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可以是開心的;可以是舒心的;可以是明媚的;也可以是單純的。
它可以感染、渲染一切,然後帶來各種不同的面貌。
我看著眼前近乎完美的臉龐上,如天仙一般的笑顏。
這抹笑,是沁人心脾的。
我就這樣癡癡的、呆呆的一直盯著這可能轉瞬即逝的美好,不願意眨眼、也不捨得移開目光。
「小安?你怎麼了?」
白淨的小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耳邊是依然熟悉的溫柔聲調。
「我、我沒事。」
我偏過頭去,感受到臉頰上湧現的燥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至少我長這麼大以來從未體驗過,心裡莫名的有股躁動,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它,只知道,看著眼前的娃娃姐,這股感覺會稍稍的感到安撫,所以讓人會忍不住的想多親近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
「真的嗎?」
娃娃姐擔憂的又問了一句。
「我好像,感覺有點怪怪的……」
看著關心著我的娃娃姐,鬼使神差之下,我還是把內心的想法說出了口。
「是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中暑還沒好些?要不要我再請醫生來?」
聽了我的自白,娃娃姐緊張的整個人都貼了上來,對我身上就是一通亂摸。
娃娃姐有別於平常的清冷,一下拍拍我的胸口,一下用手背探了探我的額頭,不時的摸摸臉頰測了測,或是左看看又看看我有沒有盜汗。
看著她這樣,我下意識的咧開了嘴,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娃娃姐手忙腳亂。
「怎麼樣?你現在感覺呢?我、我馬上叫人過來,你……」
娃娃姐沒有等我做出反應,自顧自地開始安排了起來,最後才像是意識到什麼依般,抬起頭朝我看了看。
然後,蹙起好看的黛眉,朝我的胸口拍了拍。
「你還笑,我這麼擔心你的身體,你這個當事人還笑得出來?」
我看了一眼狀似嗔怒的娃娃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
「不知道怎麼了,看到你這樣之後,我覺得我好多了……」
我的語氣有些無奈,雖然這話聽起來有些像是在耍人,可是卻是事實。
看著慌成一團的娃娃姐,剛剛的那股奇怪的體感就……消失了?
對,是消失!不是改善了或是消退了,而是消失了,憑空不見。
這種奇怪的體驗我也很難對人說明清楚,或許真是某種疾病爆發的前兆也說不定。
但我現在真的沒有半點頭緒,或許我該找個時間去醫院徹底做個全身檢查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
果然,聽了我的解釋之後,娃娃姐反而有些不悅的瞪著我。
「娃娃姐,你是知道我的,你說、我怎麼可能會騙你,對吧?」
我沒有急著解釋,我相信娃娃姐,就像娃娃姐一定也會相信我那般的自信。
我從沒有對她們做過什麼戲耍或是欺騙的行為,所以,在她們心中對於我的看法,還是有那麼點自信的。
「嗯……我是相信你,可是,這聽起來真的……」
娃娃姐欲言又止,想解釋些什麼可是又說不出口。
我也明白她現在的感受,畢竟我自己也這麼想,現在再多解釋什麼,感覺都會越描越黑。
「我知道,我不怪你,連我自己都有點這種感覺。」
我笑著幫忙解釋了句,同時也對目前這個情況感到有些好笑。
大概也就是我們這麼奇怪的關係,有著足夠的了解才有可能說的出這種話吧。
一般人……呵呵,做夢去呢!就算說是開玩笑都沒人信吧。
「……」
聞言,娃娃姐露出一臉難以言喻的奇怪表情,然後有些嗔怪地看向我。
嗯~該怎麼說呢,就像是……你還好意思說?
「你還好意思說?」
娃娃姐輕輕推了我的胸口,有些微怒的努了努嘴。
嗯?這算是心有靈犀嗎?還真是想到什麼就是什麼了。
「可是,我說的是實話呀。」
我有些無奈的抱屈,像是無可奈何一般的攤了攤手。
「總不能因為聽起來很奇怪就說了吧?」
「你……強詞奪理!」
娃娃姐一邊氣嘟嘟的小聲哼著,一邊用她的小粉拳砰砰的捶在我身上。
嗯……怎麼說呢,一句話──真是拿她沒辦法!
