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世界裡的真實】No.01

No.01

「佛斯將(佛蘿倫斯親暱的小名)…佛斯將！」身旁的Lillian(莉莉安)用日語對著我大聲吼叫著，「忙完沒有…忙完沒有？大事…超級大事啊！」
「妳這壞前輩不要有事沒事就大呼小叫的好不好，」我沒好氣的應著，「好不容易才調整好的鏡頭又被妳給弄歪了！現在哪還有甚麼好事？」我朝著她瞪了過去，「是那個VR『英雄聯盟』又要重新上線了嗎？」
「才不是『英雄』呢，這可是比『英雄』上線更好上百倍還多的！」莉莉安朝著我露出相當驕傲的神情。
「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夠比『英雄』還好上百倍，妳不快點說，等下要是讓我加班的話，今天晚上絕對饒不了妳的！」我的眼睛又盯回電腦螢幕。
「拜託妳把眼睛轉到我這邊好不好啊？！」莉莉安按著我的頭又叫著。
「到底是什麼…」目光終於轉移到她的電腦螢幕上。

『徵  才  啟  事
本(卡蘿菲)公司擬聘請優秀之專業人才，凡符合以下條件者，請不吝指教

1.女性，此為絕對項目！最佳年齡為20至30歲間。
2.運動員為首選，而平日有從事運動者亦歡迎報名。
3.因工作內容為VR系統，未體驗VR或是極少接觸VR的人士請勿報名。

該項工作薪資相當優厚，並附有高額獎勵金！即日起開始接受報名，第一期預定招收名額為50名，額滿後視狀況是否繼續招收。凡符合以上條件者請點選以下網址，本公司接收訊息後會安排時間面試；因恐報名人數相當眾多，請於約定時間內務必到場，未到場者視同棄權，若堅持要接受面試者請重新報名，本公司會另外安排時間，敬請把握！』

「Oh my god(我的老天哪)！」我用英語叫出來而且立刻摀住了嘴。
「我們現在就去報名吧？！」莉莉安已經點選了報名網址。
「這…這這樣子好嗎？他們說是要運動員的…」我皺起了眉。
「我們又不是沒在運動，是玩『英雄』才停下來的…」她已經聚精會神在填寫基本資料，看來是相當認真的，「妳這傢伙快點給我去報名！」
「好！就衝著妳，」我也開始找那個『徵才啟事』的文件，「人家明明說是要運動員的，到時候可不要丟臉丟到家…」
「怕甚麼？如果被選中了的話那可是比現在好上千倍萬倍的！那可是卡蘿菲呢，那麼大隻的『怪獸』！薪資絕對比現在還要高好幾倍…」
「也許吧…」我也開始填寫基本資料了。
而說起身旁的莉莉安，她是我的前輩兼室友，我們都是隻身從外地來到紐約來闖天下的，而且還同年紀又都有日本血緣，那時在公司見到面後一拍即合，立刻就用日語開始聊了起來；後來合租一間小套房，所以關係是相當親密，雖然公司沒有硬性要求員工要進公司上班，但我們可都是小康家庭出身，根本買不起『Almighty』這種電腦系統，到晚上我們倆不是一起運動就是去『打怪』，『簡便型』頭盔式的VR模擬器就是我們的基本裝備，但這種裝備其實戴久了會相當不舒服，所以我和她都是以真實面貌出現在公司裡，這下場就是打雜跑腿的工作樣樣都得包。而莉莉安她老家比我的老家還窮，見到那麼好的工作內容，她不可能不心動立刻下手的！
「不會吧？！」她又叫了出來。
「不要老是鬼吼鬼叫，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拜託妳音量小一點好不好？！」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的？立刻就回覆了！就是今天晚上的20點…」
「嘿？！」我也很懷疑我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因為當我點選『送出』之後也立刻就有回覆，跟她一樣是今天晚上的20點，要準時向這隻『怪獸』紐約總公司的HR(Human Resources的縮寫；人力資源)部門報到。
「結束工作！結束工作！要趕快出發，到『怪獸』的總部去沒那麼簡單的，而且看這樣子很可能報名的人數很多！」
「週末了咧！Case(案件、案子)交不了差的話怎麼辦哪？」我哀嚎著。
「妳給我聽好了！今晚絕對要準時報到！」她指著我的鼻子。
「我一定是前輩子欠妳的！」嘟嘴沒好氣的開始收拾電腦上的『殘局』。
「我們可是好姐妹呢，做什麼事都是要有福共享、有難同當的…」
「誰跟妳是好『姐妹』啊？說得好像是『蕾絲邊』(女同性戀)一樣…」
「誰敢說不是呢？！」她大笑，「我的名字不就是女同性戀…」
「打敗了！我又被打敗了…」我又只能嘟著嘴。
「走囉…走囉！」她已經起身拉著我。

