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冷靜,我現在必須冷靜,生了氣也不能解決問題。
呼出卡在胸中的濁氣,我試著壓下脾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看了一眼一臉擔心的娃娃姐,我覺得心中的波動已經沒有那麼激烈了。
「可以跟我說說嗎?」
話一說出口我便稍微皺起了眉頭。
果然還是沒有那麼容易壓住自己的性子,即使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了,說出口的聲音卻都還是嘶啞的。
「好!我、我跟你說,你不要生氣,好嗎?」
娃娃姐輕壓了一下我的肩頭,把我按回了坐位上,然後還貼心的幫我倒了杯冰水。
「為什麼一開始不先跟我說清楚?」
雖然我能理解娃娃姐,而且也知道娃娃姐已經很努力在安撫我的情緒了,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揚聲質問。
「我、我不敢說……」
娃娃姐大概是被我的聲音給嚇到了,纖細的身子顫了好大一下,然後才怯生生的回答我的問題。
「我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我還以為……我們之間什麼都能說的……
我有些難過,同時也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娃娃姐。
是你們教我什麼是重要的人,是你們給我信任跟溫暖的,結果教我這些的其中一人,竟然隱瞞我?這是有多諷刺?
我感覺眼睛熱呼呼的,鼻子跟心臟也都有股酸意……
真……真他媽有夠難受的!
聽著心裡那道咆嘯一般的吼聲,我不住的點了點頭,雖然話說的有些粗俗,但理的確是這個理沒錯。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讓你多想……」
娃娃姐慌亂的解釋著,只是這時後在我看來,似乎有些讓人寒心。
是不是真的是這樣,我已經不能確定了,我是不是還能相信她,我也不知道了。
「……」
我都不知道就這樣靜靜的聽著娃娃姐解釋了多久,心裡總是覺得涼涼的。
甚至,我覺得世界都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光了,眼中映照的都是黯淡的顏色。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透過老舊電視機在看世界那樣。
這麼一想,感覺好像就沒有那麼難受了!
「我、我相信你可以把我留下來的!」
嗯?我有些迷茫的抬起頭,"久違的"正視了娃娃姐的臉。
「我不想離開,不想去沒有你……你們,沒有大家的地方。」
「……」
這說法,好像可以理解。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的看著『畫面』。
雖然我還是在看著"老舊電視機"但是對於畫面中的『劇情』我開始有了些反應。
「幫幫我,小安!我還想多跟你們在一起。」
『畫面』裡的娃娃姐突然朝我抱了過來,然後顫抖著緊緊抓著我,連聲音都能聽出她的……慌亂?
「娃娃姐……?」
我艱難的開口,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比剛剛還要更難發出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心裡比剛剛還要平靜呀!
我努力的想推開娃娃姐,不過換來的卻是更加用力回抱過來的反饋。
「不要、不要推開我,我錯了,我都會跟你說,不要不理我……」
這時的娃娃姐,就像是街邊對父母哭鬧著要買東西的小孩一樣,只是鬧的對象是我。
看著漸漸地有些歇斯底里的娃娃姐,我還是不忍心拒絕她。
真的是……
「有夠沒出席的。」
我輕輕地自嘲了一句,然後輕輕地回抱了一下懷中的纖細身影。
「跟我說說吧……」
這次的我,聲音是正常的,對於自己的聲音的掌握度,也是恰到好處的。
我柔柔的、緩緩地把我的想法傳遞給了娃娃姐。
聽著娃娃姐有些泣不成聲的應聲,伴著時不時露出的啜泣,還是順利的和對方進行溝通了。
片刻之後,我才把自己的狀態給調整了回來,然後有些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娃娃姐。
按照娃娃姐的說法來看,也不是不能理解娃娃姐的隱瞞。
畢竟實際情況是要未婚夫,而不是男朋友這麼簡單的。
未婚夫啊……真敢想!
