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尋求真愛和尊嚴的靈魂-
大餘摟住初蓮光滑柔細的肩膀説:
「噢,我初戀的情人,不管經歷了多少風雨的蹂躪、霜雪的摧殘,妳仍舊是我內心深處完美的小花,永不枯萎,永不凋謝...。當初我真痛恨自己-對妳家的苦難毫無能力幫忙。後來,妳忽然離去,我怎麼打探都不知道妳搬到那兒去了。我有過多次衝動,想天涯海角尋覓妳的芳蹤,但想想自己只是在窮困和自卑中掙扎茍活,就打消了念頭...。」
他露出相當悲傷的表情:
「多年來,我一直想忘記妳,卻忘不了;碰到任何女人,只要長得有點像妳,我都會盯著她看;我經常夢見妳,在夢的最後妳總是離開了我;有時消失了,有時像陌生人冷冷看著我,有時和別的男人親熱地走了。每次我從夢中醒來,悲痛不已,只想大哭...。」
初蓮緊握他手。他眼裡閃爍光釆,深深凝視她眸子説:
「初蓮,我這一生因為對妳的癡愛,没辦法真正愛別的女人。妳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摯愛,這是藏在我內心深處最甜蜜和最痛苦的秘密,從來沒人知道。」
她十分感動地說:
「在這淒涼的雨夜,你的傾訴像幽怨的曲子,在雨聲中輕輕地響...。作夢也没想到,這麼多年後,我仍舊活在你的心中;這樣的癡情,不知道要怎麼報答才好。寬恕我吧,過去…甚至未來…不管我做什麼,如果傷害到你,使你痛苦,都請你一定要寬恕我。而且,你要振作,不可消沈,否則我會非常地難受。」
她泫然欲泣:
「大餘,我希望永遠做一朵完美的小花,活在你心深處,我不忍心破壞那個圓。我們還是就此分手,互道珍重說再見吧。」
「初蓮,我夢想一生的女人,既然上天垂憐,安排妳重返我身邊,我絕不能讓妳再次離去。我知道我是個失敗者,但失敗者也是有資格愛的。這幾年來,感覺像困在黑暗的山洞裡,逃不出去。我不斷祈求:
『世界啊!請救我…。』
卻没有回應。忽然,山洞壁上破了個缺口,妳仙女般的臉緩緩顯現。初蓮,妳肯救我出山洞,從黑暗到光明嗎?」
「我沒這麼好,不配你的情,還是讓我走吧。」她哽咽著,作勢起身。
「噓!」他緊緊拉住她,並用手指掩住她嘴說:
「我要説的...是我一生最大的夢...。」他停頓了一會,鼓足勇氣:
「願意嗎?和我一起離開這骯髒的城市,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乾淨鄉下,住下來生活,好不好?我會全心全意地愛妳、照顧妳。我們可以種菜養雞,流連山林,過與世無爭、田園牧歌的快樂生活;妳再也不需要侍候那些舞客,看臉色受氣。請跟我走,到遠方的淨土,過一點真正像人的生活,好不好?請答應我!」
他滿臉通紅十分熱切地等待她回答,她垂下頭啜泣,任眼淚滴在胸前。
哭泣了一陣子,她收了淚,將臉深深埋入手掌中...。
過了許久,她抬起頭,紅著眼,用一種憂鬱、複雜和帶點冰冷的眼神看著他說:
「大餘,你很純潔、天真,但真誠感人,編織了一個遥遠…卻動人的美夢,挑動了我某根久不彈奏的心弦…。老實説,雖然我倆可能再續前緣,但是我不能棄窮病的家人不顧;何況我一生窮怕了,不敢再過没有錢的生活。對我來説,錢是唯一的真實,不變心、不背叛,給人安全和尊嚴,窮人根本過不了真正像人的生活。而且我還敢相信愛情嗎?它帶給我的只是幻滅。但是,請給我一段時間,或許…。」
「我愛妳到死!等妳到死!」他急切地回答。
「哎喲,哎喲,哭花了!」她摸臉驚叫,慌忙去洗手間敷粉補妝,出來時又恢復了先前的優雅和明艷照人。她走到服務台向女服務生附耳囑咐一些事情;又在櫃檯附近接了一個電話,緊張地低語幾聲便掛斷。
她回到座位,眉頭深鎖,悵然若失。過了一會,她將酒杯斟滿,舉杯說:
「用這杯酒衷心感謝你一生的癡情,請原諒我吧。」
說罷慘笑著將酒狂飲而盡。
時間飛逝,夜深了。他酒喝多了,酒意上涌,周圍世界變得光怪陸離、真幻難分。樂隊早就收了,酒客大多散了,貞德也不知何時離去了。依偎在身傍的初蓮,臉孔緋紅,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直勾勾望著他...。
他見她風情萬種、姿態撩人,也看傻了眼,只覺喉頭發熱,直想咽口水。忍不住將她抱到懷裡。她沒有抗拒,緊貼他臉,他感受到她的體溫、呼吸和香氣。
她嬌柔地說:「走吧!找個地方休息去。今夜覺得自己像個含苞待放、嬌豔欲滴的處女,懷著緊張不安的心情,羞答答地要將初夜獻給癡情的情人…。」
説著説著她眼角又有淚珠閃動:「唉!真希望我的沈淪只是一場夢。從夢中醒來,發現自己仍是好人家的女孩,清純無邪。」
他喃喃自語:「女人的身體像一朵盛開的紅花,眼淚裡藏著永恆之勾引。還控制什麼呢?還懼怕什麼呢?那就走吧!讓這顆酒醉的心放任於纏綿的渴想裡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