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習騎士異聞譚✎LXXXVIIl.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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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自認不是好學的人,這點社會常識皇麒還是有概念的。盧文涅特──為了維護世界的秩序與和平不斷奮鬥、全世界最大一族妖精族的族長,更是名留青史「傳說的英雄」。

  這傢伙會不會是冒牌貨……遲疑的停頓佈滿空氣之時,皇麒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響亮腳步聲。

  「俺說何時才能給這裡透透風──下等生物的氣味讓俺很不愉快啊。」伴隨浮誇的嘆息,操著濃重口音的青年逐漸靠近。不一會,他在皇麒所待的牢房門前停下腳步。「俺還以為是誰──這不是繼承了皇家名號的鍊金術師嗎?還真是難看啊!」

  早已有心理準備會被過往的同僚落井下石,從那口音就認出對方是誰的皇麒無謂地聳了個肩膀。「我妹比較優秀嘛。」

  「連個遺種也搞不定,真好意思說啊。」

  「你也沒搞定吧?」面對本來就不是上下關係的二人,皇麒不甘示弱地應了一句。要不是這人被莫葉砍傷後就夾著尾巴逃跑,說不定還能夠再多爭取一些時間的。

  皇麒的回應令來人不滿的咋舌,隨即他惱羞成怒地抬腳狠踹了牢門,發出不小的碰撞聲響。「落得這種境地還敢瞧不起俺……待史旦大人下令俺就來給你一個盛大的處刑,讓誰都無法給你收屍……」吐出詛咒似的低語,凱尼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皇麟喝啊──跟你我不一樣,會完成任務的。」夾雜著呵欠邊反駁凱尼,皇麒全然信賴自己的妹妹。

  沒想到皇麒還有話回,瞪大雙眼的凱尼用力嘖聲,面目猙獰地拍上牢門──來自鄰近牢房的沈悶剁聲與嘔血聲,令皇麒的下一個呵欠頓時止住。不需多加考慮他就理解凱尼為了洩憤,不由分說地動手攻擊了旁邊的沈默獄友。

  「誰許你看俺了?人類的對話不是你可以參與的,少以為身為族長就會改變下等生物的事實!」留下這樣一句趾高氣揚的話便瀟灑地轉身離開,除了替皇麒側面證實自稱盧文涅特的對方真是本人以外,凱尼的舉動也透露出,在這裡,人類以外的種族是沒有話語權跟被尊重的可能的。

  能同理隔壁獄友的混濁呼吸聲何以短促,是為了緩和疼痛、也知道他被凱尼莫名遷怒是因為自己多說了兩句,皇麒不由得有些尷尬。

  「抱歉。」

  與鮮血滴落地面的聲響同時響起的這句歉聲,最終沒有得到回應。

  ◇◇◇

  月正當中,與細雪一同灑落大地的銀白微光顯得曖昧朦朧、美麗而神秘。幾名厄里爾族人與亞薩奇爾的騎士團成員們,兩三人一組,或坐或站的駐守在營地外,為這一次的結盟展現充分的合作精神。

  縮坐成一團的洛德抱著膝蓋靠在其中一塊乾淨的石頭上,一手緊捏外袍一角、一面觀察著周遭──無論何時都難以讓她清淨的幽靈們,在她們一行越靠近聖塔後就越顯得安靜。莊嚴的氛圍讓人有些安心……聖塔的作用正是讓所有靈魂平等的安眠,這讓洛德回想起當初進入冰姈的別墅,在轉移當下就被阻擋下來的清柳靈魂。

  有著過濾與循環功能的別墅,本身就是一個專屬冰姈的天地,不但能夠在裡面自給自足、也不需要為了生存向管理者爭奪任何權益。而其中,過濾掉不願意讓其進入的人、或者回收使用黑魔法之人的殘餘魔力等作業,全世界最強的通緝犯就算足不出戶也能夠透過分身、或是像清柳這種主動送上門的「材料」來進行。

  等事後她從別墅出來時,清柳的靈魂已經被別墅外的櫻花樹吸收到只剩下殘餘的一小縷──最終她便乾脆地破壞掉、讓殘破的靈魂昇華了。

  即使這麼做也不能補償任何被菲艾可家傷害過的人,她也義無反顧。

  「很冷嗎?」開口關心、打斷她思緒的厄里爾族人,隨手遞了個蓋著瓶塞的木質水壺過去。「對人類來說雪夜很難熬吧?喝點這個。」

  「謝謝。」沒有推辭這番好意,洛德露出笑容、伸手接過水壺並拔開瓶塞喝了幾口。溫潤卻厚實的味道帶著草本香,深沈的口味讓身體逐漸暖了起來──妖精是與自然共生的物種,他們對動植物與生態的了解在這方面顯露無遺。雖然輪班守夜的這位戰士並沒有提,但這暖身用的飲料正是他們家自行釀製的,也已經幫過不少同族人驅寒了。「很美味呢,有考慮開店做這個的生意嗎?」