難得可以私下看到娃娃姐這樣有玩心的一面,有些竊喜又有些有趣。
難得一次的體驗,就好好的陪娃娃姐鬧一鬧,感覺好像也很不錯。
「咳咳!」
連續的輕咳讓我和娃娃姐都停下了動作,看向了發出聲音之人。
「呃……那個,小姐、小龍少爺,不好意思,畢竟是在外面,打情罵俏還是稍微得克制一下比較好。」
老高面無表情地提出了他的意見。
嗯~說的真好,為什麼不早點說啊……我去你的!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身邊那位高壯的大叔,心裡已經把他家祖宗十八代都來回問候了百八十趟。
這傢伙早不說晚不說,在人家興致來的時候才說,這不是故意的什麼才是故意的?
年紀一大把了這麼沒點眼力見?沒看到我好不容易讓娃娃姐開心起來嗎?
連我都有些高興了結果你……咳!話題扯遠了,總之絕對不是因為我也很開心就是了……
我遺憾的偷偷瞄了一眼娃娃姐,發現娃娃姐的臉上也浮現了濃濃的掃興之色,這才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老高。
「高叔……我現在很不高興。」
娃娃姐也正如我所想的,微微翹著嘴表現出一副不滿的樣子。
不過這副樣子,我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在撒嬌阿?
我真相上去拍著她的肩,好好勸個一句:娃娃姐……這樣好像沒什麼用!
只可惜,這不是我的主場,我在怎麼不高興也不能替娃娃姐開口。
「小姐,我很清楚您的想法,但畢竟是在外面,還是要顧及體面的。」
老高不愧是老高,一句話就把娃娃姐給堵住了。
「我……」
當娃娃姐還想開口反駁的時候,老高精明的再次開口堵話。
「您也不希望這件事情被外人傳回家裡吧?聽說今晚夫人會回來,還請您給老頭子一個面子,讓我們好交差。」
老高不疾不徐的表明了自己的主張,還拖了一張娃娃姐不能反抗的王牌,然後最後還賣了個慘,嗯……老狐狸!我呸!
我看到了這一套行雲流水的不負責任的做法,心裡真是無比的佩服,這傢伙有夠卑鄙的呀。
不過這個對我是沒用的,所以為了公平與正義,我準備替娃娃姐出手一次,讓他知道以後少打斷別人的興致。
「小龍少爺也是,今晚的晚會不管是對我們還是對您來說都是很重要的,退一萬步說,您也不希望因為今晚晚會上的結果不如意,而讓小姐被送到國外吧?」
嗯!算你很,我服了,這句話一出,我也跟著啞火了。
然後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讓我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老高……你說,如果今晚的結果不如意,娃娃姐會被送到國外,這是什麼意思?」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已經失去了很多事情,我……絕對不能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所以我嚴詞厲色的盯著老高,希望從他的口中得到解釋。
「這……小姐沒跟您說嗎?」
老高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般,有些猶豫了起來,然後不好意思地看向娃娃姐。
「小姐,這個……您剛剛在車上沒有跟小龍少爺談過嗎?我還以為……」
老高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了些許的歉意,還有些手足無措。
「娃娃姐?」
聞言,我也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娃娃姐,我的確沒想到這單純的"應付局"竟然是有深意的。
「高叔,是我沒有先說明的,小安還不知道……」
身為一個專業的隨扈,通常他們是不會過度的干涉主人家的私生活的,只注意有必要的地方,這是最重要的涵養,他沒必要偷聽娃娃姐跟我之間的對話內容,也沒必要聽。
再加上他是司機,全神貫注的在注意路上安全,根本就沒別的心思去管我跟娃娃姐都說了些什麼。