我有些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因羞愧而低著頭的娃娃姐。
「真虧你有信心用假男友這個說詞想蒙混過去……」
我嘆了口氣之後繼續接著道:「就不怕破功啊?」
畢竟未婚夫妻跟男女朋友的關係還是有那麼點不一樣的,誰知道會在什麼情況下牛皮就被捅破了。
到時候可不是收不了場或是下不來台這麼簡單的吧?更何況娃娃姐一看就是那種家世非凡的家庭背景,這不是丟個臉就能混過去的事情耶。
「我沒想那麼多……」
邊說,娃娃姐的頭就壓的更低了。
你是屬鴕鳥的嗎?頭怎麼又低下去了?
為什麼女生犯錯了都喜歡低著頭?記得上一個搞出問題的芷韻好像也是像這樣?
低著頭是能發現寶藏嗎?搞不懂!
「主要有可能會發生什麼情況,能先了解一點嗎?」
我沒有陪著娃娃姐一起自責的興趣,反而把重點擺回了問題本身。
即使生氣了,但我心裡還是很不希望讓娃娃姐離開的,有什麼事,等我解決了這次的問題之後再來算帳就好。
「你願意幫我了?」
娃娃姐猛得抬起頭來,一臉驚喜的看著我。
「本來就說了會幫你的。」
我撇了撇嘴,心裡還有些彆扭,但是還是老實的答應了。
「那你不生氣了……對嗎?」
整個人激動的都快趴到我身上的娃娃姐,雙眼中閃著期盼的星光。
看著這樣的娃娃姐,我緩緩的開口。
「這歸這、那歸那,之後會好好的算這筆帳的。」
「喔……」
興奮了情緒瞬間被掃除,娃娃姐的情緒像是被丟進進冰河一樣的降了下來。
然後,娃娃姐眼中的星光瞬間黯淡了下來,彷彿被一片烏雲遮蔽了一般晦暗。
「可以跟我說說了嗎?」
我有些不耐的再次開口,雖然不太想這樣對待娃娃姐,但心裡的那股氣實在是忍不太住。
看了看整個人都『枯萎』的娃娃姐,我突然反省了起來,我的脾氣是不是有些太暴躁了?這樣是不是過分了?
可是、可是真的很氣呀,這樣應該不過分吧?該死!怎麼都沒人來教我這東西,想得我好煩燥啊!
「可是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情形……」
娃娃姐憋了很久之後,才有些怯懦的吐出了這句話。
「這也是我第一次參加這種應酬……」
傻眼的看了一眼手指都勾在一起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娃娃姐,我也被這莫名的回答給幹沉默了。
得了!意思就是我倆都無解?那我還幫什麼?總不是手掛兩串蕉、赤腳給路燒就這麼樣的去戰場上任人宰割吧?
我自認不是什麼天之驕子,沒有小說裡的外掛能力也沒有動漫中的主角光環,就這麼什麼都沒準備去幫忙跟送人頭是沒差別的。
到時候別說是幫人了,反過來整一群人把我架在處刑台上燒都是小cass呀。
有時候我還真有些搞不懂娃娃姐的腦袋是怎麼長的,怎麼有些時候的邏輯跟常人有些差異。
「之前沒有參加過類似的晚會嗎?」
我還是不死心的想激發一下娃娃姐的潛能,這時候強硬的逼一下咦,或許真能擠出一些有用的內容也說不定。
「嗯……畢竟是相親晚會,很多都算是私人類型的,不像一般電視電影裡演的那樣會邀請一群不認識的同齡人。」
娃娃姐手指抵在下巴處認真的思索著,不過還是皺著眉搖著頭回道。
「那一般的晚會你有參加過吧?」
退而求其次,至少要知道一般的情況,這樣多少也能管中窺豹吧?
「是、是有啦,可是……我、我也沒參加過幾次……」
娃娃姐越說越小聲,然後又重新變回了鴕鳥狀態。
我揉著眉心,試著讓態度盡量溫和一點。
「有參加過就好,能給我說說看嗎?我沒有參加過,不知道都有些什麼安排。」
我心中那個優秀、落落大方還很有氣質的娃娃姐好像出現了裂痕。
我都有些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了,這是什麼詛咒嗎?還是我是從哪裡跌到平行宇宙的?
