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子拆解成--
我天真的希望(老母天真的希望(她還有希望))
我很慶幸老母篤信佛道教,宗教對她的支持起碼陪她渡過漫漫的長期治療,在她虛弱到需要人攙扶時,附近的土地公慶典,她還堅持要鑽轎底,認為可以為她帶來神跡。轎子上是什麼神?哪裡來坐客的?我真的不知道,肯定不是白沙屯也不是鎮瀾宮媽祖,但是老母看到神轎堅持要我推她坐輪椅去排隊鑽轎底。
鑽轎底的速度很緊湊,瞬間就輪到下一個。當排隊的人群、舉辦活動的廟方看到坐著輪椅的老母要鑽轎底,皆曰不可,勸老母在旁雙手合十拜佛即可,老母堅決不允,重複說她要鑽轎底她要鑽轎底。
當鑼鼓喧天、轎子還在遠方,我跟阻止的眾人重覆喊她要鑽、她還能站起跪下、她不是癱瘓、她不要在坐在旁邊;還要安撫老母我們一定會鑽,我們一定會鑽。感覺我是一兵一卒對抗千軍萬馬。
等到轎子離我們十米左右,這時候的我非常有魄力,震耳欲聾的鑼鼓聲跟大家的議論都幻化成我的能量,只知道滿足老母就對了。就我一個,把老母從輪椅攙扶站起、踢開輪椅、撐住她讓她緩慢跪下、磕頭、我從斜後方雙手插住老母的腋下,扶住老母的身體,讓她緩緩跪下。
因為轎子不夠寬,我只能從斜後方扶老母,讓轎子從我們頭上經過,老母口中念念有詞。我靠意志力、腰力、臂力跪著扶住斜前方跪著的老母,這要用到多少肌羣不知道,就知道回過神時,轎子已遠去,而我也能量退散。我一個人,像倒帶一樣,自己跪在硬地上站起來都不太靈光,還要緩慢的把老母扶起,安坐回剛被我踢開的輪椅。
我七手八腳的對抗群眾的七嘴八舌。就是要滿足老母的願望--佛祖啊,讓我康復吧!
到了後期,老母眼神空洞無奈,即使劉寶傑的關鍵時刻有很多白沙屯媽祖出巡,多少人抱著生病的小孩鑽轎底的影片,我拿ipad給在單人病房的老母看,她都說:不用看了。我們說溫馨感人,或可憐至極的社會新聞給她聽時,她也說:不用講了。
我們都知道終點將至,但我真的希望她還有鬥志,像鑽轎底那天一樣。估計身體感覺騙不了人,老天一直不回應她,還讓她經歷喪夫之痛,她也累了,身心俱疲。
後記:我不曉得最後她眼神空洞無奈的那一段時光,她是不是還是虔誠的佛教徒?我很懷疑,因為老母是那種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八點檔婦人,她做那麼多善事,怎麼會無法治癒?在她單純的腦海裡一定不斷的問老天。
謝謝朋友的朋友提供大甲鎮瀾宮媽祖繞境,民眾鑽轎底緊湊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