不過,他的這句疑問倒是給了我一個方向,那就是,他們應該是有商量好,要讓娃娃姐跟我是先講明今晚活動的前提的。
所以在他知道我根本對此一無所知的時候才會有了"吃驚“這個不專業的反應。
這也可以理解為什麼在我跟娃娃姐剛剛的行為中,會被他解讀為是打情罵俏了。
照理來說,如果我什麼都已經了解,那剛剛娃娃姐問我,而我說我早就答應娃娃姐的請求,這樣的互動是很親暱的,的確可以算的上是小倆口之間的互動。
但實際上卻是,我什麼都不懂,但是憑藉著往日的關係跟雙方間的信賴,我一口就答應了娃娃姐,而且什麼都還沒了解,這樣的情感,以一般人的角度來說,是很難令人理解的。
這也是為什麼在知道了我一無所知之後,老高看我的眼神整個都變了樣。
不再像是剛才那樣愛屋及烏的慈善,而是審視了。
但為什麼要用這種打量的眼光看著我,就讓我有些無法理解,甚至是有些頭痛了。
為什麼要用那麼奇怪的視線看我?我偷了你家什麼了嗎?看起來像是在防賊。
不過我暫時沒有心思去管老高的反常,反而將注意力放回到了娃娃姐身上。
去國外,別開玩笑了,我是不會答應的,今天不管說什麼,我都要盡全力的把娃娃姐留下來。
「娃娃姐?」
看著娃娃姐有些失落的樣子,但此時的我已經沒有心思去顧及她的心情了。
先把人留下比較重要,這是我目前唯一的信念。
說我自私也好,說我霸道不講理也可以,我不想讓她走。
所以我馬上就開口詢問,我必須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我才能提前做好準備。
「小、小安,你冷靜一點,我、我可以解釋……」
就像是做錯事情的小孩一般,娃娃姐怯生生的低著頭。
「你沒有說到你可能會因此被送走……」
很意外的,我講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聲音竟然因為情緒的波動而有些嘶啞。
嘶啞到一種連我自己都有些意外的程度,就感覺那不是自己的聲音一般。
但這股意外的情緒並沒有因此而引起我的注意力,只上升了些許就被我的怒氣壓了下去。
這些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事,眼前關係到娃娃姐去留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我……我不敢說……」
娃娃姐還是將頭垂的低低的,說什麼也不敢抬起來。
「……」
這樣根本無法好好的溝通,看來只能下狠手了。
「老高,麻煩你一件事。」
我心一橫,然後冷聲對著老高搭話。
「小龍少爺,請問您是要……?」
老高明顯的已經明顯發現了現場氣氛的不正常,但是還是恭敬的回答我。
「麻煩你讓包廂裡的其他人都先退出去,我要清場。」
剛剛娃娃姐請了所有的隨扈一起用餐,所以其實目前的包廂裡面坐了不少人。
這時候說這種話有些踰矩了,畢竟他們都是娃娃姐的人,但我管不了這麼多了。
老高也沒有馬上答應我,而是偏過頭去看了看娃娃姐。
娃娃姐還是一樣把頭垂的低低的,沒有因為我跟老高的對話而有所表示。
過了片刻之後我才聽到了老高的回應。
「我明白了,我們馬上出去。」
然後老高招呼著老熊和其他幾人離開之後,在門口頓了頓,又再次開口道。
「小龍少爺……」
「嗯?」
我沒有看向老高,但還是禮貌性的應了一聲。
「小姐也有她的難處,還請您……好好說。」
然後沒有等我的回應,就走出包廂,然後反手輕輕的把門帶上。
在關門聲響起之後許久,包廂裡安靜無話,靜的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說實話,剛剛的我其實是有滿肚子的火氣的,大概比厲家明噁心我的手段還讓我不爽。
不過此時我的情緒已經平復了大半,只能說老高還是很有能力的。
簡單的一句話就讓我冷靜了下來,的確,有這樣的生活環境,娃娃姐一定也有屬於她的難處。
如果家裡真的要為難她什麼,以她平常那樣柔柔弱弱、不爭不搶的樣子又能怎麼樣?
我不應該揪著這點不放,還好還有時間,現在準備還來得及,所以我們必須好好溝通。
我要在萬全的準備下把這次的事情給過了。
我,一定會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