表現出足夠的戰略耐心。」「然而，如果這些外交努力失敗，北京可能別無選擇，只能在南海發動新一波行動，將馬尼拉與美、澳、英、日的軍事和安全合作打破。」

所谓中菲關係似乎已經「離題萬里」的感覺。各種滋味，恐怕只有當事人心知肚明，冷暖自知了。不過一再熱炒此題，似乎只會離菲律濱社會主流意見越來越遠。其實阿本看，没文化的肉食者未必不知道，只是「沒招」罷了。

願上帝保佑菲律濱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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