「兩位請稍候，嗯…可能兩位要候久一點，這是經理剛才特別交代的！」
刷完身分晶片卡之後，聽到報到處服務人員這麼回答，我和莉莉安不約而同都皺起了眉。確實的！3樓HR報到處這裡現在滿滿都是人潮，而我們又是被排擠在最後面才報到成功的，看著周遭這些身材都有些壯碩的女性，我真是很懷疑自己可以被這隻『怪獸』認可。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人群開始愈來愈少，而之前被約談的女性同胞很多都是直接就被打回票，而有些人是被請進一個房間裡，但出來之後都是愁眉苦臉的，好像只有一位是被請進另一個房間裡，到最後終於叫到了莉莉安的名字，而我則是今晚最後的面試者，這時間已經超過22時了。
「Sullivan(蘇利文)小姐！請到我的面前來…」終於輪到我了。
「概略看了一下妳的基本資料，」面試官是位有些年紀的女性，「佛蘿倫斯妳現在是廣告公司的設計兼繪圖師，平常確實有在做運動嗎？」
「之前一直有在練跑步機的，是『英雄聯盟』出來之後才停下來，但現在『英雄』沒了，我又只能用跑步機練跑步。」我小心翼翼的回答著。
「喔？！那每天跑多久？里程是…」
「至少都超過一個小時，里程沒有仔細看，不過應該都有10公里吧。」
「哇喔！哇喔！妳跟剛才那位莉莉安是完全一模一樣的啊，真是太棒了！請妳進房間，我們要做VR適應性的測試…」
「VR適應性的測試？！」我有些驚訝。
「我們的徵才啟事不是有說明得很清楚，這是要在VR的環境裡工作的，適應性不佳的話，那是絕對不會被我們接受的！」
跟著她進入這個奇怪的房間之後，這才發現眼前有一台『Almighty』，而且好像還是最新版本的。
「請把身上所有衣物通通脫掉，包括裝飾品等等，然後躺進這台『Almighty』裡面，我們要對妳做適應性的測試！」
長這麼大，這還包括莉莉安在內，我還從來沒在別人面前這麼完全的裸露過，相當害羞的脫完所有的衣物，遮遮掩掩的躺了下去，太空艙式的蓋子合起來之後，四周圍開始『進水』，沒有多久，我是完整的浸泡在這個奇怪的液體當中。緊接著，VR的景象就出現了，耳邊有命令式的口吻要求我做出許多奇怪的動作，而最後一道命令則是要求我以最快的速度跑步，接著眼前立即出現了一座運動場，而我像運動員一般穿著短跑的運動服和運動鞋，耳邊出現的命令是要跑賽道一圈，也就是短跑距離裡面最難跑的400公尺。當然，平日就有運動練跑步的我，這種事是難不倒我的，但這是要用全力去衝刺400公尺，跑完之後我還是氣喘如牛。
奇怪的液體退去之後，我起身趕緊穿好衣服，而緊接著我被領著進入了另外一個房間，這房間裡還有莉莉安和另外一位我沒見過的女生。
「先恭喜妳們！」面試官面帶微笑的宣布，「妳們3位是完全合格的！因為現在時間已經相當晚了，今天就不再做詳細的說明，妳們應該不會猶豫進入本公司工作吧？！明日公司會行文到妳們的單位做告知，請妳們在3天內打理好所有的一切，3日後…也就是下週一15日的早上8時，請準時來此地報到，報到的時候不要攜帶任何多餘的物品，最好是只帶著身分晶片卡就好。」她的話才說完，我們這3個合格的女生每個都瞪著大眼。
「不要懷疑！」她輕鬆的笑了笑，「這要不是年紀不符合資格，連我都想要報名的。而接下來，妳們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要完全置身在VR的世界裡，而且還要對外保密，這就是我們最重要的要求事項。」
「嘿？！」我們不約而同的都叫了出來。
「好了，現在請妳們趕緊回去準備準備，3日之後準時來此地報到！」
「那麼…」莉莉安相當懷疑的指著我問著，「那麼我們的房子怎麼辦呢？我和佛斯將是租著小套房一起生活的，租約還沒有到期呢！」
「先留著吧…」這位面試官稍微思考了一下，「如果真的成為重要人物的話，妳要公司怎麼幫妳處置都沒問題，而就算沒成功的話，妳們也不會沒有住的地方，而且妳們原本的職業就相當不錯，搞不好公司會特別安排。」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工作？」我們身邊那位身材還不錯的女生問著。
「3日後準時過來報到，我們會完整的解釋清楚，如果到時候妳們不接受這項工作的話也沒辦法，不過我相信這是不可能的！好囉好囉，趕緊回去打理所有的東西，請記得啊，千萬不要帶任何多餘的東西。」
「好吧！」那女生緊握著拳，眼神堅定的說著，「到時候一定要完整的跟我解釋清楚，這模樣實在是太可疑了！」

