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我們所缺失的-第九十五章　禮尚往來

芷韻的一句話把我堵的啞口無言，這傢伙對我這麼信任的嗎？

「你、你就這麼相信我？」

自從幾次被朋友背叛的經驗之後，我對別人的信任都被消磨殆盡了，除了幾位熟人跟樂團的成員們以外，其餘的人我幾乎都是拒之門外的。

這時候芷韻表現出來的信任讓我感到了些許的溫暖，我有點不自在卻又有些高興，但還是口是心非的回了一嘴。

「我當然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

芷韻沒有逃避我的問題，反而一臉認真地回應我。

這是怎麼回事？這傢伙對我的信任感也太深了一點，為什麼？

我有做了什麼嗎？讓這傢伙這麼信任我，不會就是因為之前在表演廳那邊救了她們一次就無條件的認同我了吧，這樣的話這傢伙也太好拐了一點。

「是因為我救過你一次？」

思考了片刻之後，我還是將心裡的問題問了出來。

「不是，是在更久之前……而且，你救了我不只一次。」

芷韻露出了有些惆悵的笑容，輕輕搖著頭否認。

更久之前？可是我完全沒印象呀，我很肯定之前絕對不認識芷韻……

而且，這傢伙還說我不只救了她一次，這件事情我也完全沒有頭緒，這傢伙不會是在騙我吧？

看著臉上維持笑容的芷韻，我否定了她說謊的可能性，我當然不會因為一句否定而相信對方，可是從剛認識開始一直到現在，她對我的信任感誇張到讓我起疑的程度，光是這一點就能讓我對她的告白多幾分信任。

雖然是這麼說，但我也不可能就這麼信了她的說詞。

「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那我會尊重你，不再繼續多問的。」

我為她的行為找了一個藉口，打算就這樣把話題帶過去。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盡管提問，我什麼都會說的。」

大概是因為我表現出不相信的態度吧，芷韻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這麼拚？有必要嗎？這傢伙幹嘛在這種事情上面這麼認真？

怎麼覺得你對自己家裡的事情都沒有這麼用心啊。

我的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覺湧現，芷韻表現出來的態度也太……太過詭異了，讓我都有些怕怕的。