  面對少女帶著笑容的提問,厄里爾族的妖精苦笑著吁了口氣。「大家都這麼說呢……戰爭平息後我會考慮的。」

  「這樣啊。那麼……」順手重新蓋回瓶塞,感到手腳逐漸溫暖起來的洛德由坐而站,把水壺還給對方。「這樣就又多了一個非贏不可的理由了呢。」

  她看向緹娜與亞隆、以及露露所在的方向──依照騎士團的規矩,身為騎士團一員的索羅其實也該遵守職責輪值守夜,只是,布利斯以厄里爾族的人比較多為理由,主動分擔了這項職責、以自己的方式在體貼索羅。

  實際上,洛德亦早已從周遭的幽靈口中聽說了索羅似是崩潰、莫葉正在處理的消息──為了讓他們能夠好好收拾那些不堪、專心整理破碎的情緒,洛德大方地接受了布利斯的幫忙。畢竟在場所有人裡面,最能夠應對這種情況、也最明白怎麼安撫索羅的人只有他──而莫葉最終採取的行動比想像的還要大膽這點更是讓她忍不住偷笑。

  至於其他第六班的成員,或許是因為他們都有聽見皇麟被控制時吐出的言語、也都隱約猜到了索羅有著哀傷的過去,他們並沒有反對或是打擾獨自離席的見習生,而是做好守夜的工作、也各自與同一組的厄里爾族人相處融洽,彷彿彼此的種族之間不曾有過隔閡──那就是索羅想看到、也想要實現的世界。

  她在跟艾夏琳換班之際道了聲晚安,在微妙的好心情中結束守夜的工作。

  次日清晨,一夜無夢的索羅在令人安心的溫暖懷抱中睜開雙眼。臉上的淚痕已經被清理乾淨、身上還裹著厚毯,靠在莫葉胸膛的睡姿令他不由得手腳僵硬。本來是不想給任何人造成困擾、或是在之後可能面臨的戰鬥拖後腿才試著努力看看的,卻仍然沒有跨過心理陰影、還迷失在過分清晰的惡夢裡──讓人恐懼的餘韻之中最後是莫葉又一次精準地抓住了自己。

  「早安。」道出寒暄,知道索羅已經醒轉的莫葉亦感受到他的僵硬。為了讓索羅能夠好好整理情緒,他刻意維持了平常的語調。「有睡好嗎?」

  靈魂拷問般的關心令索羅不由得瑟縮了下,才就著埋他胸膛的姿勢小幅度地點頭。

  明明年紀比莫葉大、而且也經歷過不少事了,還是成了這麼丟臉的發展,甚至讓莫葉必須採取違背本意的行動、事後還恬不知恥地整晚都睡在他身上……

  絞扭在一起的情緒促使雙頰的溫度不斷竄升、腦袋嗡嗡作響──是啊,在莫葉面前,再怎麼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自己對他也早就已經沒有抵抗力了。

  意識到索羅應該是不好意思爬起來,莫葉乾脆地維持摟著他的姿勢坐直──確認索羅的狀態沒問題後才鬆手。一鬆開手,還來不及說點什麼,索羅便大夢初醒般、漲紅著臉起身碎步奔向帳篷門口,抓上門簾──「謝、謝謝……」留下這樣一句扭捏的話,滿面通紅的索羅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向湖畔去洗漱。

  那道羞恥的背影令莫葉忍不住失笑。

  利用橡湖冰涼的水洗了把臉,索羅暗暗地做起深呼吸──再這樣下去,自己是不是會先守不住底線、做出違反原則的事?明明還有很重要的使命必須完成,一直耽溺於他的溫柔之中是不可以的。

  重新專注於眼前的世界,索羅見到紛飛的細雪已經趨緩,看來今天會是個氣溫寒冷但天氣不錯的日子。只要穿越這片橡樹林、再走一段路便會抵達約好會合的地點──與聖塔外的護塔林接壤的廣袤平原。

  平原是由數個環狀區域組成,以圓形狀從外圍到中心處層層將聖塔給圍起來,是一處遠看貌似平淡無奇、實則有許多機關跟魔法介入的區域。而索羅與過往的戰友們所相約的位置,就是最外圍一處白樺林相對茂密的地帶──那裡是原世界所有人尚且能夠自由進出的區域。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些,正好能用在準備早餐與收拾善後。