偌大的會議室裡，裡面除了我們3個女生之外，還有不少像是『長官』等級的人物，而我們的面前的大螢幕，顯示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片。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資深執行長Bowen(波文)，接下來我要開始解說了，有發現任何問題請立刻提出，打斷我的講話也沒有關係！」
「不會吧？！」我相當的驚訝，「這麼高層的長官來跟我們做解說…」
「資深執行長有很『高』嗎？」莉莉安盯著我看。
「我說莉莉安妳啊…」Zoey(柔伊)搖著頭，「平日是怎麼過活的？這職務絕對是公司排名前5名之類的人物！」剛才報到後跟這女生稍微聊了一下，除知道她叫柔伊外，也知道她是練游泳的，而自由式是她的最強項。
「不錯不錯！」波文資深執行長輕拍著手，「我就是公司排名第4位的，正因為這項工作相當不一樣，而且還有些危險性，所以請3位仔細聽我說明，而有任何問題請立刻提出來不要遲疑！」接著他開始解說。
「這是…這是要我們變成這副模樣是嗎？！」莉莉安是第一個出聲的。
「有印象…」盯著眼前的螢幕，「這是很有年代而且相當知名的電腦遊戲，但好像是亞洲那邊的玩家比較多，我們這邊很少玩家在玩這個遊戲的。」
「這副模樣是在比賽跑步吧！」柔伊皺著眉。
「別急別急…」資深執行長笑了笑，「仔細的讓我把話完全說完…」
「原來如此！」大致聽懂了，「這是要我們成為你們賺錢的工具就是了！」
「Florence(佛蘿倫斯)妳這麼說也對啦，但我們是不會虧待妳們的，而且如果妳們真的登上大舞台的話，獲得的獎金每次都可能是天文數字！」
「天文數字！這…可能嗎？」柔伊驚訝的問著。
「怎麼不可能！我稍微解釋妳們就會明白了，真實世界因為病毒加上天災和戰亂，有很多事件都已經徹底消失在我們的眼底。以前賽馬這個活動，那可是全世界都相當盛行的，很多地區還有專門的飼養場和訓練場，但是看看現在，有哪個地方還在辦這種比賽？是有啦，在我們本國鄉村地方還有這種餘興節目，不過那只是茶餘飯後的娛樂，而且也不是像以前那樣以純種賽馬在比賽。而如果說我們以另一種方式讓賽馬這個活動復活的話，你認為那會有多大的收益？這可是世界上唯一的職業賽馬活動，全世界都可以購買賭馬票，這會有多少獎金出現？要不要我估算給妳看一看，柔伊…」波文資深執行長的話剛落，我們3個女生完全都啞口無言。
「確實我們也想過其他的職業比賽，但那些執行起來都相當複雜，不說別的，妳們應該知道我們曾經試辦過NBA(National Baskeball Association的縮寫；美國職籃)的選秀會，結果如何妳們都看到了，幾乎所有評論都是負面的。跑步這項運動本來就是很單純的事，規劃和執行其實都不算太難…」資深執行長停了一陣子又開始說話，「而且我們的獎勵並不是前面幾名才有喔，只要有參加比賽就有獎金；當然啦，前三名的獎金最多，尤其是優勝者，只要這活動能夠盛行，獎金絕對超乎妳們的想像！」
「好！我接受這份工作，要讓我簽名的文件通通都拿過來！」不出所料，莉莉安果然就是會接受這份工作，能夠改善困境她當然是義無反顧。
「且讓我仔細的考慮一下…」我的表情應該是相當的猶豫。
「妳還考慮咧！」莉莉安已經握緊拳頭盯著我。
「等等呢…」柔伊盯著莉莉安，「這可是5年呢，要在這個『卡蘿菲市』裡面待上5年，而且還要聽從他們的指揮，妳都不好好考慮一下！」
「用5年時間來換取後面幸福，我認為這絕對值得的！」莉莉安皺眉盯著我，「妳這傢伙也給我老老實實簽下去，妳不簽的話等下就死定了！」
「為什麼我老是被妳牽著鼻子走…」我很無力的嘆著氣。
「我可是前輩呢…」她笑著說道，「前輩說的話那就是命令！」
「妳們倆原本就是同事啊！」柔伊有些驚訝。
「還不只是同事，還跟她同租一個套房，真不曉得怎麼會遇到她的，從見到面開始好像就是風波不斷，當初真的不該這麼輕易就相信她的！」我輕搖著頭，盯著眼前的文件，然後在工作人員的指示下開始簽署。
「嗯…好吧！文件也給我簽一簽吧，能夠動用到公司第4號的人物來跟我們做解說，這事情絕對相當不簡單，先說好喔…」柔伊的眼神又變得很堅定，「我可是練游泳的，跑步那可是我相當不在行的事情！」
「太好了…太好了！我們終於有3個預備選手出現！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來處理，絕對不可以虧待她們，我要趕緊親自向總裁面報這件事情。」話才剛說完，波文資深執行長已經離開會議室。
『這到底是好還是壞啊…』我的心七上八下，完全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