一直以來熟悉的人都變的陌生了有沒有,我該不會是還在作夢?誰來給我一巴掌讓我醒醒?
「嗯……我、我自己也不知道……」
「……」
咦?奇怪了,我們剛剛說的是同一種語言吧?
相親晚會沒參加過就算了,一般的晚會有參加過,但是不清楚流程?這說不是在玩我我都不信呀。
我用一種匪夷所思的視線盯著娃娃姐,臉上寫滿不可思議。
「我、我平常都不會全程參加,我都是簡單的亮個相之後,問候一下一些比較重要的來賓跟長輩,我就離場了……」
娃娃姐一臉認真的解釋著,只是越說越無力,臉色也越來越紅。
……這是什麼被寵壞的小孩?即使我沒有類似的經驗我也可以體會的到,這如果不是在被溺愛的家庭裡,在聚會上幹出這樣行為不被打死才有鬼。
看著因羞愧而漸漸沉默的娃娃姐,我只好把求助的目標放在了別人身上。
我無奈的看了一臉娃娃姐,然後邁開步伐朝門口走去。
「不、不要走,我……我都會聽你的……」
娃娃姐突然朝我衝了過來,然後死命地抓著我的手臂,嘴裡還不停的示好。
「娃娃姐,你放開我好嗎?」
我臉上寫滿了無奈,這突然又是搞什麼鬼?
「不、不要,你說會幫我的,你不會丟下我,對不對?我、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我什麼都可以配合你,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不要不理我,好嗎?我……」
娃娃姐越來越激動,動作從抓著我的手臂不知為何神奇的變成了摟著我的腰,到後來甚至都有些胡言亂語了,說什麼當砲友也沒關係,怎麼玩她都可以,甚至不用負責都說出來了……
她的腦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
我有些驚愕的盯著逐漸失控的娃娃姐,然後嘆了口氣道。
「我沒有要走,我只是想去叫一下老高。」
我輕拍了一下娃娃姐死死掛在我身上的玉手,然後有些無奈的示意她把手放下。
畢竟還是在外面,雖然不知道離開用餐時間的餐廳還有多少客人,但老高有句話說得不錯,被人看到被說閒話總是不好。
我一個男的被說還好,畢竟臉皮後,我也沒少被說過閒話,但是娃娃姐這樣家世的女生可不能這麼隨便,被隨口那麼一說會怎麼樣沒人知道,我可不能起這個頭。
可惜的是,我的涼苦用心被娃娃姐瘋狂搖頭之下給踐踏了。
娃娃姐一直喊著:「不要離開我,不想放開。」
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只好無奈的在身上掛著一隻拖油瓶的狀態下,厚著臉皮打開了包廂的門,然後在眾人詭異的視線下,把老高跟老熊給請進了房間。
然後,正如我所預料的一般,老高跟老熊進門之後,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剎那,就對我發難了。
「小龍少爺,小姐這情況是……」
兩道不善的視線朝我直射而來,甚至對我質問時,語氣上還挾帶著怒意。
「我說我是無辜的,你信嗎?」
我面如死灰,無奈的做著空白的自清,口說無憑的狀態下,在無奈還是得試試。
「都這個樣子了,您覺得我會信嗎?」
老高有些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準備把娃娃姐拉到身邊。
「我不信……」
我很認命的搖著頭,平淡的回答了一般人都有的反應。
費話,我身上掛著一個哭得要死要活的大活人,有點腦子都知道信誰。
「那您這是……?不給個解釋嗎?」
一邊抓著娃娃姐掰扯,一邊對我擺出警戒態度的老高,還在試圖套出情報。
「剛剛裡面就我們兩個,這個情況下,我說什麼都是可疑的,但不代表我可以不解釋,或許你們會理解我也說不定。」
我攤了攤手,然後看著老高抓著娃娃姐,然後娃娃姐死抓著我的畫面,莫名的有點好笑。
「而且……你說這情況,我還需要解釋嗎?不然你也來解釋一個給我看看。」
我指著變成無尾熊狀態的娃娃姐,對著老高一笑。
「這……」
「呵呵……」
我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再多說半句話。
來、我看你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