「不用了，我相信你就可以了吧？沒必要再問什麼。」

我擺了擺手，想逃離這個問題，更具體的說是想逃開指運的糾纏。

這傢伙在某些時候特別的情緒化，還容易激動，哄不好的那種，我能避開就盡量避，躲得遠遠的，以免自己又捲入什麼麻煩。

「那……那好吧。」

芷韻原本激動的情緒就像是被一桶冷水從頭往下潑一般，腦袋垂的低低的，肩膀也沉了下去，整個人顯得十分沮喪，彷彿被遺棄的小狗一樣，頭上都能看到烏雲密布的慘況。

……為什麼我說不懷疑你，你反而還不高興了？

這傢伙該不會是那個什麼……啊！想到了，這種人就叫做被虐狂吧？

看著低垂著腦袋的芷韻，我認真的思考起這傢伙過去的種種舉動，試圖從中尋找到能證明芷韻擁有被虐癖好的蛛絲馬跡。

「什麼！這是真的嗎？」

阿虎哥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喊把我跟芷韻的注意力都拉了過去。

等阿虎哥掛掉了電話之後，芷韻才一臉緊張的提問：「阿虎哥……是、是發生什麼了嗎？」

阿虎哥怔怔的看著手機，還有些恍神，聽到芷韻的聲音之後才有些苦澀的看向對方。

「陳叔……陳叔大概真的有問題。」

彷彿喉嚨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樣，阿虎哥艱難的把事實說了出來。

「是查到了什麼嗎？」

我沒有時間看他們陷入情緒的漩渦裡面，所以主動提問。

要傷感還是緬懷麻煩等正事做完了再說，現在先把情報給我啊！

「平常因為陳叔……就是我們剛剛提到的那個半退休的老幹部，因為他幾乎都不管事情，所以我們也不會把懷疑的目光放在他身上，出了事情自然都不會往他身上想……」

阿虎哥瞪著眼睛，額上青筋浮現，好像在強忍著什麼，整張臉都有些猙獰。

「說重點，現在時間不多，我需要多點情報才好做事。」

我一樣不留情面的打斷了他。

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想演內心戲就給我去電視台應徵演員去，我沒空陪你傷感。

「你小子真的很冷血……」

阿虎哥用顫抖的手指對我指了指，沒好氣地吐了個槽。

看到我面無表情地看向他，阿虎哥無奈的搖著頭，之後才苦笑的開口。

「因為我們都不會懷疑他，所以他行動時幾乎都沒有防備也沒有掩飾，就在剛才，他竟然光明正大地走進莊氏集團裡面，還被人恭敬的請到了總經理辦公室。」

莊氏總經理？沒記錯的話好像就是莊瑞吧？那這樣的話，就基本可以確定那個叫陳叔的傢伙有問題。

「我的資料上寫的很清楚，莊氏集團就是厲家明手下的人負責的，這麼說的話，那位被你們稱為陳叔的人，應該就是內鬼了。」

我冷靜的將事實告訴了陷入震驚情緒的兩人。

「還、還不能肯定陳叔就是內鬼吧？」

芷韻皺著眉頭辯解道。

「只是進入莊氏，也不能代表什麼，而且陳叔完全沒有遮掩，光明正大地走進去，也可能是誤會呀，而且上次也是他負責牽頭的，如果說他們之間有什麼交情，那也是很正常的吧？

看到芷韻表態，阿虎哥也強顏歡笑的扯起了藉口。

這兩個傢伙腦子有什麼問題？就算真的跟他們兩個說的一樣，是有什麼隱情在其中，那也很有問題呀。

就算不是內鬼，至少跟對方有掛鉤是跑不掉的，你們兩急著幫他澄清是為了啥啊？

我無法理解、也不想理解，但我很清楚，這兩個人已經快要失去冷靜了。

面對即將陷入歇斯底里狀態的兩人，我只好強行介入，掌握局勢。

這樣的狀態下，放任這兩個人失控，對我只有無限的壞處，必須防範於未然。

「就算你們說的都是對的，他可能不是內鬼，但絕對跟莊氏有掛勾，甚至，說句不中聽的，他還可能跟厲家有所牽扯。」

我雙眼一凝，嚴肅的盯著兩人：「我不可能放任任何一個對我的計畫有威脅的因素存在，你們可以理解嗎？」

我的話語中隱含了兩個意思，說這話就是表明我打算對那位陳叔動手，如果他們不能認同，就必須抉擇是不是要站我這邊，然後，是他們動手還是由我這邊來處理。

「我……」

芷韻語塞的張著嘴，可是遲遲不敢表態，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阿虎哥。

「你是要我動手嗎？」

阿虎哥許久之後才吐出一句問題，臉上也盡是掙扎。

「我沒有逼你的意思，但是以現在的情況來說，這非常的危險。」

我沒有正面回答阿虎哥，但是話語中的意思很明確。

簡單來說，就是陳叔跟芷韻又或者說是芷韻家，只能二者擇一。

這件事情沒有婉轉的餘地，沒有通融、沒有人情，既然對方都做出選擇，那你們也應該這麼做。

「他是像我們親人一般的存在，他是我們的長輩呀……」

阿虎哥低著頭，聲音有些嘶啞，還在做著無謂的抵抗。

「那他就應該選擇你們，可惜的是他沒有……」

我無情的直接打斷了他的猶豫，然後繼續開口：「雖然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但是他選擇了莊氏那邊，不管是為權還是為財，也可能是因為其他東西或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原因，總之，他選的不是你們。」