  全族出動的厄里爾族不但有輪值守夜的戰士、也有負責炊事的族人。而騎士團的成員也投身於採集與整理營地,眾人分工合作、並在結束清晨的勞動後用暖呼呼的熱粥當早餐。細細品嚐妖精所製作的餐食,看上去平復許多的皇麟安靜地咀嚼──與人類的食物會有細緻的調味不同,其烹飪方式凸顯了食材本身的天然風味,這也是人類與非人之間的分水嶺吧?思緒中並無褒貶,皇麟很快便吃完、起身打算要為救哥哥的事做準備。

  整理好自己的索羅也恢復與莫葉共同行動的日常。兩人在大家收拾整頓好後,由索羅帶路,領著眾人前往樺樹生長最為茂盛的方向。一路上人潮越來越多──即使有長袍或斗篷遮掩,本身便屬於非人的妖精們也能彼此互相察覺對方的真實身份。認得出路上相遇的、正在趕往集合之處的幾乎都是妖精與過去就受夠戰爭迫害而想反抗的人類往昔同伴,索羅不覺腳步也加快起來。

  不出多久,在平原上一團又一團的諸多朋友們,再見到索羅之時無不是恭敬俯首、對許久未見的過往領導表示問候。

  這是索羅過去也曾見過的光景。那時候,他們對抗管理者的人數遠比現存的還要多出很多──每一個跟索羅互動過、或者是參與過戰爭的人,索羅已逐一記下了他們的名字與臉龐。眼熟的幾位族長低調生存至今、過往還是孩子的一些人們如今已經是可以投入作戰的年紀,認得出誰是誰的索羅忍不住微笑。因為還有正事要做、索羅僅是沐浴在視線之中喚出幾個名字代替寒暄與招呼,與莫葉一同站在所有人的前方。

  現場隊伍未經整頓而散亂,索羅僅是安靜地抬起右手以魔法引導,用柔和的光線替眾人排出集合的區域。在意會到索羅的指示重新整頓好隊伍後,索羅才朝著所有人的方向輕聲開口。

  「許久不見,各位……謝謝你們願意回應我的請求。」即使聲音不大卻透過魔法讓在場的人都能夠聽清,索羅首先道出的是一路以來一直想說的感謝之語。即使在場大多數的人多半不知道所謂的『真相』,卻是願意為了弭平種族歧視挺身而出,是相當勇敢的一群。僅憑藉著這股勇氣跟覺悟,他們就是不容質疑、並肩作戰的盟友。

  然而,考慮到在場有許多初次來到這裡的人,因此在進入白樺林前,有些事情必須宣導。「這裡是『神聖御魂之塔』周遭唯一能夠自由進出的區域;稍後穿過這片白樺林,就無法輕易回頭了。」道出這件事,索羅指向白樺林的深處。

  「裡面是巨大的活動迷宮。路線會隨著時間跟季節而變換,甚至連氣候都可能跟原世界現在的氣候不同。在沒有『地圖』的前提下,情況幸運的話,也需要至少三天才走得完。」安穩地敘說過去便已經體會過的事實,索羅伸手按上自己的胸口。「曾經去過一次的關係,我有一部分的『地圖』,至少可以縮短一天的路程……即使如此,穿越這片樹林後就被分開的可能性很高──請各位一定要跟隨引導的路線走。以及請務必謹記,就算被分開、或者是失去方向,也絕對不要停下腳步……若是遇到這樣的情況,請看著聖塔的方位,那樣便會找到我所留下的前進路線。」

  引路的原理就跟騎士團每個人都會有的騎士之證一樣。騎士們皆配有的祖母綠寶石之間有著能夠共鳴的特性,在這一帶也有這樣的物質──雖然顏色不同,但正好與聖塔外圍的某個石垣是相同的材質。當年自己就在裡頭留下了許多只要持有魔力就可以藉由簡單的共鳴找到路的路標。

  簡單宣導環境後,見眾人三三兩兩地頷首代表明白,索羅一轉話鋒:「迷宮內一定會有守護聖塔、隸屬『那邊』的人……無論是誰,因為理念不相符而遭遇攻擊的話,請立刻回擊自保,不要猶豫。」深吸一口氣,索羅的目光越發堅定。「活下來在聖塔會合,是這一段路的首要目標。」

  悄悄地覷了一眼索羅,莫葉微幅頷首同意這個行動方針。佇立身邊的人凜然而正直的模樣,令人難以想像他昨晚才哭得那麼慘烈。與印象中聽說的果敢與運籌帷幄的形象相符,喊出了不少人名的索羅透露出了莫葉尚未認識的那一面。

