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正洙走進崔始源的病房,一開口就是嘲諷:「什麼時候我的地位變成要預約才能見著您這位崔大總裁?」
「正洙哥,我都人財兩失了,你還這樣調侃我。」
崔始源放下英文報紙,回報一個苦笑。
「難得叫我哥,平常不都只肯叫朴社長嗎?」
朴正洙摸摸花瓶、撩撩窗簾,四處走動。
「外人面前不好表現的太親密啊,你也是知道,這世道⋯」
「這世道就是有那麼多喜歡挖人隱私的垃圾。」
朴正洙兩隻手指伸得筆直,維持著最小接觸面的怪異姿態,從蘭花盆栽裡,掐出一顆黑色小方塊。
「這是⋯」
崔始源傾身向前,朴正洙豎起食指貼在唇上,讓他靜聲。
他將黑色方塊往地面重摔,抬腳猛踩,方塊內部的電線跟零件散佈一地。
他對著一片混亂微笑,隨即走向牆邊的置物櫃,拿出掃帚掃著一地殘骸,嘴裡邊碎念著:「垃圾就該掃乾淨啊。」
豪宅的電鈴猛烈響起,吵醒正在睡夢中的金鐘雲,他罵了句髒話,睜眼看見李赫宰走出房門的背影。
「哥,是曺圭賢,開門嗎?」
「他來幹嘛?別管他。」
話才說完,金鐘雲手機響起,螢幕顯示咕嚕兩個字,原本可愛的暱稱現在看來格外噁心。
他按下拒接,曺圭賢卻不死心的拼命撥號。
「就接了吧。」
正在煮咖啡的李赫宰勸說。
「你確定要放情敵進來?」
金鐘雲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這樣的話,門外那個人嚴格說起來跟強姦犯沒兩樣。
「啊,哥你真的太受歡迎了。我才打敗一個大魔王,現在又來一個。」
「你當打遊戲嗎?你對我的感情是玩玩而已嗎?」
「不,我很認真,認真到想把你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你的好。」
此刻金鐘雲滿腦子都在擔心崔始源的傷勢,並不在乎李赫宰對自己的感情有多深,沒想到隨口一句竟換來這個刑警的真情告白。
「我們是在床上認識的吧,別說的好像你多了解我。」
電鈴仍然持續作響,金鐘雲知道依曺圭賢的個性,不吵個整天不罷休,今天沒結果,明天還會來,索性故意披上李赫宰的襯衫,站在門口等他。
「鐘雲哥,你總算開門了,我知道你的事情了,對不起,都怪我對你的關心不夠,才讓你頂著兩個身份辛苦那麼久。」
曺圭賢張開雙臂準備給他一個擁抱,金鐘雲不可置信的伸手推開。
「你是瘋了吧?」
「喂,如果鐘雲哥對你提出告訴,你連面都不該碰上,你還好意思伸手抱他。」
李赫宰一把將金鐘雲攬在身後。
「鐘雲哥,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你,可是我太愛你了,我真的很嫉妒崔始源,知道他被判出局我很開心,可是你也太快就投入別人的懷抱了。你是不是很飢渴啊?我可以幫你,我們成為砲友也可以,我只希望你不要不理我,你想我怎麼做都好。」
曺圭賢雙手合十懇求。
「曺圭賢!你他媽是瘋了嗎?砲友這種話你也講的出來?」
李赫宰氣得抓提他的領帶。
「原來在你眼裡我是個飢渴的Omega,哈哈哈。」
金鐘雲笑得眼淚都飆出來。
「你還笑的出來?」
李赫宰搖頭苦笑。
「你不覺得好笑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經歷過多少出生入死的場面,結果在他眼裡,我只是個飢渴難耐的Omega,我可以告他性別歧視吧?還是告他侮辱人格,或者是告他傷害?」
「他還打你?」
李赫宰前前後後翻找著金鐘雲的身軀。
「是啊,他剛才的發言重重的打在我的心上。曺圭賢,你滾吧,從今往後我們不再是兄弟,也不必做朋友。」
金鐘雲打開門,指向門外。
「李赫宰哪裡好?你告訴我,我改,我改成跟他一樣。」
自知說錯話的曺圭賢拉住金鐘雲的手。
黑道老大一雙狹長冷冽的眼眸盡是鄙視,曺圭賢被盯的無地自容,心裡滿是懊悔,他緩緩放開金鐘雲,垂頭喪氣的離開。
身後巨大的關門聲,震的他心碎,站在對街、倚著車身的金厲旭望向豪宅,只見窗邊一張精緻臉龐爬滿了淚水,在李赫宰從後方伸手搭肩時,金鐘雲迅速抹去臉上跟脖子上的淚水。
「你當初就不該硬上。」
接者插刀的金厲旭,得到曺圭賢無數次蟲子眼。
「好,我錯,我不該落井下石。崔始源裝病的事已經證實了,但沒圖沒真相,我的監聽器又在剛才被破壞了,現在只能靠你幫我拿到獨家報導。」
「憑什麼我要幫你做這些?」
「為了你的鐘雲哥,我懷疑李享成是全慈羽殺的。」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李享成死的那一天,趙少言在傍晚時分準備離開時,全慈羽剛好進門。也就是說,除了管家,最後一個見到李享成的人是她。」
「這跟我幫你拿到崔始源裝病的影像有什麼關聯?」
「當然有,如果LXL的股東發現崔始源居然在公司股價大跌的情況下裝病,又把李享成的股份給了自己的Omega金鐘雲,絕對會對崔始源的領導能力質疑。ㄧ但他們決定把金鐘雲從董事長的位置拉下來,崔始源必定會出手保護他的Omega,而最快的方法就是高價收購小股東的股票,這勢必會動用到崔氏企業的資金。當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時,我就趁勢將他在坦尚尼亞奴役當地勞工及販毒的視頻公諸於世,這樣崔氏企業就算不倒也重傷。」
金厲旭一口氣說完自己的完美計畫,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幾聲。
「你為什麼想摧毀崔氏企業?」
「因為公平正義。」
金厲旭眼神飄忽不定。
「想要我幫你,就不該有所隱瞞。你不說出真正的理由,我只好選擇幫助自己的老闆。」
「曺圭賢!情敵你也幫?」
「那是私領域的問題。」
「這麼公私分明是吧,那你老闆販毒可是徹底傷透你雲哥的心,說不定你幫雲哥解了心頭之恨,他多少會感激你。」
內心清楚金鐘雲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自己,但曺圭賢還想抱著一線希望。
他伸手接過金厲旭的密錄器,將車子轉向,朝醫院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