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學徒我寫著美債ETF買入轉折點的時候，新聞跳出宇宙第一大房地產企業碧桂園確定債券違約的大新聞，加上近年來接二連三的企業倒閉消息。
我決定先寫一篇小文章跟各位讀者分享萬一遇到手上的債券違約了怎麼辦？
又一家巨無霸中國房企倒下
經歷了一周的提前預告，以及最後二十四小時眾人注目的眼神，中國第一，甚至可以說是宇宙第一大地產開發商碧桂園集團的海外債券利息無法在寬限期內償付，確定違約了。
碧桂園到底有多大呢？光是2023年前八個月，碧桂園累計銷售金額就高達人民幣1,487.8億人民幣，這還是當前景氣很低迷的情況下的數據。上半年虧損達人民幣489億元，也就是一天就能虧掉台幣10億。
它連續數年榮登中國第一大地產公司，在全中國1,425個縣級行政區內，有3,216個進度不同的建案正在進行，2022年交屋超過70萬戶，2023年也差不多這個數字。
由於碧桂園深耕中國三四五線城市的入門級房地產市場，因此涉及的待交房業主人數巨大，它的破產將不只是一家企業倒下或房地產危機那麼簡單，將會是動搖國本的社會問題。
我買的債券違約了怎麼辦？
首先申明，學徒我不是專業律師，這篇文章不是法律意見書，只是以在私人銀行工作多年的經驗分享給一般投資人萬一買了債券後倒沒遇上公司無法準時付息還本，發生違約跳票的事件該怎麼辦的小小心得。
有個別案件還是請洽詢您自己的法律顧問喔！
首先，違約不等於破產
很多人會把債券違約跟公司破產給搞混了，這其實是兩碼子事情。
所謂的債券違約是指債券發行人無法在約定的期限內支付利息或本金給債權人，也就是買債券的人。通常付息日後有30天的寬限期，給公司萬一發生甚麼國際匯款或代理券商的付款失誤一點時間處理。
因此，以這次碧桂園原本應在9月17日支付一筆美元債約1537.5萬美元利息未付，加上30天寬限期，因此10月18日是寬限期最後一天。今寬限期已過，投資人顯然仍未收到票息，碧桂園正式違約。
債券的評級
信用評級歸Ｄ
債券發行時大多會請信評公司給這檔債券一個評級，讓投資人對這檔債券的違約風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也讓公司在設定票息的時候有一個參考。
信評在BBB- 以上的我們稱之為投資等級債，以下的稱為垃圾債券。而垃圾債最低的等級就是C，因為C的下一個字母D是留給債券發生無法準時付息或償還本金，我們稱之違約事件Default的"D"。（剛好跟鑽石的成色評級從Ｄ開始相反）
違約之後？
一家公司因為多種理由，會發行各種有抵押債券/無抵押優先債/無抵押次順位債/可轉換債/商業票據......因此，當某一檔債券違約，並不等於這整間公司的所有債券當下都無法償還，有些商票或抵押債券有銀行擔保，發行公司付不出錢來，會有銀行代墊。
因此一檔債券違約並不等於整間公司破產。
但只要一家公司發生一次違約事件，要你手上持有它發行的其他檔債券，肯定也是嚇得屁滾尿流、急忙拋售換現金。因此，要不是公司到最後關頭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讓債務違約，引爆連鎖反應的。更不要說所有往來銀行的法務隔天肯定就會找上門來喝咖啡。
因此，雖然碧桂園不會即刻破產，但也別小看碧桂園這次無法償付的一千多萬美元的利息，到頭來可能引發帳上成百上千億的銀行往來款與商業借款都會被銀行與上下游往來廠商即刻凍結。
美國破產法最常用的第七章與第十一章
破產清算與債務重組
好，我們說回來如果我是那個倒楣的債主，在過去買了當時信評高，甚至是投資等級債卻爆炸違約的債券（譬如2008年前的雷曼兄弟、2019年前的恆大地產／碧桂園債券）怎麼辦？是不適就血本無歸了呢？
其實並不是。
由於公司債務違約對於公司的信用往來有著致命的打擊，因此如果這間公司還想繼續經營下去，不是要走破產清算、結束營運的話，那麼就得走上債務重組的路。
以美國破產法來說，我們印象中的公司破產倒閉解散的情況是寫在破產法第七章。企業進行破產清算、停止經營，將指派一名破產管理人（trustee）協助善後，出售其所有資產，然後將收益分配給債權人。如果債主都還完了有剩餘金額，則會返還給公司的所有者（即股東）。
如果想繼續經營下去，但債務纏身尋求解脫的，就走破產法第十一章，企業經營者持續經營企業，並提出一個債務重組計畫與債權人談判，同時接受法院的監督和管轄。
債務重組
債務重組debt restructuring
甚麼是債務重組呢？也就是指企業面臨現金流問題和財務困境的情況下，無法按照原有貸款規定償還債務，於是與債權人通過重新談判來減少其拖欠的債務（例如減少原有貸款利息或重新草擬還貸款年期），以改善或恢復公司資金流動性，使其能夠繼續經營的過程。
說白了，就是欠債的企業主跟債主們談判，主要走兩個途徑：
- 利息打折少付點，本金多過五年八年的再還。
- 直接將債務打三折、一折的立刻還，欠條撕了當作還清，一翻兩瞪眼。
無論走哪個途徑，只要得到多數債主的同意，法院的認證後。企業就可以撕掉債務違約Default的標籤重新洗心革面做人，繼續經營下去賺錢還債。債券持有人則以新的付款條件繼續下去，期待它這次會做到承諾。
債務重組的幾種方式
我的銀行理專能幫我做些甚麼?
如果你的債券是在銀行買的，那麼這檔債券自債務違約後的重組進度或者清算計畫就會透過銀行來通知到你。到時候要開會投票甚麼的，銀行都應該要通知到你參與表決投票。
如果最終是像雷曼兄弟破產的情況，其實主順位債的債主在幾年後也拿回來部分本金（當時也有金融中介在四處收購破產後的雷曼債，爾後大賺一筆）；或者走向赫茲汽車/恆大地產的債務重組路子。
但就學徒我的經驗，這會是一條漫漫長路，沒有個三五年是不會有結果的。身為債主的內心煎熬可想一般。
因此，購買公司債可千萬別只看哪一檔利息高名聲大就買，買了就無腦放著不理它阿，三不五時還是得要關心關心自己買了啥債券，有甚麼風吹草動的。
投資道路上其實真的沒有甚麼＂無腦投資法＂或＂傻瓜投資法＂，頂多就是降低風險到與地球（系統性風險）共存亡而已。而甚麼時候再發生一次金融系統的大崩壞，不是不到，總是時候未到的問題。
08年9月之前沒人想到歷史150年的全美第五大券商竟然會破產倒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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