  他們在宣導結束後一同跟隨索羅的步伐,分成前鋒、中堅與後衛一同進入白樺林──甫一踏進林內,與外頭不同的肅穆氛圍與相對暖和的溫度立即籠罩眾人。知道必須趕路,行進隊伍間除了衣服與輕甲的窸窣摩挲聲,僅有稀稀落落、不明顯的低聲交談。索羅也在這段路上交代了幾位班長以及各族的族長們,要是有什麼狀況可以找誰求助。

  依照索羅的意思,除去其他結盟的族群,騎士團前鋒是為艾夏琳與海莉班、洛德班則被分配到中堅、後援是楚彬班與楚楓班。能夠理解索羅為什麼這樣安排,洛德不禁有些感嘆──見習生這般突飛猛進式的成長,究竟是犧牲與背負了多少東西而不得不挺身面對呢?

  與洛德班一同前進的部族,其族長是索羅過去戰友的後裔。「同樣都是被索羅幫過的人,能像這樣聚在一起,堪稱是奇蹟呢。」知道對方追隨索羅正是因為過去一族曾為他所救,洛德不著痕跡地用這句做為開頭,與對方打過招呼。

  「是啊,索羅大人確實相當不可思議……」若有所思的族長是名少年,他沒有看向搭話的洛德,僅是認真地戒備著周遭,一面思索要怎麼回答。「那樣偉大的魔法師,肯定也會有個了不起的伴侶吧。」

  似乎是以自然反應印證妖精是以伴侶為重的生物,少年絲毫沒意識到騎士團第六班的成員們為何會露出微妙的笑容與神色,只是專注在走出白樺林、正式進入迷宮似的地帶──白樺林佔地比想像中還深邃,卻不妨礙他們行進。

  在知道會與誰開戰的前提下,一路上卻是過份的安靜。沒有跟蹤的人、也沒有襲擊他們的魔法師或戰士。跟隨著隊伍前進、整路不發一語的露露在走向白樺林的出口時,想起什麼似的喚住了前方的班長。

  「洛德。」她冷不防地開口,提問的態勢令洛德本能地內心警鈴大作──「我們的對手『管理者』,其實是想毀掉世界吧?」

  根本來不及回答或是阻止,過分清晰的沈悶聲響在露塔露斯語落之際瞬間穿透她的兩側太陽穴。鮮血洋灑空中,失去生機的身軀順著作用力頹然倒地──

  「露露!」失控的尖叫聲沉進突然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這毫無疑問是敵人的魔法──她們中計了。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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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來了啊。」皇麟開口道出的句子,不知怎的混了雜訊似的奇怪重疊音。「是想要爬上聖塔?還是想要領回這個扮家家酒的『同伴』?」  「可以喔,索羅・普依路・奧塔。作為『管理者』之一,我特別允許你隨時回來天上,好好回味當年是怎麼發出嬌喘、怎麼用身體向我乞求與討饒……」
即便可以讀取世界的聲音、就算能夠聽到元素的訊息,卻依然無法料到莫葉的下一步會如何出其不意。過分直率的誓言是莫葉不言而明的熾熱告白──能感受到莫葉的話語當中含有多少情愫、更是能感受到有多少莫葉的已逝同胞跟他的父母親正用溫暖的笑容看著自己,索羅克制不住竄上臉頰的熱意──
  冥系魔法師的出生,多是建立在父母自交合至分娩的過程中有瀕死經驗,才有機率影響到胎兒。這些與生俱來就能讀取到靈魂的人,在學習魔法時是沒有選擇權的。他們只能被迫成為冥系魔法師,去面對一個沒有謊言的世界──在那個毫無欺瞞的世界裡,所有人都會忠實地呈現出沒有包裝的真心與私下不為人知的那一面。
「寒假要回家嗎?爸媽他們肯定會原諒你的。」 面對這個問題,楓蘭露出的是有些寂寞的微笑。她輕輕搖了搖頭。 「我很感謝他們養育我……但是,我是個失格的女兒。我不能接受他們對楚彬所做的一切,所以也不會回去。」 「我會跟楚彬在一起──現在也是、未來也是。所以,請不要再傷害他了。」
隨誇讚之詞陸續道出,莫葉輕吐一口氣──胸腔滿溢著令人難受的高漲情緒。那是被心情牽動的妖精本能在作祟。想真正跟對方結為伴侶、想得到對方對於誓約的答覆──交出了自己心底的那盞蠟燭的妖精,勢必會落入這樣的苦惱與焦躁之中。但是,還能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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