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杜方。”
“身高體重。”
“身高178,體重123。”
“專業。”
“金陵大學工商管理系。”
……
陳曦在做筆錄,長長的睫毛輕顫,稚嫩的臉上帶着清冷。
杜方也很老實,有問必答。
“我今年二十歲。”
“單身,未婚,育有一女。”
杜方多補充了幾句。
陳曦微抬起眼簾:“這……這些不需要你說。”
她的手中捧着一大疊資料,都是與杜方有關,讓陳曦驚詫的是,眼前這個傢伙,居然不是第一次被捲入夢災了。
陳曦眉毛一挑:“根據資料顯示,你曾經在一個月前被捲入一場‘詭階九品’的夢災,作爲此次夢災唯一的倖存者,你的精神遭受了強烈的刺激,曾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
陳曦翻閱了下資料,最後合上文件夾,看着杜方,問道:“藥還有繼續喫嗎?”
“三天前,林醫生就給我停藥了,她說我的精神狀況很好,可以嘗試停藥觀察,甚至我還被准許回學校復課。”
杜方開心的笑道。
陳曦點了點頭,眉宇間的嚴肅緩和了許多,臉上甚至浮現出一抹笑容:“不好意思,我們不是故意用槍指着你。”
“我懂,上個月,我活着走出來的時候,瞄準我的槍管更多,甚至還有坦克,戰機,火箭筒。”
“這次待遇差了些,忍不住想要給差評。”
杜方笑的燦爛,彷彿在說個很好玩的笑話。
陳曦:“……”
你覺得自己很幽默?
陳曦攤了攤手,臉上彷彿有抱歉之色:“沒辦法,每個從夢災中活下來的人,都不能排除被夢境中的意志所侵佔淪爲夢魔的可能。”
“當今社會,夢魔所帶來的危害,甚至要超過夢災,身爲渡夢師的我們必須要將任何威脅因素,都扼殺在搖籃。”
“我懂,我懂……”
杜方很配合,不住的點頭。
維護社會的和諧安定,世界的愛與和平,人人有責。
遠處。
一位工作人員收拾起來了器械,點了點頭,對陳曦說道:“基因篩查完畢,並未出現異變,夢靈能量偏低,精神波動處於正常值範圍,初步確定,未曾被夢魔寄生,但仍需繼續觀察。”
陳曦揚了一個“OK”的手勢後,便看向杜方。
“我們已經通知負責你的心理醫生過來了,你等一下。”
陳曦說道。
杜方聞言臉上不由流露出一抹焦急之色:“還要等多久啊,我女兒在家中等着我回去煮飯喫。”
“她餓了的話,會很不高興。”
“甚至會影響我和她之間的感情!”
陳曦聞言愣了一下:“你真有一個女兒?”
“看不出來,你這麼年輕就當爸爸了,錯誤放的很早啊……”
“放心,做筆錄之前就通知林醫生了,她很快就到。”
杜方還是很焦急,甚至有些神色不安:“我答應今天回家給她做可樂雞翅……”
不過,陳曦擔心他的精神狀態,不讓他離去。
杜方只能坐在椅子上,抱着腦袋,十指扎入頭髮中。
瞳孔中視線彷彿逐漸遊離。
心絃緊繃,盯着面板上那起伏不定的親情數值。
……
“滴——”
汽笛聲響起,打斷了杜方的思緒。
遠處。
紅色豪華轎車停下,無框車門打開,一隻穿着黑色高跟鞋,露出白皙腳背的長腿邁出。
穿着米色風衣的女人,身材高挑,朝着杜方走來。
“金陵市第一醫院精神科,林琉璃。”
“我現在可以帶他走嗎?”
女人朝着陳曦自我介紹,順便取出名片遞給她。
一旁的陳曦還沒反應過來,杜方已經欣喜的站起來:“林醫生你來啦!”
“我得趕緊回家,落落餓了,等不及了!”
杜方焦急說道。
林醫生一愣,紅脣一抿,清冷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嚴肅:“好,馬上。”
遠處,穿着黑色風衣的中年人也走了過來。
“張隊長。”
林醫生看向對方,點頭。
她認得此人,金陵市渡夢師小隊的隊長張長林。
“人你要帶回去?”
“雖然他已經經過初步篩查,但依舊不能排除被夢魔寄生的可能性,還得繼續觀察。”
張長林淡淡開口。
林醫生面色沒有半點變化,想了想,她抬起手指向陳曦:“張隊長不放心,讓你的隊員跟着也可以。”
張長林看了陳曦一眼,猶豫了片刻,點頭。
“好。”
……
……
天色逐漸暗淡,陽光徹底消失,星輝攀上了夜空。
金陵市。
中梁小區。
電梯的指示燈在不斷的閃爍,一層又一層的上升。
“叮——13層到了。”
一聲脆響,伴隨着電子女音。
電梯門緩緩打開。
電梯內,杜方,陳曦還有林琉璃三人邁步走出。
杜方手中拎着兩個袋子,一個袋子裝着超市中買的冰凍翅中,另一個袋子中裝着一瓶可口可樂。
杜方迫不及待的來到一戶門前,用指紋鎖開鎖。
滴——
門開了。
杜方眼眸中頓時變得柔和。
“爸鼻!”
門一開,在杜方耳畔,有驚喜的,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屋內,穿着百褶裙抱着一隻粉色的豬豬玩偶,如童話中小公主般精緻的小女孩驚喜的看着杜方,隨後“噔噔蹬蹬”不顧一切的狂奔而來,撞入蹲下身來的杜方懷裏。
“爸爸今晚給你做可樂雞翅喫哦。”
杜方揉着落落的腦袋。
落落眼睛越發的精亮,粉嫩而帶着嬰兒肥的臉上綻放出開心笑容,被她勒着的粉色小豬玩偶彷彿也咧開嘴笑了似的。
“這是林阿姨和陳阿姨,快跟兩位阿姨問個好。”
杜方指了指林琉璃。
林琉璃單膝蹲下,一改臉上的高冷和漠然,宛若冰山融化一般,流露出雖然僵硬,但卻逐漸燦爛的笑容。
“落落在家乖不乖啊,姐姐來看你啦。”
隨後,虛懸着手,輕輕撫摸着……空氣。
門口處。
陳曦身軀一僵,微微懵逼。
她看着對着空氣撫摸,有說有笑的一男一女。
脖子上的絨毛都根根倒豎!
感覺後背有一股寒氣升騰而起。
你們……
在進行無實物表演嗎?
你們都能看見?
就我看不見?
那到底是你們有問題,還是……
我有問題?