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的花與心之謎

「今天你又要去採蜜了嗎？」
「我當然要去阿，全家大小都等著我吃飯呢？不說我了，難道你不用養家活口嗎？跟我一起去採蜜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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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人，緩緩的闔上了雙眼，嘆了一口氣。不再去看被樹葉遮住的陽光。
「老先生，你眼睛痛嗎？」一聲稚嫩的童音在老人耳邊響起。
「不，不是眼睛痛，是心痛。」老人感慨的說道。
小孩摸摸口袋，拿起手機開始撥號。
老人疑惑的問這個孩子「你這麼小就有手機啦！你要打給誰呢？你媽媽嗎？」
小孩搖搖頭，用爽朗的笑容看著老人「醫院阿，你不是心臟病發了嗎？」
「………」
「老先生小心點，不要摔著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唉….你看到了樹上的蜂窩嗎？」老人先是敲了敲孩童的頭，又舉起顫抖的手指向了樹上的蜂窩。
「你是說那一坨發霉的大便嗎？」小孩很認真的說道。
「你怎麼會認為那是大便呢？」老人有點無奈的問道。
小孩一臉正經的看著老人，彷彿剛剛老人預言了明天外星人就會攻打地球一樣。
「老先生，你沒看到那邊有好多蒼蠅圍繞著嗎？不是大便是甚麼，而且又一個洞一個洞的，一定是發霉了。」小孩豎起食指在面前晃了晃，就像在模仿某位知名偵探動畫的主角一樣。
「…」
「老先生，我看我真的要叫醫生了，你這樣總有一次會摔下來的。」小孩又拿起手機要撥號了。
老先生搖了搖手「不用了。那不是大便，那也不是蒼蠅，那是蜂窩，而那些是蜜蜂。」老人開始糾正小孩錯誤的觀點。
聽了這話，小孩好像並不想認錯堅持的說道「牠明明就在那邊嗡嗡的叫，不是蒼蠅是甚麼。」
老人開始想知道這小孩的父母是誰了，怎會有這麼天才的孩子阿。
「蜜蜂也是會嗡嗡叫的喔。」柔和的又清脆的聲音從老人和孩子背後傳來。

聽到聲音，老人身體微微的震動了一下。不可置信的轉過頭來。
「曉晴，是你嗎？」老人略帶興奮的說。
「對阿，爸我來看你了。」曉晴的聲音有點沙啞。
老人蒼老的臉這時更顯的滄桑，一種孤獨和寂寞的眼神表露無遺。
就在老先生感傷的時候一句讓他跌倒在地上的話傳來。
「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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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花朵為何會受人喜愛，容易讓人親近嗎？」
「為什麼？」
「因為你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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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迪，還不叫外公。」曉晴抓著小迪的手說道。
小迪低著頭有點靦腆的叫著「外公。」
「好好好!好乖的一個小孩喔。」老人臉上完全沒有了剛剛的無奈與煩躁，出現在臉上的完全是和藹的笑容，一種長輩對子女的關懷。
老人看向曉晴，深邃又蒼老的眼眸漸漸的將他朝思暮想的身影與眼前的婦女重何再一起。
曉晴彷彿看穿了父親的想法，眼神中有閃爍著淡淡的淚光「爸，我來看你了。」
老人的思緒被這一句簡單的話給帶入另一個回憶中。
「外公，你怎麼哭了，我知道那是蜜蜂了啦。」小迪看到老人的淚水沿著那歲月的痕跡流露出來，慌張的說道。
「小迪。」曉晴緊握了一下小迪的手，微怒道。
老人用手擦了擦眼角將視線再度移到小孩身上，但是眼中那泛紅的血絲還是險露無遺。搖了搖手「沒關西。小迪你幾歲了？」
「7歲了。我已經會背九九乘法了喔。」小孩略帶得意的笑容，似乎有想要逗笑眼前這位感傷的老人。
老人再度陷入沉思中，自言自語的說道「七年了嗎？」
「爸，對不起。」曉晴紅著眼按耐住心中的悔恨，握著老人的手說道。
這時有一隻蒼蠅飛到了老人附近。在老人身旁圍繞著。老人揮揮手，像是要趕走蒼蠅，又像是對曉晴道歉的諒解。
「走吧，我們回去再說，這裡有點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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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存在已經跟花的芬芳放在一起，你的存在就彷彿訴說了它，它的存在也同樣的代表了你。」
「可是你可以試著去改變阿，只要你也常去花叢中，世人會改變想法的。」
「你錯了，我只會毀壞花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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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緩緩的沉落在花叢中，月亮也不知不覺得爬到了星空的中間，取代了陽光了熱，帶來了沉靜的美。
小迪早已經被媽媽哄上床去了，在無憂無慮的星空下，走進了夢鄉。
「爸，對不起，我……」曉晴站在客廳中，沒有了母親的威嚴，臉上表露出女兒因做錯事而被罰罵的表情。
「七年了，你也已經二十五歲了。哈哈…….」老人坐在輪椅上苦笑著。
曉晴低著頭，沉默著，等待父親接下來的話。
「曉晴，我獨自辛辛苦苦得養你，養了十八年，最後你只留了一張紙給我。你知道當時我的心有多痛嗎？你知道嗎？」老人眼睛中的眼淚再一次的流了出來，完全沒有了早上的悠閒。
曉晴的心情也是無比的難受，雖然在她下定決心回來面對一切的時候就已經有過心理準備了。但是此時的心情還是十分得難受。
她低著頭繼續準備著他父親的責罵。但是就這樣過了許久，那蒼老的聲音沒有再一次得響起，在腦中推演過無數次的言語也沒有聽到。
曉晴偷偷的抬起頭來，看到的不是一張怒顏，在她眼前的只是一位慈祥的父親，一張在她午夜夢迴時不斷出現的臉。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人微笑著臉，彷彿剛剛的嚴詞並不是出自他口。
「爸………」
「來，過來坐吧，好好的跟我聊聊你這七年的經歷。跟我談談拐走我漂亮女兒的混小子，再跟我說說那個連蒼蠅跟蜜蜂都分不清的傻孫子吧。」老人拍了拍旁邊的椅子，和善的對七年不見的女兒說道。
曉晴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澎湃，眼淚不爭氣的拼命的流了下來。「爸….」
老人摸了摸女兒的頭，看著淚如雨下的女兒，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曉晴終於知道了，她這七年是多麼的愚笨，因為害怕而遲遲不敢面對。她終於了解了，她的父親會永遠像花一樣的在那邊，等待他這隻變成蒼蠅的蜜蜂，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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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你也錯了，花是不會變得。會變得只是你那不敢面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