我故意把原因說的難堪一點，這樣也好逼著芷韻他們面對現實。

「說的還真直接啊……」

阿虎哥苦笑了一聲，臉色慘白。

「現在，該你們選了！」

短短了一聲，我便停了下來，接下來就看他們兩個了。

說到底，我也只是接受求助的那方，如果他們最後選擇放棄，那我也會抽身離開，不過我一樣會針對莊氏跟厲家就是了。

到那時，芷韻這邊就完全不關我的事情了，我也不會處處都想到他們。

這麼一想，或許他們選擇相信那個陳叔，對我來說反而是好事？

這樣我在行動的時候就不需要畏首畏尾，做什麼決定都不需要顧慮了。

「阿虎哥……怎麼辦？」

芷韻的表情有些慌亂，只能無助的朝著阿虎哥求助道。

「小老弟，我能打電話問問嗎？」

看來一時間阿虎哥自己也下不了決定啊，那個叫做陳叔的在他們心中的地位還真高。

只能說莊瑞，又或者應該是厲家明？他們這一手還真是厲害，就算曝露了也完全不需要擔心。

「你想問誰？其他的幹部？還是說是問芷韻他爸？」

「嗯，我想問一下大哥……」

「不行，我們不能保證這件事會不會被傳出去，現在除了我們三個以外，不能再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甚至我要你幫忙處理的事情，也都不能外洩。」

如我所料，阿虎哥馬上就承認了，對此我也回答的很爽快，全部沒得商量，打死拒絕。

開玩笑，如果這通電話打下去，內容如果被人偷聽，或是芷韻他爸那邊露出了什麼破綻，我的一切計畫就都打水飄了，那我找誰哭去？這件事情說什麼我都不會退讓的。

「可是這麼大一件事，對方又是幹部，我如果擅作主張，後果很會嚴重的……」

看到我一口回絕，阿虎哥還在想辦法說服我。

「這不是擅作主張，而且，我不說、你不說、芷韻不說，誰能知道我們做了什麼決定？一切都是我做的，跟你無關不是嗎？而且，你那邊不動手，我還是會出手的，所以你不管怎麼樣都阻止不了。」

其實這只是你的藉口吧？我有些不屑的看了阿虎哥一眼，然後我換了一個邏輯反過來說服阿虎哥。

他們兩個現在糾結的點不外乎就是心裡那關過不去，簡單來說就是內疚。

那好，我現在告訴你，事情是我做的，你們只是知道而已，我也沒有逼著你做，你只是恰好知情，這兩者不衝突。

現在的重點無非就是兩種，由你來還是讓我來的差別，反正最後都會推到我身上，給你選擇是給你們一個面子，如果沒扯到你們，我反手直接就做了，哪裡還會像現在這樣拖拖拉拉，看你們一個個要死不活的。

「如果我出面阻止你呢？」

阿虎哥神色一凜，冷酷地看向我。

「那你會失敗，然後我接下來就不會在管你們。」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彷彿剛剛阿虎哥的威脅都是空話，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你也太自信了。」

阿虎哥不信邪的又補了一句。

「這不是自信，而是事實。」

我還是語氣淡然地回答著阿虎哥的追擊，情緒沒有一絲波動。

「你都還要依靠我幫你做那些事情，你確定不再多想想？」

阿虎哥軟硬兼施，換了一個方式，改用威脅的方法逼我就範。

「我就算不靠你，那些事情一樣能做，而且，現在在厲家的針對下，你們大概也自身難保，我把行動的時間移到厲家行動後在開始，一樣可以達到我要的效果，到那時候，你們會怎麼樣……」

我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完，但是威力已經很足夠了。

這種恐嚇根本對我沒有什麼威脅，你很厲害沒錯，但又能怎麼樣？我可以等芷韻家先被厲家搞垮，之後我在出來坐收漁翁之利，我一樣能達成目標呀，到那時候，你的這些威脅對我還有用嗎？

不過這個態度倒是讓我十分不爽，說白點，我只是來幫忙的，又沒有義務當百寶袋，你還真能有求必應？當我是媽祖嗎？

既然你敢威脅我，那也不要怪我狠心了，我反過來也威脅你一次，看你感受好不好。

被我威脅的話語一噎，阿虎哥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十分難看。

「你們都別吵了，都是自己人，為什麼要這樣針鋒相對？」

芷韻的聲音恰到好出的冒了出來，大概是看出了己方的窘況，也或者是不希望雙方間鬧僵，所以她果斷的介入我和阿虎哥之間。

「這你不應該跟我說。」

我表現出絲毫沒有半點介意的樣子，然後玩味的看向了阿虎哥。

「阿虎哥！」

無奈之下，芷韻只好看向阿虎哥。

「……」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